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由郭京飞、秦岚、祖峰主演的《黄雀》,以其独特的故事设定和深刻的社会洞察吸引了广泛关注。该剧以21世纪初的中国社会为背景,讲述了以郭鹏飞为代表的反扒警察在12天内侦破7起案件的紧张故事。该剧自3月18日播出后,口碑持续走高,成为近期国产刑侦剧中的一部亮眼之作。
潮新闻客户端 刘楚璇
由郭京飞、秦岚、祖峰主演的《黄雀》,以其独特的故事设定和深刻的社会洞察吸引了广泛关注。该剧以21世纪初的中国社会为背景,讲述了以郭鹏飞为代表的反扒警察在12天内侦破7起案件的紧张故事。该剧自3月18日播出后,口碑持续走高,成为近期国产刑侦剧中的一部亮眼之作。
叙事策略:时空交错与叠印下的悬疑性建构
作为一部案件编排紧凑的刑侦剧,《黄雀》的悬疑性体现在导演通过剪辑重构叙事时空,让观众在有限的剧集中收获更多信息和更刺激的观看体验。
该剧采用了双线并行的叙事手法。其中一条叙事线聚焦于常规现实时空,以线性时序展现反扒警察在12天内的查案历程。在这条叙事线里,作品未采用常规刑侦剧的单元剧模式,而是以眼角膜失窃案作为核心主线。在郭鹏飞与其徒弟李唐查案的过程中,逐步穿插了30万巨款消失案、古董仙人跳案等后续案件。眼角膜失窃案由于时间紧迫,且保存条件苛刻,使得整个侦办过程紧凑十足。这种紧张感逐步激发了观众对真相的好奇心。
另一条叙事线则呈现在每集开头,它采用插叙手法,穿插讲述主角郭鹏飞调任荔城之前的办案经历。这种剪辑方式在不破坏原有故事脉络的基础上,增添了角色的神秘色彩。
两条线索相互交错、并行推进,极大地增强了故事的层次感。火车站作为全剧的核心场景,是两个时空共通的叙事空间。它不仅能串联起交错的时空,营造出空间叠印的延续感,还浓缩了当时中国人口流动与财富流转的社会图景。
对普通市民而言,火车站是便捷的交通枢纽。这里熙熙攘攘的客流,象征着21世纪初经济的蓬勃发展和城市的显著进步。然而,对于犯罪分子来说,火车站庞大的人流量却成为治安管理的短板。它逐渐演变成偷窃和诈骗的“黄金地带”,汹涌的人潮成了犯罪分子天然的保护色,罪恶在肩膀与肩膀的碰撞间悄然滋生罪恶。
在剧中,佛爷领导的犯罪集团以火车站为主要作案地点,其麾下的阿兰、财神等骨干成员,在站台与车厢中肆意穿梭,堂而皇之地施展着那套所谓的“谋生本领”。而以郭鹏飞为首的反扒警察们把火车站当作捍卫正义的主战场。他们恪尽职守,审视着每一个形迹可疑的窃贼。
火车站这一叙事空间,在犯罪集团与反扒警察、与市民之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属性。这种空间属性的矛盾冲突,深刻映照出21世纪初社会转型期错综复杂的现实状况。
内容布局:高密度案件编排下的年代特色
《黄雀》的剧集数量契合爱奇艺近年来针对悬疑剧集的宏观规划,它以24集的篇幅,围绕7个案件的侦破这一核心,讲述了一个紧凑且完整的办案故事。在剧中,郭鹏飞等人所面临的办案时间极为紧迫,仅有短短12天。他们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抽丝剥茧,查明与火车站紧密相连的盗窃案背后的真相。
如此紧凑的剧情设定,使得整个故事节奏明快,扣人心弦。随着剧情的推进,几起关键事件在不同人物的视角转换中依次铺陈开来。隐藏在故事深处的内幕,也如谜题般一点点地展现在观众眼前。
尽管剧情的紧凑性持续提升,但导演想要表达的作品内核以及《黄雀》里丰富的年代细节并未减少分毫。
该剧将故事背景设定在21世纪初这一具有重大社会意义的历史时期。这一时期是我国经济腾飞的关键阶段,也是科技与文化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整个社会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革,新机遇与新挑战相互交织,巨大的财富潜力不断冲击着社会的道德底线。而当时的监控技术尚未广泛普及,刑侦手段也相对有限,这给社会治安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黄雀》精准地把握住了这一要点。在诸多刑侦剧仍聚焦于个人叙事时,该剧选择以“失窃”这一和市民紧密相关的探案题材作为切入点。既展现了21世纪初独特的社会风貌,又呈现了小城市犯罪手法的演变升级,为案件侦破增添了时代特色与现实深度。
剧中出现的犯罪手法也都带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像故意制造混乱来进行团伙扒窃、在火车上实施连环偷盗、运用美人计设局实施诈骗等,这些都是千禧年前后较为常见的犯罪形式。这些犯罪手法虽不像当下刑侦剧中骇人听闻的重大刑事案件那般引人瞩目,但却真实地还原了千禧年前后的社会状况。“小偷”、“扒手”这些词汇,在如今电子眼遍布各个角落的现代社会里已逐渐消失,但在那个年代,他们却是令人畏惧的存在。
21世纪初社会高速运转、日新月异,转晕了心怀鬼胎的投机者,转走了意志薄弱者的道德底线,带来的余晕波及到千千万万个市井百姓。
圆形人物:多维立体的角色刻画范式
英国文学评论家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里提出了“圆形人物”的概念。他认为,那些突破单一标签化设定,行为动机与情感态度会随环境冲突或内在矛盾而动态演变的人物,更具艺术真实性。
《黄雀》凭借细腻的人物刻画,塑造出了充满道德复杂性的角色群像。该剧着重刻画了三个核心群体,分别是反扒警察、窃贼团伙以及失窃当事人。每个群体在失窃事件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并且各自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为反扒警察队伍里的中坚力量,郭鹏飞有着过人的胆识与智慧。不过,从开篇的回忆片段中,观众便能察觉到他心中背负着难以释怀的执念。
而在窃贼群体里,佛爷所领导的盗窃集团成员,并非只是冷酷无情的犯罪机器。编剧深入挖掘了他们踏上犯罪道路之前的人生经历,为这些角色增添了人性化的色彩。就拿黎小莲来说,她一方面沦为犯罪集团操控的棋子,另一方面又肩负着保护弟弟的重任。这种双重身份巧妙地打破了传统正邪二元对立的叙事模式。
这些立体多维的人物刻画,是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传统寓言的全新演绎。在剧中,他们不断在捕食者与猎物的身份之间切换。佛爷集团内部呈现出严密的金字塔式剥削结构,表面上遵循着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但实际上却暴露出犯罪组织内部残酷的权利斗争。
佛爷集团的关键人物阿兰在以色谋财时,游刃有余地将那些被色欲冲昏头脑的男人当作被螳螂捕食的蝉。然而,她的命运却随着佛爷的心思转变而急转直下,瞬间沦为那只被碾碎的蝉。关于阿兰的死因,电视剧留下了开放性的解读空间。不管是佛爷亲自下手,还是借财神之手,她的消逝都暗示着佛爷在这个犯罪生态系统中拥有绝对的支配地位。
身为集团的核心人物,佛爷文质彬彬的外表下,隐藏着掌控生杀予夺大权的真实面目。他精心设计了一套权力制衡机制,以确保对每个成员都能实现绝对控制。他把私刑惩戒美其名曰“清理门户”的必要手段,构建了一套扭曲的犯罪伦理体系。这种依靠暴力维持的虚假平衡秩序,与警方依法办案的正当程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构成了一种极具讽刺意味的镜像关系。
凭借这样细致入微的人物刻画,整个故事充满了更强的戏剧张力与人性深度。剧中每个角色都摆脱了单一“工具人”的设定,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内心挣扎与道德困境。但随着故事逐步迈向结局,“黄雀在后”的寓言终究应验。即便黎小莲等人有着令人同情的悲惨过往,可他们终究无法逃脱犯罪所结出的恶果。
《黄雀》的艺术价值不仅体现在案件侦破的层层推进中,更在于它对人性欲望的深刻挖掘。这部剧不仅还原了千禧年间的社会图景,更通过艺术化的重构,深刻揭示了社会转型时期所涌现出的种种矛盾与冲突。使其在悬疑这一引人入胜的外衣之下,承载了更为深厚的时代思索与人性剖析。
来源:钱江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