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二虎一心打着侄女翠苹的主意。他明知翠苹心目中早就有了意中人，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在他眼里，女人嫁的是钱而不是人，只要男人有财有产,管她做小做大都一样而翠革的意中人不过是个穷小子，跟着这种男人，注定要喝一辈子西北风。不过，这仅仅是二虎的婚姻观点，他之所以要在翠苹的

二虎一心打着侄女翠苹的主意。他明知翠苹心目中早就有了意中人，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在他眼里，女人嫁的是钱而不是人，只要男人有财有产,管她做小做大都一样而翠革的意中人不过是个穷小子，跟着这种男人，注定要喝一辈子西北风。不过，这仅仅是二虎的婚姻观点，他之所以要在翠苹的婚姻上打主意，无非是要捞一笔横财，绝不是为翠苹考虑。

翠苹的意中人果然是个穷书生，名叫李梦玄。高中毕业后，他依靠自学,颇有一些旧学根底,写得一手好字，可惜命途多舛，时运不济，只在小学校里当个教员，和林伯龙是同年级同事，因此常来林老先生家里。当时林老先生已经丧妻，李梦玄常来谈心正好排遣寂寞，况且他知识渊博，颇得林老先生青睐。实际上老先生肚子里的学识还比李梦玄略低一筹,而后者虽然年纪很轻却对林老十分尊重久而久之,两人竟结为忘年之交。李梦玄是个孤身光棍，每到星期天，林老便邀他在家里便饭。无功不受禄，李梦玄

尽管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这家务事诸如淘米洗菜洗衣等活也能操作。这样，自然和翠苹、翠芹相当熟悉。对于家务事，翠芹本来就不很关心，总是翠苹一手包办，因此翠苹和李梦玄接触最多。当时李梦玄不过二十一岁，和翠苹年龄只差三年。翠苹正当豆藏年华，而梦玄又长得英俊潇酒，彼此自然都很爱慕。当他们共同操持家务的时候，有说有笑，亲密无间。林伯龙也早就看出一些形迹。

自然,父亲对待李梦玄的态度,翠苹是完全领会的;而梦玄也是心照不宣。每逢星期六下午或星期日，他常常约翠苹出外漫步，有时沿着古运河走着说话，有时在龙山山麓留连。

那天饭后，他们又在龙山山麓溜达，渐渐来到一个山泉池塘边。梦玄说:

“就在这里坐一会怎么样?”说着,就在一块石上坐下。翠苹也挨着坐下,指着对面山壁上说:“你瞧，多美!”梦玄顺着她指向看去:满壁青苔,石缝里长出树来，那藤蔓在树干上缭绕，挂将下来垂于水面，又映出碧沉沉的倒影。梦玄赞叹道:

“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呢,美极了!”他挪了挪身子,将肩膀贴住翠苹,“哦，今天的情景，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是吗?”翠苹道，“好景致多着呢,难道你要记几辈子吗?”

“不,”梦玄凝望着对面山壁，声音很低，仿佛在自语，

“如果是我单独来，看到更好的景致也不见得留很深的印象;和你在一起就不同了，我身旁是个美女，眼前是幅美景，这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能忘记吗?哪果这是一幅画，那末，这就是一幅不朽的名画。”

翠苹听着，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时也说不清，是欢喜又是感动，是羞涩又盼着他再说，她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轻轻笑了一笑，沉默了一会，将话扯开，指着泉底说:“你看，这么多镍币，这什么要扔进去呢!”

“这里的泉水含的矿物质很丰富,水质厚，所以镍币扔下去会在水面上停留片刻，慢慢地沉下去--别人就这样扔着玩玩罢了。”梦玄说。

“真没意思。”

“岂止没意思呢,重要的倒是污染水质。许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看见别人怎样做，便也跟着干。以后这泉底的镍币还会更多，到最后这泉水就会变成镍币汤呢。”

翠苹笑着站起身，说:“咱们赶快离开这锅镍币汤吧。梦玄也站起来，说:“时间还早，咱们上山怎么样?”翠苹一时高兴，说:“要上山，就到顶，现在上去是龙头，咱们爬上龙背，再从龙尾巴走下去，怎么样?”

“说话算数!”梦玄道，“假如你爬不动，我来背。”“谁要你背!”翠苹道,“要真教你背了，明天报上就有

新闻好看呢!”

“那才好呢!”梦玄说着，已经上了石级，“来呀，上山

这对情侣,如同两个天真活泼的孩子那样兴高彩烈，一鼓作气爬上半山亭:梦玄在前，翠苹在后，进入亭内坐下，待翠苤喘息略停，梦玄说: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咱们再上。”翠苹道:“自然要上，但这样爬法，倒像登山比赛了没什么趣，还不如慢悠悠地一路玩上去，还可以说说话。“你说得对,”梦玄道,“我想起一件事来，这山上肯定有赭石，记得在中学读书时，图画先生用的赭石颜料就是自己上这龙山来采的。”

“你认识它吗?”翠苹间。

“我曾见过。”梦玄说着，眼睛就往亭外扫视，忽然说:“踏破铁鞋无觅处，也许那……”话还没说完，一步跨出，在石级边拾起一小块石片，其形颇似红砖的碎块，但很光洁。“啊，得来全不费工夫!”他高兴地回入亭内。翠苹一面接在手里展玩,一面说:“你大概要交好运了，想到赭石，赭石就出现在你眼前。”

“但愿如此。”梦玄漫不经心地说，从翠苹手里接过赭石，反覆把玩，又说:“我亲眼见过先生制作颜料，将这赭石像磨墨那样在砂砚里加水研磨，稍微加些胶水调制，便好画画了。”说着，将赭石放进口袋。

此时正当春浓季节，天气转暖。在阳光下爬山，身上汗津津的。梦玄身穿学生装，早将颈脖下的钮扣松开，净白的脸庞，两颊绯红。翠苹两眼凝视着他，有些出神，连他的话都没听清。

“你怎么了?”梦玄看着翠苹，见她头发被山风吹得有些蓬松，白嫩的脸上泛出红晕，更显得娇美，不觉心动，叹了口气说:“翠苹，假如我们俩永远在一起，我们将会创造出幸福的生活来的，我将教你读书写文章，你愿意吗?”

这是一种试探，他要看翠革的反应。翠苹却并不正面回答，只说:

“读书写文章，这辈子恐怕和我没有缘分了。”

这一回答已经使梦玄非常满意，便说:“读书写文章其实并不难，只要你有兴趣，你就会愿意自己去学。”他兴奋地从袋里取出那块赭石，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个圆圈，中间加了个圆心，问翠苹道，“这是什么?”又指指天空。

“是太阳吗?”翠苹说。

“对!”梦玄道,“这就是'日’，日就是太阳，这是象形文字。古人造字以前先是画图，慢慢地就变成字。他又在“日”字底下画了条横线，说,“这又是什么?你大胆地说。”

翠苹道:“太阳出来，对吗?”

“对，对，对!你实在是个又美丽又聪明的人。这就是'旦’字，旦就是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这条横线就是地平线。现在你觉得有趣吗?”

“不但有趣，还觉得不难。”翠苹说,“都像你这样教还会有不识字的人吗?”

梦玄听翠苹这样说,知道她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地崇拜兴奋不已，便又画了个脚爪的形象，说:“这便是'爪’字，

像只老虎的爪子吧?又在“爪”的中间一笔的下端画了个圆圈，问道，“你瞧瞧，这又像什么呢?”

“这倒好像藤上长着个瓜儿呢。”

“太对了!这就是·瓜’字。”梦玄站起身，忘乎所以地抱着翠萃的双肩摇了又摇,“不消一年，你的国文将会达到高小的程度。”

这时下面来了几个男女游人，从亭边上山去了。翠苹说道:

“时间不早了，咱们也上山吧。

梦玄挽着她的手走出亭来，一面津津有味地继续向她灌输知识:“刚才写的是象形一类，除此以外，还有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和假借，共六类，称做六书。”他有几分书呆子气，只要有人赏识，他便滔滔不绝地发挥。可是，眼前的翠苹并不懂得他的宏论，便用话扯到别处去。

“你瞧，这些花开得多旺盛。”翠苹指着左边山坡。

梦玄抬眼看去，那是一片白杜鹃花，密密层层，像一片白雪覆盖在山坡上，忽然有所触动，说道:“这些花开得这样艳丽，倒好像是一种象征。”

“你说什么?”翠苹自然并不理解。

“我是说,花草树木,都是有灵气的,人间有幸福的事,花草树木也往往长得十分兴旺，这些杜鹃花当然是为我们俩才开得这么旺盛美丽的，这不就是我们的将来吗?”

翠节仿佛若有所悟，默然不语，微微点头。两人一路说着话上山,也不觉得疲累,渐渐地上了山顶，翻下个坡,

来源：生活生存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