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冯小刚导演的新片《向阳花》在清明档上映,影片讲述了几名误入歧途的女性在监狱内外的故事,试图探索这一特殊群体的身份认同和社会融入问题。这部女性群像电影中,冯小刚依然延续了《芳华》的风格,在他的镜头下,女性可以很美,可以很有力量,兼具坚硬的生命力和柔情。
冯小刚导演的新片《向阳花》在清明档上映,影片讲述了几名误入歧途的女性在监狱内外的故事,试图探索这一特殊群体的身份认同和社会融入问题。这部女性群像电影中,冯小刚依然延续了《芳华》的风格,在他的镜头下,女性可以很美,可以很有力量,兼具坚硬的生命力和柔情。
影片主角高月香(赵丽颖饰)是一个向阳向善的母亲,为救聋哑女儿而误入歧途,两度入狱却依然坚强不屈。另一位女主角毛阿妹(兰西雅饰)则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在贼窝长大,18岁就因盗窃入狱。两人在监狱中成为好友,互相扶持,共同走向光明。
《向阳花》看似在讲述女性的坚韧与重生,实际上却丧失了刺向人心的真实质感和现实主义叙事的张力,更像是文艺精英群体对底层人生的一种梦幻想象。支撑女性向善的,不是复杂的人性挣扎,而是简单化的母性光辉或纯洁良善的本性。
影片前半段监狱戏份反而成了主人公们命运中最"阳光"的阶段。毛阿妹对来接自己的"贼师兄"说,在狱中的时候,反而睡得很踏实。而高月香虽然身着囚服,内心却是绝对坚定甚至是纯澈的,她的每一步行差踏错,都是因为母爱。这种母爱既是让她入狱的原因,也成为支撑她出狱的动力。
电影过度简化了人物,让她们只有善与恶的二元对立。高月香因传播淫秽物品罪入狱,但影片迅速解释这是因为她需要20万给女儿装人工耳蜗。开篇不到十分钟,电影已经把主人公身上的"原罪"全部摘除了。这种人物塑造方式过于保守,将亲情作为核心情感道具,塑造出具备超常坚韧和魄力的角色。
《向阳花》中的女性友谊也显得过于理想化。因为手语,高月香和聋哑人毛阿妹在狱中结成姐妹,出狱后一同租房,一同想办法赚钱。她们会互相摔打、谩骂,但又会在下一秒为对方递伞和买烟。导演满足于这种相似命运下的女性互助,她们互相提醒对方要向善、向阳,互相拉扯着保留女性"本该具备"的那一面善良和单纯。
电影对刑满释放人员面临的社会歧视有所展现,但解决方式过于理想化。高月香和毛阿妹出狱后,确实面临着就业难、居住难的问题。坏人会坑骗她们为数不多的钱,会玷污她们的名声和尊严。但电影中的好人总是及时出现——邓警官(啜妮饰)这样以己度人、向善而生的老好人,总会在关键时刻从天而降,用强硬的真善美价值观引导她们。
现实中哪里会有一个正义执行官贴身一对一服务?对刑满释放人员来说,他们需要的不是如母亲般提供无微不至关怀的唯一的人,而是整个社会适当留出的余地。
影片前半段,高月香身上的狠厉是人物最大的看点。为了钱,她可以抓住一切机会,不管正的邪的,见得光和见不得光的。她内心唯一的善意和光明,都留给了等待人工耳蜗的女儿。这种人性灰度和烈度让角色显得真实。毛阿妹也有着鲜明的自我意识,她在一步步将自己从深渊中捞出来,同时打捞同行的高月香。
但电影后半段的浮皮潦草让这一切崩塌。执着于接回女儿的高月香,竟然在福利院长几句劝说后,对让有钱夫妇领养女儿一事动摇了。故事前半段铺垫的那股带着少女意志的勇毅和魄力,突兀地成了个笑话。两个女性角色最终都呈现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片末的"包饺子"式大团圆,更是为这种悬浮的底层想象画上了闭环句号。高月香二次出狱后,世界并没有变得更坏,反而在她坐牢的六年期间悄悄进行了自我修正:坏人都被赶跑,天地间海晏河清。女儿和女性好友乖乖等着她回来,正义的狱警仍然和大家保持着友谊。
通过叙事使人产生怜悯和同情是容易的,在观众心上挠了一把痒,然后再给予舒缓的按摩。但好的电影,会有往观众心上狠狠扎一针的野心,告诉他们期待的和美团圆不会发生,主角不必然会被光明拯救,命运的悲怆性不必然会被扭转成鸡汤。
底层人物对命运的态度,往往既不是决绝的反抗,也不是决绝的认命,更大概率的可能是困在一种无因的愤怒和沮丧里。在那些真实的底层故事里,底层是一种视角,抽丝剥茧地窥探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实的底层质感藏在隐幽的欲望,秘密的战栗,胆量与畏怯的交织里。从这个意义上讲,《向阳花》更像是一朵塑料向日葵。它既不能向阳,也不会枯萎,它终究没有完成真正的生命的表达。
赵丽颖在《向阳花》中依然保持着她出色的演技,但这股劲儿用错了地方。她能够展现出角色的坚韧与母爱,但受限于脚本与导演视角,这个人物始终浮在现实之上,无法真正触及观众的内心深处。
冯小刚的《向阳花》最终停留在表面的煽情,没能深入底层女性的真实生存状态,也没能探索社会对刑满释放人员的真实态度。它像是一朵被摆在温室里的向日葵,看似美丽灿烂,实则与真实阳光隔了一层玻璃。
来源:无双娱乐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