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后台有媒体采访问,“身为金像奖史上最年轻的影帝,有什么想对前经纪人说的吗?”
谢砚辞最穷那年,我逼他解约并收了他1亿天价违约金。
谢砚辞荣获金像奖影帝当天。
我因被他的粉丝网暴,重度抑郁住院。
后台有媒体采访问,“身为金像奖史上最年轻的影帝,有什么想对前经纪人说的吗?”
谢砚辞直视镜头冷笑,“当年说我不能给公司创造价值抛弃我。沈宁安,后悔吗?”
我看着屏幕上光彩夺目的他,轻轻摇头。
采访结束,我收到了谢砚辞的短信。
“听说你很缺钱,给我当助理,月薪十万。”
我看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若若,抹了把眼泪。
是,我很缺钱。
只是谢砚辞不知道,若若是他的女儿,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
我答应谢砚辞做他的助理。
第二日一早去他的工作室等他。
两个多小时后,我因担心若若正要走,谢砚辞姗姗来迟,怀里揽着他的网红现女友乔楚。
都说红气养人,这话不假,谢砚辞比四年前更沉稳,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我艰难地把视线瞥开,听他凉声道。
“沈宁安,两个小时都等不得?”
我不得已和他对视,唇瓣微动,却是无言。
谢砚辞的脸色瞬间冷下,自嘲般道,“那天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你一整夜。”
我眼睫颤了颤,心口一阵刺痛。
我知道,那天,是我提分手那天。
谢砚辞话锋一转,“现在想来,为了你这种人当真不值。”
我紧抿着唇,许久开口道,“谢砚辞,可以提前支付给我三个月的工资吗?”
若若的病情加重,手术不能再往后拖。
谢砚辞愣了下,旋即怒火中烧,讥讽道,“沈宁安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功利!”
我不敢再看他,虚虚看向一处,“对,我还是和当年一样爱慕虚荣。”
谢砚辞气极,欲上前,被乔楚拉住手腕。
乔楚亲昵地依偎在谢砚辞怀里,眼神轻蔑地看我,“砚辞,没必要和她这样的人置气。”
“工资?她就是你的新助理?”乔楚努着嘴,语气略微不满。
谢砚辞怒气渐渐平息,安抚地亲了下乔楚额头,要笑不笑道,“是,她就是找的新助理。”
乔楚冷哼。
谢砚辞把玩着乔楚的手问,“怎么,你觉得当年的王牌经纪人,不配给我当助理?”
我听得出他的奚落。
思绪有片刻回到从前。
那时我刚做经纪人,凭借一部小成本的网剧捧红了一个男艺人,被圈里人戏称“新锐王牌经纪人”。
初出茅庐,难免有些年少意气。
当时遇到横漂做群演的谢砚辞时,我便是那样介绍自己的。
“谢砚辞你好,我是王牌经纪人沈宁安。你只要跟了我,我一定会助你得偿所愿。”
谢砚辞并没一时脑热应下当我的艺人。
他还是一部接一部的当群演,做光替,演尸体,时运好些演一些小角色。
我问他为什么,明明我可以给他更好的资源。
他答,“我非科班出身,有些路必须要走。”
不知是不是那天的阳光太过耀眼,我被少年眼里的光诱惑。
那是横店最热的一个夏天,我有一半时间都缠在谢砚辞身边,软磨硬泡,想签下他。
“切,她算哪门子的王牌经纪人。”乔楚不屑道。
我的思绪被拉回。
乔楚和谢砚辞十指相扣,看谢砚辞的眼神饱含欣赏,“她要是王牌经纪人能眼瞎到放弃你这棵摇钱树?”
话落,乔楚撒娇似地扑到谢砚辞怀里,抱紧他的腰,“反正我是不会放开你。”
谢砚辞眉眼温柔地凝视着乔楚,抬手轻抚她的头发,哄道,“乖。”
我无意再看他们你侬我侬的戏码,开门见山道,“谢砚辞,我什么时候正式上班?”
谢砚辞像是才想起有我这号人,“我让红姐联系你。”
我点头,打算离开。手机忽响,是护工的电话,我心里一紧,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铃声还在响,我紧攥着手机神色慌张的从谢砚辞身旁经过,谢砚辞拦住了我,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点了接听。
“妈妈,你怎么还没回来?”手机那端传来若若软糯的声音。
谢砚辞恍惚了下,脸色顿黑,手机大力朝墙壁砸去,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他死死盯着我,甩开乔楚,步步朝我逼来,“妈妈?”
他用力的抓着我的手,一字一顿道,“你结婚了?”
我深吸一口气,“这和你没关系。”
谢砚辞的手更用力了几分,我手背被他掐的一片青紫,我不管不顾地甩开他。
“我可没听说过宁安姐结婚了,该不会是未婚生子吧。”乔楚嫌弃地看我一眼,“啧,内娱就是因为你这种不择手段想上位的人,才要完的。”
为了上位未婚生子。
她三言两语定性,谢砚辞怒意更甚,口不择言道,“沈宁安,看来你又压错宝了。”
“生下个小野种,如今混得也不怎样。”
小野种。
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我,我咬着牙隐忍着抬头,抬手就要扇他。
乔楚眼疾手快地按住我,仰头看谢砚辞,“砚辞,她竟敢打你,还是换个助理吧。”
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若若需要做手术。
为了若若,骄傲和自尊又算得了什么。
我紧紧攥着手心,低声道,“抱歉。”
“大点声,听不到。”乔楚故意道。
我咽了咽喉咙,再度开口,“抱歉,方才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谢砚辞见我这般低三下四,更是恼火,“沈宁安,你如今真的让我感到陌生。”
“亲爱的,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啦。”乔楚说完拉着谢砚辞离开。
快出旋转门时,乔楚回头看我,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嫌弃。
我捡起手机,拎包就要离开。
因为重度抑郁导致的长期失眠,致使我精神恍惚,险些没有站稳。
若若需要我,我还不能倒下。
我强打着精神,离开了谢砚辞的工作室。
……
三年前,谢砚辞凭借悬疑剧《野玫瑰》大爆。
他的名字家喻户晓的同时,谢砚辞被我雪藏的过往也被扒了出来。
剥削手下艺人、让艺人轧戏、视艺人如棋子说丢就丢……
漫天的恶评如潮水般朝我涌来,咒我死的粉丝不计其数。
公司股价大跌,为了和我撇清关系把我开除。
那段时间我刚生下若若,也是那时得知若若有先天性心脏病。
失业、无止境的谩骂、天价医药费,生活的重担几近把我压垮。
我甚至一度想告诉谢砚辞真相。
告诉他,我很爱他。
可我不能,他的事业刚刚起步,他的梦想还没实现。
当年我在横店死缠烂打了半年,谢砚辞才松口当我公司艺人。
我几乎把手下的所有资源都砸在了谢砚辞身上。
谢砚辞也很拼,不顾我的劝说轧戏。
可整整两年仍没半点水花。
公司高层开会决定不再往谢砚辞身上浪费一分钱,让我重点培养其他艺人。
艺人没有曝光和雪藏无异。
何况谢砚辞和公司签的还是十年的长期合同。
当时我正和谢砚辞热恋,我怎么可能忍心他把时光白白浪费在这家公司。
我动用了我所有人脉,给谢砚辞联系新的经纪公司,给他找好的影视资源。
那段时间,我喝酒应酬到胃出血。
值得庆幸的是一家老牌的娱乐公司的经纪总监答应签下谢砚辞,替谢砚辞交天价违约金。
这个人就是谢砚辞现在的经纪人红姐。
她提的唯一条件是让我和谢砚辞分手。
她甩给我一打狗仔偷拍的我和谢砚辞亲密的照片,直言谢砚辞资质很好,只是我和谢砚辞在一起会耽误他。
我听了红姐的话,甩了谢砚辞,以一种几乎碾碎他尊严的方式。
我对谢砚辞说,“谢砚辞,我不想再等你了。”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价值,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演员这碗饭,不是谁都可以吃的。”
“我们分手吧。”
我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利益捆绑到一起,我知道他骨子里是高傲的,也知道怎么说最伤。
谢砚辞当即红了眼,却像是不在意,反而用央求的口吻道,“宁安,再等等我可以吗?”
我态度坚决,“等你有意义吗?谢砚辞,分手吧。”
那是我第一次见谢砚辞哭,他想抱我被我躲开,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执拗的看了我许久许久,看不到我半点回心转意,最终离开。
也就是那晚,他在我家楼下等我一夜。
他走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在谢砚辞最爱我的时候抛弃了他,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当晚我收到了谢砚辞转账的三十万。
还完医院的欠款,算上我所有的积蓄,做手术还差十五万。
我在病床上抱着若若,对她轻声道,“若若乖,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做手术了。”
若若很懂事,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我,“妈妈工作不要太累,要多多休息哦。”
说完,她用肉乎乎的小手抚过我眼下的黑眼圈。
我眼眶忽地红了。
第二日,我没等到红姐联系我,等来的是乔楚的电话。
说话的却是谢砚辞。
“沈宁安,过来。”
电话挂断,他发来一个地址。
是城郊用来拍戏的一栋别墅。
我到时乔楚正紧裹着毛毯偎在谢砚辞怀里,谢砚辞在喂她喝姜汤。
“这么娇气?一点凉水都不能碰?”
“我经期快来啦,让你助理替我拍这条不行嘛?”乔楚娇声说完亲谢砚辞一口。
谢砚辞刮了下乔楚鼻尖,听到有人喊我名字,他视线寻来。
乔楚出声,“宁安姐,听说你大学学的表演,替我拍一条落水戏应该不难吧。”
我沉默不语。
谢砚辞冷笑,“怎么,需要额外加钱?”
我眼神复杂地看谢砚辞一眼,忽地笑道,“是,需要加钱,十五万。”
谢砚辞一愣,咬牙切齿道,“沈宁安,你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样子令我恶心。”
我笑了笑,没说话。
乔楚拉了拉谢砚辞手腕,“快让宁安姐换泳装,导演快等不及了。”
我换好泳装出来,谢砚辞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正站在泳池边。
即将开拍,片场很多人围了上来。
见到乔楚找来的替身是我,周遭一片唏嘘。
“这不是谢砚辞的前经纪人沈宁安吗?她现在是乔楚的替身?”
“你不知道当年谢砚辞被她害的有多惨!”
“她混成今天这样怪不得别人!”
我忽略打量的目光,朝谢砚辞走去。
拐角时有人为了给谢砚辞出气故意抬脚绊了我一下,我摔倒在地,那人假模假样地把我扶起,敷衍地道歉。
我没同她计较,忍着膝盖处的疼痛走到泳池边。
谢砚辞一见到我,目光便落在我裸露的小腹上。
我下意识地盖住肚子上刨妇产留下的丑陋疤痕。
他还是看到了,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当时生那个小野种留下的?啧啧,真丑。”
我紧咬着牙,气得身子直抖,看到他厌恶的眼神,有一瞬间麻木到释然。
“怎么不说话?”
谢砚辞眯着眼看着我腹部的疤痕,声音忽然拔高,“当年为了签下我,不惜爬上我的床。”
“后来为了上位未婚先孕。”
“沈宁安,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平地惊雷,场面一度失控。
不等我反驳,谩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群人气不过围了上来,一言一语如同漫天雪花顷刻将我淹没。
人群中不知是谁推搡了我一把,我被推入了泳池中。
我不会游泳,池水很快浸入胸腔。起初我拼命挣扎,直到看到谢砚辞站在泳池边冷眼旁观的冷漠。
他知道我不会游泳,知道我怕水。
长久来积攒的委屈瞬间爆发,我忽然觉得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我死了,谢砚辞应该会很开心吧。
我放弃了抵抗。
意识消散前,我好像听到了红姐的声音。
“谢砚辞,你知不知道沈宁安当年为了你……”
救我的人是谢砚辞。
他见我没有求生欲,不等红姐把话说完就跳到了泳池里。
红姐把人群疏散,走过来递给我一条薄毯,“擦擦。”
我接过,“谢谢。”
红姐叹了口气,愧疚道,“宁安,你是不是很恨我。”
“恨我拆散你们,恨我……因为我,你和谢砚辞到如今的地步。”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后轻轻摇头,“红姐,当年我是怪过你。”
“不过后来想明白了。”
“有些人就是有缘无份,怨不得别人。”
红姐抱了抱我,低声道,“我去告诉谢砚辞当年你离开他的真相,是我欠你的。”
我推开她,笑了下,“不用了。”
红姐不解,“为什么?”
我明白红姐的疑惑,谢砚辞刚获影帝,名利双收,多少女人趋之若鹜。
可是我真的好累,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纠葛。
不远处乔楚正在给谢砚辞擦头发,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相视一笑。
谢砚辞仿佛察觉到我的视线,偏头看到我,神色瞬间阴冷,唇角是嘲讽的弧度。
我视线瞥开,没回答红姐的问题,沉默片刻问,“红姐,可以借我五十万吗?”
开口时我很是憎恶自己的无耻,连红姐的内疚都要利用。
我好像真的成为了谢砚辞口中的那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
红姐诧异了下,旋即点头,“可以,一会儿就转给你。”
我感激道,“谢谢。”
那天我回医院收到红姐的转账后,退回了谢砚辞转给我的三十万,辞去了助理的工作。
我抱着若若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打点滴。
有小朋友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从面前经过。
睡眼惺忪的若若揉了揉眼睛,仰着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怕她回血按住了她乱动的小手,朝三人离去的背影看去,“若若是不是也想要爸爸。”
若若听后直勾勾地看着我,仔细观察我的表情,生怕我有半点不开心。
过了一会儿,她说,“不想,我只要妈妈。”
她亲了我一下,紧紧抱住我。
若若懂事的让我心疼。
前段时间我确诊重度抑郁,其实我早有预感,我不止一次有轻生的念头,但每每想到若若,那种想法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回吻若若的额头,“我也只要若若。”
若若的手术时间定在了三天后,不曾想手术前一天医院被围的水泄不通。
有人把那天在别墅发生的事情录下来上传到了网上。
我还没走到若若的病房门口,几十家媒体蜂拥而至。
“沈宁安,方便说一下孩子是谁的吗?”
“谢砚辞亲口说你当年为了签下他,不惜做出那种事,是真的吗?”
“沈宁安,你和谢砚辞究竟是什么关系?”
……
镁光灯刺得我眼睛酸痛,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
我的沉默在他们眼中等同于默认,一个接一个犀利的问题接踵而来。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若若,我不管不顾地往外冲,过了很久,到了若若在的病房。
最里面的床铺空无一人。
若若不见了。
我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
我发疯似的质问病房里的人,“我女儿呢?若若呢!”
“她去哪儿了!若若!”
我抓着一个记者的衣领嘶吼,“还我的若若!”
记者连同病房里的人都被我吓到,不敢再靠近我半步。
我松开那人,仿佛陷入了无边地狱中,周围嘈杂的声音忽远忽近又渐渐疏远,最后彻底听不清。
我抱着头蹲下,浑身颤抖,大脑丧失了思考功能,只会重复。
“若若,我的若若。”
“若若要做手术。”
“我需要钱,我不能倒下……”
我再醒来时,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扯掉留置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趴在床边小憩的谢砚辞听到动静醒来,把我按在了床上。
“谢砚辞放开我!我要去找若若!”我推搡他。
谢砚辞看我的眼神如同冰刀,“那个男人都不要你了,一个小野种有那么重要吗!”
我一巴掌扇过去,谢砚辞的脸偏了偏。
我死死盯着谢砚辞,说了那句我从没想过会对谢砚辞说的话。
“我恨你。”
“若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拉你一起下地狱!”
谢砚辞被我激怒,他暴力地捶床,“地狱,四年前我已经下过了,不差这一次。”
我闭了闭眼,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谢砚辞带我去找她,我求你。
来源:悟已往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