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事实上,北京鸟种丰富,有着几乎是全国最庞大的观鸟、拍鸟群体。通过追寻、凝望、记录鸟类在城市中的脚步,这些鸟类爱好者们感受着自然对人类的馈赠,收获别样的体验,也期待着,有越来越多人能关注、爱护鸟类,共同守护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态环境。
近日,演员李现在玉渊潭公园观鸟、拍鸟获生态环境部的官方认可和点赞,引发网络热潮的同时,也将观鸟、拍鸟这个原本小众的生态活动推向大众视野。
事实上,北京鸟种丰富,有着几乎是全国最庞大的观鸟、拍鸟群体。通过追寻、凝望、记录鸟类在城市中的脚步,这些鸟类爱好者们感受着自然对人类的馈赠,收获别样的体验,也期待着,有越来越多人能关注、爱护鸟类,共同守护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态环境。
状态
观鸟拍鸟入门不难 勤奋才能常有所得
春天,动物求偶的季节。玉渊潭公园西湖上,两只凤头鸊鷉相遇,突然,它们头顶的黑色羽冠蓬松竖起,仿佛“炸毛”一般,头部左右来回扭动,彼此深情凝视。一分钟后,它们又双双潜入水中,用嘴衔起水草,随后再次浮出水面,相互撞胸,好似在跳一曲灵动的双人舞……
这场精彩绝伦的求偶表演仪式,被蹲守在南岸边的近百位摄影师,通过早早架好的“600定”“800定”长焦镜头敏锐捕捉,边按动快门,边赞叹“漂亮”。镜头外,湖面上不时有常见的鸳鸯、绿头鸭划过,偶尔还有站在隔离带上的鸬鹚展翅……作为近日北京热门的观鸟地,玉渊潭公园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如此的拍鸟盛况。
陈家琦也凑在其中顺手抓拍了几张。但作为具有十多年观鸟经验的“90后”鸟类爱好者,他此行来玉渊潭的目的,是为了“加新”(指拍到新鸟类)一种在北京不太常见的斑背潜鸭。“上次听说这种鸭来玉渊潭时,改签了飞机也没赶上拍。这次正在家躺着呢,看到群里有鸟友说斑背又来玉渊潭了,就立马跑到公园来。”当天,他越过到玉渊潭赏樱的层层人海,顺利“加新”,还拍到近期热门的“明星同款” 凤头鸊鷉照片。
看到鸟讯,立刻出发,是近年来北京诸多“发烧级”鸟类爱好者的常态。北京鸟种丰富,根据官方数据,北京有记录的鸟种超过500种。由于处在候鸟迁徙路线上,每年的春迁、秋迁时节,总会有不常见的鸟类在北京落脚。“北京几乎是全国观鸟、拍鸟人数最多的城市了。”陈家琦说,哪里出现一只新鲜鸟类,总有人能及时发现,“鸟友群”里后,立马会有很多人去追寻它们的脚步。
“想要观鸟,北京有很好的环境和氛围,入门不难,但需要特别勤奋。”眼下正值春迁时节,陈家琦的观鸟日程很忙。刚刚过去的清明假期,他几乎没停歇,早上5点多起床,跑去百望山等待“猛禽天团”飞过北京上空;来回100多公里、顶着8级大风去沙河找一只中华短趾百灵;假期最后一天,本想休息一下,准备第二天出差,但听闻有白顶䳭、沙䳭到访乐活中堤,他又按捺不住,赶紧驱车前往,一口气“怒拍”800多张……
“这好在是在假期,要是上班期间,看到让人心动的鸟讯,又不能去时,那真是百爪挠心。”因为不知道突然到访的鸟儿,会在北京“半日游”还是“一日游”,鸟类爱好者们总有一种紧迫感。“鸟类一天中最活跃时段,一个是日出前后一两个小时,另一个是日落前一两个小时。”所以,陈家琦经常会抓紧上班前或者下班后的时间去观鸟。
收获
亲近自然放松身心 别样视角认识城市
北京中医药大学大二学生尤晨烨,观起鸟来,也相当勤奋。“北京95%的常见鸟种,我几乎都‘加新’过了!”虽然仅有不到两年的观鸟经历,但尤晨烨的“成绩”斐然。由于学校地处房山良乡大学城,周末,当同学们还在睡梦中时,他就会早早起床,背上装有相机、镜头、望远镜的背包,坐上早班地铁,去往京城不同的观鸟地点。
“去年5月,为了找南海子公园旁出现的一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黄胸鹀,我早上4点半就起床出发,只为在日出前到达,赶上它在刚日出后最活跃的状态,”果不其然,在尤晨烨拍完后不到一个小时,这小家伙就不见了踪影。“确实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尤晨烨笑言。坐2小时地铁、从南到北跨越北京城去沙河,赶在7点刚开园就进乐活中堤,一天转换多个地点、在鸟儿不活跃的中午时段用来赶车……这都是过去两年间,尤晨烨最熟悉的状态。
观鸟、拍鸟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人这样乐此不疲?对于从大学起就开始观鸟、如今已是多年“上班族”的陈家琦来说,每次认识一个新的鸟种,或与一些“老友”重逢,都让他感觉无比治愈。“在繁忙的工作之外,能放下手机、放慢脚步、亲近自然,发现身边那些与我们一同生活在城市里,却常被我们忽视、匆匆掠过的可爱生灵,会得到一种身心的放松。”
而对于尤晨烨来说,观鸟、拍鸟则提供给他了一个认识城市的全新视角。“上大学前,我印象里的北京,到处都是著名景点、遍地都是高楼大厦,直到来北京上大学、开始观鸟后,才发现北京原来还有这么多绿地、城市公园,生态环境也不错。在这样的大城市里,人与动物也能和谐相处。”如今,尤晨烨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份北京鸟类地图,“奥森公园有‘鸟类大熊猫’——震旦鸦雀,颐和园有雨燕,玉渊潭有花脸鸭,乐活中堤有黑翅鸢……”鸟类停留的足迹,引领着他走出校园,不断探索发现别样的北京。
“到达这个地方之前,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能看到什么鸟。”对于许多鸟类爱好者来说,这种“开盲盒”般的惊喜感,也是观鸟、拍鸟的吸引力所在。其实,相较于每次都能成功“加新”,“空军”(指并未看到、拍到目标鸟种)的概率更高。“但正确的观鸟心态从来都不是功利性的。计划中的邂逅可能缺席,但自然总会给你意料之外的‘彩蛋’。”陈家琦和尤晨烨都有很多次这样的奇妙体验。
“上次打车紧赶慢赶去沙河看一只普通夜鹰,结果到了之后,被告知10分钟之前它刚刚飞走。但就在往回走时,在地铁站附近的桥墩下,发现了一只我来拍了两次都没拍到的纵纹腹小鸮,当时真是狂喜。”提起那次经历,尤晨烨现在还很兴奋。
在有了一次次“空军”的经历后,陈家琦还发现,自己对于生活、工作的心态也有了变化:“降低预期,不过分强求。面对工作中的不确定性和不尽如人意的情况,也能坦然接受,有时候,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期待
作为年轻一代的鸟类爱好者,陈家琦和尤晨烨都很热衷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自己观察、记录到的鸟类。陈家琦也会在分享的照片下,写上鸟类的名称、科属、观察难度、形态特征、生活习性等科普知识。尤晨烨还加入了一个全由北京大学生组成的“北京飞羽”志愿者团队,他会在周末时,去到奥森公园,带领大家进行公益的观鸟导览活动,将自己的鸟类知识、观鸟经验进行分享。
“现在观鸟、拍鸟也没那么小众了,北京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鸟类。”近几年,这样的明显变化,让许多鸟类爱好者都很欣喜。但随着人数变多,那些凸显出的不文明观鸟、拍鸟行为也让大家担忧。
在陈家琦看来,“观鸟”和“拍鸟”虽然常常被放到一起说,但这两种行为其实并不尽然相同。“每个观鸟的人,当然也都希望能拍到清晰、好看的鸟类照片,作为一种记录方式。但有些拍鸟的人,单纯是为了出片,为了出片甚至不择手段,诱拍就是其中很恶劣的一种。”陈家琦说,最常见的,有人会用铁丝拴上食物来引诱小鸟,一方面,这种行为会导致小鸟进食时被铁丝扎破喉咙,直接死亡;另一方面,过度喂食会让一些迁徙途中短暂停留的鸟类,错误地判断这里的生存环境,或者因为“贪食”脱离迁徙的大部队,成为“迷鸟”。
尤晨烨还观察到有人为了拍摄繁殖期的鸟类,故意去破坏鸟巢。“观鸟、拍鸟过程中的底线原则应该是,不要人为干预鸟类的任何活动,与鸟类保持基本的距离。”陈家琦进一步解释说,“保持距离的意思是尽可能不要惊扰鸟类,若是鸟飞走了,不要一哄而上、成群结队地去追逐、堵截,这些都违背了关注、爱护鸟类的初衷。”
对于近期网上比较火热的“打鸟”说法,许多鸟类爱好者们也并不认同。“‘打鸟’是指用长焦镜头远距离拍摄鸟类,是摄影圈里的行话,但从公众传播角度来说,这种说法容易造成误导。毕竟在城市里,也会出现打鸟、伤害鸟类等行为。”尤晨烨说,近期,西湖景区就有鸳鸯被人用弹弓击打致死的情况。
在陈家琦分享鸟类的社交媒体账号上,签名是这样一句话:鸟类天生自由,不一定会停下脚步等候,而拥有一颗热爱自然的心,会为下一次与鸟类的不期而遇制造理由。“希望能有更多人关注、爱护鸟类,拥有正确放松的观鸟心态,也能养成文明的观鸟、拍鸟习惯,让人类和自然能一直和谐地共存下去。”陈家琦期望道。
来源:子清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