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样板戏他拍了五部!谢铁骊感叹:违背艺术规律又怎能经久不衰

天堂影视 内地明星 2025-04-01 06:35 2

摘要:“要听我拍电影的故事?那可像老胶片似的,一卷卷多得拉不完!”谢铁骊导演笑着摆手,竹藤椅随着他比划的手势吱呀作响。采访间的阳光斜照在他灰白的鬓角上,这位拍过《早春二月》《暴风骤雨》等三十余部经典的老艺术家,此刻不像坐在荣誉堆砌的神坛,倒像胡同口摇着蒲扇说书的老爷

“要听我拍电影的故事?那可像老胶片似的,一卷卷多得拉不完!”谢铁骊导演笑着摆手,竹藤椅随着他比划的手势吱呀作响。采访间的阳光斜照在他灰白的鬓角上,这位拍过《早春二月》《暴风骤雨》等三十余部经典的老艺术家,此刻不像坐在荣誉堆砌的神坛,倒像胡同口摇着蒲扇说书的老爷子。

对面沙发上,老伴王遐轻轻推了推老花镜。这位曾执掌电影发行的“铁娘子”,此刻眉眼弯成了月牙:“他呀,当年在片场发高烧四十度,还抱着摄像机当暖水袋。拍《知音》那会儿,为个镜头能在泥水里泡三天......”

满屋子笑声中,茶香裹着记忆蒸腾。谢铁骊忽然摸出个磨得发亮的铜制胶片盒,指尖摩挲着盒盖上“1950”的刻痕:“这是我当放映员时攒下的废胶片头,那会儿饿着肚子跑几十里山路,就为让老乡看场《白毛女》。”此刻的采访本上,字迹渐渐洇成了水墨画。我们忽然懂了,为何他的电影总带着地气蒸腾的温热。那些胶卷里封存的何止是故事,更是一个把血肉都熬成显影液的老电影人,用生命帧帧拓印的时代底片。

1925年寒冬,江苏淮阴城一户普通职员家中,婴儿清亮的啼哭声撞碎了战乱年代的阴云。父亲抱着襁褓中的小儿子,望着窗外枯枝上最后一片倔强的梧桐叶,将全家的期盼都缝进了那个精心挑选的名字——"铁骊"。哥哥翻烂的字典里,"铁"是淬火不折的硬骨,"骊"是踏破烽烟的黑色骏马,这个在混战中诞生的孩子,注定要闯过时代的激流。

1938年的春天带着硝烟味。13岁的谢铁骊攥着半截粉笔,在炸毁的校舍断墙上默写《满江红》,瓦砾堆里还埋着他的四年级课本。当同龄人还在田间摸鱼捉虾时,他已跟着抗日宣传队在硝烟中奔走了。村口老槐树下,他抹着锅灰扮老汉演《放下你的鞭子》,台下裹着补丁棉袄的乡亲们攥紧了拳头;油灯昏黄的草台上,他领唱《松花江上》,暗夜里无数哽咽的喉咙汇成滚烫的江流。

命运的齿轮在1950年咔嗒转动。当25岁的谢铁骊背着行军包站在北京城楼下时,这个连电影院都没见过的江苏青年,怀里还揣着没吃完的淮安茶馓。组织上安排他参与筹建电影局表演艺术研究所,他愣愣地问领导:"电影是不是把舞台戏装进铁盒子里?"惹得满屋大笑。那些穿列宁装的文化干部们不知道,这个被他们戏称"胶片盲"的人,正偷偷把话剧舞台的追光想象成摄影机的眼睛。

从战火中的草台班子到新中国电影摇篮,谢铁骊像他名字里的黑马,在完全陌生的领域倔强地刨着蹄子。当他在北影厂第一次摸到胶片时,指尖的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收集的炮弹壳——都是冰冷的历史碎片,却能在不同战场上化作照亮人心的火把。

谢铁骊学拍电影的路子,像老匠人盘核桃,靠的是日积月累的摩挲。五十年代住在电影发行公司宿舍的他,守着全国最大的胶片库,把苏联的《战舰波将金号》当教科书翻来覆去地看。胶片转动的沙沙声里,这个没进过电影学院的江苏汉子,硬是嚼碎了蒙太奇的密码。

对传统戏曲的痴迷,早在他看蹭戏的年少时就扎了根。在北京当教员那会儿,他揣着冷馒头在长安大戏院后门蹲守,等检票员换班时猫腰溜进去。梅兰芳的水袖在他眼里成了流动的云,程砚秋的唱腔化作泼墨山水的韵律。后来拍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他让杨子荣亮相时融了武生的身段,座山雕的匪气里透着铜锤花脸的架势,把革命戏唱出了传统的魂。

跟着水华导演拍《林家铺子》的日子,谢铁骊活像块吸水的海绵。寒冬腊月里,他跟着老导演踏遍江南古镇的青石板,学怎么用屋檐阴影勾画市井沧桑。有场雨戏拍了十七遍,水华让他盯着群众演员的蓑衣角度调了整下午,这较真劲儿后来全刻进了他的影片里。

这份磨劲在拍《红楼梦》时烧成了燎原的火。五年间,谢铁骊的书房成了红学研究所,墙上贴满人物关系图,地板上散落着不同版本的脂砚斋批注。为还原大观园的气韵,他带团队七下苏州园林,光是黛玉葬花的桃花林就换了三处取景地。有场元妃省亲的夜戏,六百盏宫灯在摄影棚里亮起时,六十二岁的他突然湿了眼眶——这煌煌灯海,恰似他半生从传统戏曲里偷来的点点星光。

拍《金秋桂花迟》那年深秋,谢铁骊的剪辑室里总飘着桂花香。桌上摊着郁达夫泛黄的小说集,页脚卷得像风干的枯叶。他把《春风沉醉的晚上》里潮湿的月光、《迟桂花》中苦涩的芬芳剪碎了重新缝纫,胶片上流淌出的不再是文字,而是20年代知识分子的呼吸与叹息。

选角时,他专挑眼里带雾的演员。演文朴的男演员被要求每天抄写郁达夫日记,直到笔迹里透出旧宣纸的颓唐;四位女演员分别领到不同颜色的绣帕,演《薄奠》里的苦命妻子那位,得把手帕浸在隔夜茶里染出泪痕般的茶渍。

这种把硝烟融进文艺的功力,源自他背着三弦琴穿越战火的岁月。1942年苏北反扫荡,文工团在战壕里搭台唱《黄河大合唱》,谢铁骊记得有个小战士把最后的高粱饼塞给他,第二天就牺牲在冲锋路上。正是这份战场淬炼的赤诚,让他的镜头成了刺破黑暗的刀锋。《海霞》被批判时,他蹲在北影厂仓库抚摸胶片盒,听见海风般的沙沙声里夹杂着少女民兵的呐喊。

最艰难的那年,有个扎红头绳的女兵翻山越岭找到他,敬礼时眼泪砸在地上:“谢导,我们全连姐妹都是看了《海霞》参军的!”他转身把这话写进《早春二月》的导演阐述——石板路上,肖涧秋扶起跌倒的寡妇时,摄影机推近的不是人脸,而是两双沾满泥泞却紧扣的手。

《暴风骤雨》

1960年北京电影制片厂的走廊里,谢铁骊攥着《暴风骤雨》的剧本来回踱步,粗布棉鞋在水泥地上磨出火星子。原著里东北土改的暴烈与苍凉,在他眼前翻涌成黑白色的浪——他执意要用粗粝的胶片颗粒再现冻土裂痕,却被批成“灰蒙蒙的丧气画”。关键时刻,陈克寒书记顶着压力拍板:“老谢,你就按心里那团火拍,出了事我扛!”

剧组在零下二十度的黑龙江外景地搭起土坯房,谢铁骊裹着军大衣蹲在雪地里教演员搓苞米。为还原土改工作队的真实质感,他让演员们提前三个月住进老乡家,每天跟着刨粪、劈柴、学赶马车。有场斗争地主的重头戏,他突发奇想把摄影机绑在马车轱辘上,颠簸的视角让银幕前的观众仿佛置身暴风中心。

这场黑白风暴席卷全国后,谢铁骊又被卷入了更汹涌的时代浪潮。在样板戏拍摄车间,他像在钢丝上跳舞的匠人:《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打虎上山的经典镜头,实际是拿真老虎标本和动画逐帧合成的;《杜鹃山》刑场就义那场戏,他让二百名群演手持火把组成流动的血色银河,自己趴在十米高的升降梯上指挥调度,棉袄被北风吹成了鼓胀的帆。最惊险的是拍《海港》码头夜景时,突然要求改戏,他硬是顶着压力保留了吊车铁臂剪影的象征镜头——后来这组钢铁与月光的交响,成了特殊年代里难得的诗意留白。

当五部样板戏的胶片盒摞成小山时,谢铁骊总爱摸出《暴风骤雨》时期的老花镜擦拭,感叹:“都说三突出原则不好,可违背艺术规律又怎能经久不衰?”镜片上的划痕里,既映着东北雪原的苍茫,也藏着京剧脸谱的油彩,更刻着那个时代电影人在风暴中掌镜的倔强身影。

在北影厂六十周年座谈会上,他颤巍巍掏出一卷战争年代的胶片:“这是1944年拍的《新四军冬训》,当时胶卷金贵,每个镜头都得拿命换。”画面里战士们在冰河上匍匐前进,突然有个十八岁的小战士冲着镜头咧嘴笑——三天后这个叫二虎的兵就牺牲在突围路上。“现在有些电影啊,把血泪都包装成糖衣炮弹。”他敲着拐杖,眼角的皱纹里闪着泪光,“当年我们拍《龙江颂》,老农捧秧苗的手特写拍了八遍,就为等真蚂蟥爬上指缝——那才是老百姓的命啊!”

来源:回味旧时光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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