摘要：重重包围下，陈新扬的声音十分平静：「我和公司会继续合作，给大家带来更多作品。
我和陈新扬有过一个众所周知的十年之约。
但当媒体问起他时，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
「玩笑话我也要当真？」
后来，我跟公司提出解约，与他形同陌路。
直到在一次剧宣综艺上碰见。
主持人让他用一句台词形容我们的关系。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说：「我永远爱我十八岁时拥抱的姑娘。」
我笑着推开他递过来的花：「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别玩不起。」
1
托陈新扬的福，时隔两年，我再一次挂上热搜。
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
熟悉的【青梅竹马 BE】热搜正在逐步上升，下午的时候突然登顶。
我点进去看到的，正是刚下飞机就被媒体围住的陈新扬。
「请问新扬，是否会和前公司续约？」
「对于和方雅的十年之约，您是否会履行承诺？」
重重包围下，陈新扬的声音十分平静：「我和公司会继续合作，给大家带来更多作品。
「至于其他的传言，一句玩笑话也要当真吗？」
那双澄澈的眼始终疏离，轻描淡写地否定一切。
我却想起那时少年的模样。
他握着话筒，红晕蔓延至耳根，声音却坚定：「十年后，我们会光明正大地站在对方身边。」
白驹一瞬，过去种种如烟隐尘。
我等了他十年，变成最大的笑话。
2
经纪人拿来续约合同，目光期期艾艾。
我有所察觉，安静地等她开口。
「新扬联系不上你，让我告诉你不要多想。」
再没有下文。
没有等到我答复的人出现在家楼下。
口罩帽子将他隐藏在黑夜里，只剩那双眼。
我最喜欢这双眼，时常淡薄，偶尔透出的温柔轻易引我步步深陷。
「生气了？」他望过来。
我拉开距离，通知他。
「我跟公司聊了解约，公司同意了。」
陈新扬蹙眉：「这种应付媒体的言论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偏在这时候闹？」
我都忘了，他即将进组名导的戏。
在资源和人脉加持下，只要他安安分分地拍好这部戏。
明年就有机会冲奖。
公司用这个大饼再次换了陈新扬续约十年，他被绑住无处可去，也想用一样的招式将我拖下来。
既要名利加身，又要真心相伴。
我喜欢的陈新扬，不该是这样的。
「我并没有为公司挣到钱，解约是很正常的事，不会拖累你。
「而且，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有人路过，陈新扬背过身躲避视线。
忽略我最想听到的答案：「你这时候曝出解约，所有人都会将视线聚集到当初那句玩笑话上，这一定会对我有影响，你还要这么做吗？」
「那我的十年算什么？」话说到这心口堵得难受，我深吸着气一股脑发泄。
「前十年你当玩笑带过，再要我十年换你星途顺遂，陈新扬，你会不会要得太多了。」
安静的小区楼下，他抱住我，头枕在我颈间，说着软话。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给你你想要的未来。
「方雅，我们要走很远的，不是吗？」
熟悉的香水味包裹着我，陈新扬的怀抱依旧温暖，我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拥抱他。
夜风阵阵钻进我们之间，刺骨生寒。
十年非一日，人的心是捂不暖的。
「就到这吧。」
陈新扬松开我，满眼不可置信。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3
十七岁到二十七岁。
我和陈新扬就像在玩一场追逐游戏。
他在前面昂首阔步，我在后面艰难跟随。
每一次想停下。
他就回头。
被公司冷落的生日会，陈新扬连夜赶回来陪我过，在我闭眼许愿时，他为我戴上情侣项链。
他说：「等我足够有能力让你光明正大出现在媒体面前那天，你一定要戴。」
我笑笑，客厅有个柜子专门放他送我的情侣同款。
那里早塞满了，可它始终见不得光。
公司把我辛苦试来的角色给别人时，他会为我据理力争。
而公司劝我，只要我放弃这部戏，男主就会是陈新扬，他能得到更多。
我瞒着他妥协，他心疼得不行，红着眼告诉我：「我会让你的付出都值得。」
粉丝说我们早已决裂，不是朋友，他说：「不管是谁说什么，都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的位置。」
可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诺言层层堆叠，以至于我常常怀疑它们不会实现。
有时失望，他又拉住我，言辞温顺：「这个圈子太残酷，容不得行差踏错，我当下无法给到你承诺，但这一天，真的不会太晚。」
唯一哄我的方式便是从各个地方寄来礼物。
我将礼物柜的东西整理出来，预约了寄件。
给经纪人打电话最后确定解约流程，她叹息着：「公司不会放过最后利用你的机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切后果我都了然。
她迟疑片刻，又开口：「我帮你约了一个试镜，如果你可以争取到的话，或许接下来的路不会那么难走。」
电话那头，长久静默，我应了下来。
「我明白，谢谢姐。」
这场原先以为星光璀璨的路，最后剩我一个人。
4
去公司签解约合同那天，陈新扬就坐在办公室里。
经纪人还没来，他挑眼看我。
「当初我亲自把你带进来的，自然要看着你离开。」
我默许，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沉默对峙良久，他走向我。
「赌气签字只需要一分钟，但你辛苦得来的一切都会消失。
「你真的赌得起吗？」
陈新扬单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转动椅子，不着痕迹地将我拉近，和他对视。
探究的目光像看一个耍性子的小猫。
「公司会封杀你，我也保不了你。」
我有些想笑。
我太了解他了。
他的表情越是冷静，内心越慌。
而他同样了解我，越安静越说明我打定了主意。
我始终沉默，他难稳情绪：「我说过再等等我，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
「你明明知道我走到现在付出了多少，一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我，毁掉我吗？」
看着他的脸因愤怒逐渐扭曲。
我忍不住嘲讽：「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毁不了你。
「你有强大的公关团队，可以尽情朝我泼脏水，可以将所有新闻压下去，可以买通剧组换角，你怕什么？」
经纪人推门这瞬，撞破了我们的剑拔弩张。
我伸手要合同，正想怎么会是两本时，经纪人先看向陈新扬。
提了要求。
「解约可以，准备进组的角色我们会换给别人。
「接下这个角色，杀青那天公司会发声明还你自由。」
不用细看，我就知道这个角色是什么。
一个最烂最无理取闹的角色，戏里衬托男主的高洁，现实反映出我对陈新扬的死缠烂打，以此收拢粉丝。
我拿过要签，陈新扬一把夺了过去，精致的脸发白，紧紧咬着牙。
「方雅，你签了，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抢不过他，我毫不犹豫改签解约合同。
陈新扬将角色合同猛然一扔，纸张纷沓，他抬腿离开，关门的声音极重。
砸碎我强撑着的情绪。
5
公司要我最后做的，就是成为陈新扬的垫脚石。
既然舆论无可避免，那就利用舆论撇清我们的关系，所有的风雨推到我身上，陈新扬还是那个干净纯洁的大男孩。
原本的角色换了新女主，而我成了他剧里的女 N 号，还是个大反派。
人物从出场到结局都很惨。
中间小虐主角为他们增进感情后，被男主一箭穿心。
开机第一天，就拍这个。
箭矢破空而来，我按照剧情吃痛倒地。
男主喝马逼近救下女主，着急的他说出了真心话，两人情难自禁，深情拥吻。
镜头拉远到我出镜头后，我终于松口气。
曾经拍打戏因为马受惊被甩了下来，差点一蹄送我上西天，自此留下阴影。
只盼着能一条过，我气都不敢喘，可表情不太好。
一睁眼就看到陈新扬喷火一样的眼神。
NG 一遍又一遍。
马再次从我身上跨过，带着嘶鸣，我不自觉蜷起身体闪避。
导演怒了，从监视器后面一丢耳机就冲过来。
「就让你当个尸体都当不好，能不能拍，不能拍就滚蛋！
「浪费全组人多少时间，耽误进度你负责吗？」
关系没明朗前，大家都看陈新扬面子对我好言好语。
当下对我疾言厉色，就像对他邀功似的。
陈新扬抬手阻止了。
「重拍吧。」
马不耐地发出鼻吟。
女主向宁月抱怨：「再这么拍下去天都要黑了，我还要去试戏呢。
「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
「可以拍，我准备好了。」我躺回原地等待开机。
尘灰再次扬起，马鸣着不受控制，我僵硬得动弹不了一点，只感觉心跳骤停。
陈新扬摔了出去。
所有人涌上去，我坐起来心有余悸。
他们把陈新扬扶起来走过我身边，他淡淡开口：「比起演戏，你真的更擅长添乱。」
我垂头，眼泪断了线。
最后，用回了第一条。
因为陈新扬说，第一条的向宁月最美。
6
庆幸不再重拍，我得以准时赶去试镜的地方。
多的是三四线的小花，有的面面相觑，有的窃窃私语。
不大的空间里，声音也十分清楚。
经纪人教育小花：「学学人家的厚脸皮，前脚被顶流踹了，后脚就能找到金主来试戏。
「哪怕知道女主内定，也要来抱抱大腿。
「星河娱乐丢出来的垃圾，谁敢用？」
……
我平静地坐在角落梳理情绪，背台词，经纪人轻拍我的肩膀。
「别听她们说什么，好好加油。」
我巡眼打量了下，她戴着口罩背着包，准备要走。
「你不等我试完戏吗？」
我开口，有些哽咽。
公司早就撤回所有人，她特地抽出一天休息来陪我。
本来想试完戏请她吃顿饭，然后开开心心告别。
她摇了摇头：「公司安排了新人让我去接……」
我扯唇笑着，虽然知道应该很难看。
她如往常一样摸我的头，低声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周围议论的声音逐渐远去。
我转过头努力藏住眼泪，让她路上小心。
脚步声急匆匆远去，这一瞬间我难过得无以复加。
和陈新扬结束，都没有此刻带来的失落强烈。
一个接一个的小花被叫进去试戏。
直到屋子空空。
7
包厢门前，我仍然恍惚。
一小时前打进来一个陌生电话，给了一个地址后便挂了。
我揣着怀疑前来。
走廊尽头陈新扬和经纪人前后脚来，挽起的袖子露出了包扎的痕迹。
那场戏他控制住了马，却因此摔下，伤了手臂。
血迹隐隐约约，他的声音寒得刺骨。
「原来你靠自己都能傍上这么大的剧组，是我多余担心了。」
我抬腿要走，被他紧紧攥住手，向宁月恰巧碰上。
「方雅姐这回不会还打算来捡我不要的垃圾吧。」
她的视线下移，停在我们交缠的手上，顿时鄙夷：「这回这个角色你可捡不着，不过你也可以蹲蹲，万一我好心给你丢块骨头呢，对吧。」
她靠身过来要撞我，我躲开了。
精致的脸不悦极了：「新扬哥，人家有靠山了，可不会回头咯。」
她轻轻丢下炮弹，先进了包厢。
陈新扬闻言脸色一凛，甩开我的手。
「让我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靠山值得让你放弃我。」
我眨着眼，消化心底泛起的酸涩。
「你也就只会听别人说三道四了。
「不管是谁，都跟你没有关系。」
……
话说早了。
他是这部剧的男主，有扯不完的关系。
我也是吃上好饭了，居然成了女主候选人。
叫我来的人是苏匀。
导二代。
在投资人介绍他的意向女主向宁月时，苏匀拉过我。
「这就是我的女主角候选人。」
8
我虽然茫然，也清楚当下不是我该插嘴的时候。
打量的眼神集聚过来，苏匀的手在我背后轻拍，我得了指令起身自我介绍：「老师们好，我叫……」
「童星，对吧。」有人打断我，「我知道你，这么多年都没混出个名头，还被星河娱乐一脚踹出门了。」
说话的人我碰巧不认识，但他的眼神我熟悉。
那是一种试图向身边人找到共鸣的眼神，只要有人接话，他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说一些「玩笑话。」
果然有人搭腔。
「听说就靠新扬圈钱呢，手段够高明的，攀上咱们苏大小姐了。」
寻求赞同的手落到陈新扬肩上，他的声音极为冷淡。
「不清楚，不熟。」
他们在大笑。
这笑，非常刺耳，是只有男性才会发出的声音。
我想说些什么，苏匀把我按回座位，接着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和玻璃桌面轻碰，启唇：「这可是姜导介绍过来的。
「当初她救场的《余生》让各位赚得盆满钵满，怎么丢下碗就不认亲爹了？」
目光落到向宁月身上时，她原本在迎合着干笑，瞬间一僵。
低下了头。
9
满桌鸦雀无声。
而这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和这位二代导演唯一有可能牵扯上的就是那部救场的戏。
那是她同门师兄的戏。
当初向宁月为了接影帝的新剧女主，毁约《余生》。
我被顶上去演女二。
获得人生中第一个奖项提名，这已算是肯定。
没想到运气延续到了今天。
「我也是新人导演，对面坐着的两位太红了，我恐怕用不起。」
苏匀意有所指，向宁月起身端酒赔罪：「苏导误会了，当初这戏我是真的很喜欢，可是公司……」
苏匀摆手：「向小姐退得好，你得了名利，我得了方雅，皆大欢喜。」
她一张脸红得滴血，又被苏匀碰杯间溅了些酒，默默坐了回去。
陈新扬始终安静，本就没舒展过的脸更是铁青。
作为唯一的受益者，我尽量降低存在感。
投资人一怒之下拍桌：「女主你不要，男主你也看不上，我还投资个屁啊！」
苏匀始终冷静：「太看得上了，不想让顶流屈居我这小庙，所以早说明白对大家都好。」
投资人挪凳离席，其他人跟着离开。
偌大的包厢，珍馐美食散发着香味，我脑中在打架。
是走还是吃点。
苏匀给我夹了只虾。
「吃呗，花钱的。」
「吃完饼还在吗？」我踌躇着开口，毕竟今晚后肯定会有小道新闻说我接了这戏，等我挨完骂再美美换上别人。
倒也不是怕挨骂，只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真心给我递饼，不得不防备一些。
她笑出了声：「不确定。」
果然……
「但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10
可能想做大事的人都喜欢赶着腥风血雨上吧。
我原本想告诉她我和公司解约的事，再加上陈新扬，起码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她却先开口，就一句话。
「咱没钱买热搜，蹭蹭也是可以的。」
后来我又经历了一次试镜。
再没遇到向宁月。
而她却问我，关于男主的选角。
我想了很久，还是推荐了陈新扬，她颇惊讶。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对你俩的过去和现在一清二楚，还推荐他？」
我笑笑：「他确实很有实力，也很适配这个角色。」
她搅咖啡的动作很慢，但在安静的空间里，杯勺碰撞的声音尤其大。
「你跟他不会没断吧？」
苏匀半低着头，抬眼看过来，表情十分严肃：「我的剧组可不接受情侣 CP。」
感觉迟疑一秒，我就会失去这个工作。
我利落地摇头：「我只是承认他的能力，至少在演戏上，他很有天分。」
后来的结果我没有过问，只想早些杀青。
离开这个地方。
11
配角戏来到最初和男主相遇的环节。
奄奄一息的女配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男主如天神降临，救活了她。
充分利用美丽优势的女配，选择献身。
男主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就是阿猫阿狗我也会救的，但你委身于我的行径为人不齿，明日一早你便离开，就当我从未救过你。」
女配勾起滑下肩头的薄纱，眼圈泛红。
「可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可不可以看看我？」
陈新扬顿住了，戏里安排是推开我，他却没动。
我能感受到他的手指逐渐用力，目光沉沉。
后来重拍了好几次，次次停在这句。
我确信他想起了过去，可过去的每一帧，都是我在爱他。
晚上回家，门口放了个硕大的包裹。
我刚打开门准备把东西推进屋，陈新扬从消防通道里走了出来。
将我拉开，把东西搬进去。
停在玄关，语气无奈。
「连我的拖鞋都没有了？」
这栋楼都是些同行，我只能先关门，陪他站在门口。
「找我有事吗？」
陈新扬无声拆开那个快递，全是我寄走的礼物，如今辗转回来。
「内部都在传苏匀的戏定下了你，所以我没去试镜。」
他挑了挑，翻出一条极昂贵的手链，拉过我的手就要戴：「她在邮件里说，是你推荐的我。
「我知道这个机会对你有多重要，我的出现一定会给你添麻烦，所以我拒绝了。
「我也可以为你的梦想让步。」
12
这一瞬间心停了，我眯眼看他颤抖着手戴不好手链。
右手腕的链条晃动着。
是一对啊……
但他忘了这个礼物是为什么送给我的。
是他情人节那天去绯闻女星博文下面认领那个莫名其妙的爱心，觉得愧疚送来的。
以剧宣的名义表演暧昧。
我忘不了。
扯回手，讨厌那点余温。
「她只是试探我的态度，就算我不说，她也在考虑你，不过你拒绝了也好，起码我不会再害怕因为你失去这个角色。」
陈新扬深情被打断，眉头一皱：「我已经放弃了，你解约的事情我也接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可以支持你的梦想，像你那样。」
「那就离我远一点。」
回想那天苏匀的试探，我当下竟然觉得或许就是天意。
这么多年我陪着他追逐梦想，看他一次次否认我。
现在他回头了，我也因为衡量其中利害觉得没有重新开始的必要。
「你真想学我，那就等上十年再来找我。」
我越过他走到客厅，身后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我们没有在一起过！」说出这话，我的鼻子又忍不住发酸。
「是你说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没开始就不会有把柄。」
陈新扬也有些激动。
「为什么那么久都等过来了，你现在说断就断。
「不就是逼我要一个回答吗？我给你了，别闹了行不行？」
他是个合格的演员，情绪递进得很好。
微微屈身拥住我手臂的时候，语气已经变成了商量。
「我们先安静地在一起，五年后，我公开你，我们结婚。」
我没忍住冷笑。
真心奉上的时候无人看，想要抽离时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一切。
十年等待换来一场不为人知的恋爱。
再来五年，就能成为他的妻子。
陈新扬妥协着让我拥有我曾经想拥有的一切。
我凑近些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我，真挚万分。
心里像万只蚂蚁爬过：「早知道你吃这套，我何必浪费这么多年。」
他松手的动作极为失望。
我又何尝好过。
13
回忆的浪潮在深夜挟风狂卷。
我彻夜难眠。
伸手捞过床上的抱枕，这是一对卡通人偶。
十五岁那年，我们扮演男女主的少年时期。
剧组给每个角色都准备了卡通版抱枕，陈新扬要了一对。
他的枕边是我，我的枕边是他。
当时开心和幸福来得真的很轻易。
我们第一次闹矛盾，我赌气不去参加他的高中毕业典礼。
和同学玩到很晚回家。
他站在公交车亭，浑身湿透。
委屈的声音细细慢慢地挠着我的心。
他说：「我等你签名等了一天。」
校服的左胸口，空荡荡的。
我抬笔签下名，陈新扬摸我的头，告诉我，他得到了最好的毕业礼物。
因为太早被人关注，我们的出行比其他人要难。
去游乐场也要全副武装。
坐过山车时他的假发飞了出去，我们被人认出来，在街头牵手狂奔。
因此被大众揣测，被公司警告禁止同框出现。
才有他的十年之约。
我永远爱那一天的他，在媒体下握紧话筒坚定自信。
「十年后，我们会光明正大地站在对方身边。」
我收藏的语音里，他说：「只会是方雅。」
是方雅，只有方雅。
人心瞬息万变，曾经真实发生。
但曾经也过去了。
我望着窗外泛白的天，将那个抱枕收了起来。
云卷云舒，一切重来。
14
配角戏已经准备收尾。
苏匀的剧准备开机。
我先进组围读，没想到当天热搜又炸了。
原本的投资换人，官宣的男主不是陈新扬，粉丝手撕官博，血洗广场。
逼得星河娱乐不得不出面转移话题。
那个可怜的人还是我。
哪里需要哪里搬。
剧组放出了花絮，男女主两人互动亲密无间，留了个角落给我黯然神伤。
放出来的图里，我表情幽怨，还苦大仇深。
一水儿的骂评成功转移了注意力，还有粉丝在下面问我是不是就要滚出星河娱乐不再捆绑陈新扬了。
心机公司点赞完又取消。
人在剧组坐，锅从天上来。
当晚下戏后，我打车回酒店。
却被司机绕道。
这人我早年见过，是陈新扬的私生粉。
我反应过来想报警，才发现手机和包早已被她拿走。
「我蹲你很多天了。」她说。
我心里打起了鼓，压着恐慌应她：「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她好像听不见一般，自说自话。
「你们都结束了为什么你还要缠着他？
「我这么爱他，他却对我避之不及，凭什么？」
车停下，我环顾四周，漆黑又寂静。
她回头看我，笑道：「要不，你去死吧。」
我傻眼了，看她开门下车，抬腿下车就跑。
她反应过来，开车追赶。
但因为夜晚视野不佳，再加上对地形不熟。
我窜进小路后，逐渐甩掉了她，也失去了方向。
松了口气的同时，后怕随之即来。
窝进剧组白天搭了没拆完的景里，想着明天再走。
迷迷糊糊间，听见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光从林子里穿过来。
我看到过私生副驾上的手电，不敢停留，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脚步始终追赶着，越来越近，还有呼唤声。
「方雅！」
15
我迟疑着减缓脚步。
「你去死！」私生突然窜出来，手里的裁纸刀朝着我猛地一划。
陈新扬一脚给人踹翻了。
后面赶来的人制住私生，我腿软得不像话，就差跪下了。
陈新扬扶住了我。
「没事吧，没事吧。」
我摇头，想说些什么，发现他喘得比我还厉害，抱我抱得紧紧的，呼吸共振着。
「还好我跟上了。」
私生因为骚扰被警告过多次。
后又因为偷进陈新扬房间被抓到。
拘留教育没多久再出来就看到他因为我没了戏约，气炸了。
才做出这么过激的举动。
当晚，陈新扬送我回家。
在离家一公里处，我想下车，他拉住了我。
「公司的行为我事先并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的。」
我信他，可也改变不了什么。
公司替我们在明面上撕破了脸，以后真的只能做个陌生人。
我们都看得很清楚，也知道这一切的结果。
「谢谢你来得及时。
「等拍完这部戏，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他抓得我手腕发疼，几秒后，又轻轻松开。
自嘲道：「不是这样的。
「我们一开始，不是这样打算的。」
16
一开始，我们以为能什么都得到。
事实却是，我连想早点杀青，都被向宁月搅黄了。
而我到现场才知道她突然请假。
导演正在发飙，背替拉肚子也没来。
为了不浪费剧组的时间。
陈新扬推荐了我去做背替。
向宁月最先进组的时候也做过我的背替，我们身高体重没什么差别。
要说有，大概就是对剧情的投入度吧。
这是一场男主的梦中戏。
陈新扬进入情绪很快，看着消失很久的爱人突然出现在梦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朝我走来的每一步，身体都抖动得厉害。
高兴着，又小心翼翼。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他用手细细描摹着我的脸，看曾经被一剑剜心的地方愈合，再无痕迹。
伸手紧紧抱住我，泣不成声。
「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镜头再拉远，拉回，本该是我从他的怀里离开，他清醒过来，发现一切都是梦。
陈新扬没有放手，监视器后导演喊了好几遍，他依旧无动于衷。
我无奈：「我确实不会回来了，能放手了吗？」
补拍的镜头就在我离开后，转过身那刻，传来陈新扬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一段，会成为他的精彩集锦吧。
演得真好，入戏真深。
17
杀青那天的戏是女配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没有失去一切前的幸福生活。
她有阿爹阿娘兄长庇护，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情绪再一转，火光之下，一切如灰烬。
我在戏外平复了很久，关系不错的群演妹妹将手机递给我，抱着我泣不成声。
「我看你的戏长大，总怕你哪天就不再拍了。
「你真的演得很好，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当然。」我还没说完，导演抱着花过来祝贺我杀青。
畅然一笑。
「我真怕你把这个角色当成一个纯坏的角色来演，没想到你对她理解得这么透彻。
「相信我，她一定会成为你的高光角色。」
陈新扬站在人群
来源：优雅的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