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央视黄金档电视剧《北上》近日热播，该剧根据江苏籍作家徐则臣的同名小说改编，以高收视率和口碑成为现象级作品。“运河边的孩子，骨子里都带着水波纹”——这份生生不息的力量，与《故乡可安身》中古源村“带着泥土的城镇化”形成奇妙的共振。当《北上》剧组用一座复刻的“花街”
《故乡可安身：古源村的扎根型城镇化》
央视黄金档电视剧《北上》近日热播，该剧根据江苏籍作家徐则臣的同名小说改编，以高收视率和口碑成为现象级作品。“运河边的孩子，骨子里都带着水波纹”——这份生生不息的力量，与《故乡可安身》中古源村“带着泥土的城镇化”形成奇妙的共振。当《北上》剧组用一座复刻的“花街”实景托起运河往事，《故乡可安身》的作者在古源村田野调查中深挖乡土密码。一条运河，一个村庄，共同拼合出城乡中国的完整图景。
图片来源：电视剧《北上》官方微博
看罢剧中人的生活浮沉，不妨翻开这本扎根乡野的民族志——你会发现，每个北漂故事背后，都藏着乡村振兴的草蛇灰线；每次城乡间的往返穿梭，都在书写中国城镇化的新范式。这或许就是《故乡可安身》给时代的最好启示：真正的城镇化，从不是非此即彼的撕裂，而是让每个人都能在流动的时代，找到安放身心的"双重故乡"。
《故乡可安身：古源村的扎根型城镇化》
董磊明 谢梅婕 等 著
2024-01-15
978-7-300-32421-0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作者简介
董磊明，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专注于农村社会学、政治社会学研究，在《中国社会科学》《社会学研究》《管理世界》《法学研究》《政治学研究》等期刊发表学术论文七十余篇，出版学术专著五部。《故乡可安身》一书的作者。
谢梅婕，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是农村社会学。
精彩文摘（节选）
第五章·延展在城乡之间的社区
我们试图从一个古源村村民生命周期的角度出发研究古源村人口城镇化的形态。假设你正当壮年且外出务工，那么你的生命历程会被区分为过去、现在和将来，而这三个时间段分别被定格在不同的物理空间。你过去在古源村生活，在村庄社会中习得的是与传统乡土类似的生活习惯和行为模式；你现在正在发达城市务工，面对与古源村迥异的社会形态和生活方式，新生活与旧生活之间充满了矛盾，是抛弃过去拥抱现在，还是背负过去吸纳现在，你面临着选择；在新旧生活的调适中，你期盼将来可以进入城市实现城镇化，又期待可以叶落归根，面对这两种不同的希冀，是“拔根”还是“扎根”，你始终在挣扎。我们从绝大多数古源村村民的生命历程中看到，“现在”已经被吸纳进“过去”，村民成了打工地的“旅居客”；“过去”同样努力包容“将来”，村民变成了县城的“定居者”。
打工地的“旅居客”：回望家乡
西方社会学家关于城市化的理论往往是将农村与城市理想类型化为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分野，进而认为其生产生活、人际交往方式等社会形态均彼此对立。对现代城市社会来说，每一个个体都是陌生人，他们的过往与将来并不与所在城市绑定，而且来去自由。与其交往的人仅仅只能确定他此刻的成员身份，却无法将他作为同伴而与之产生社会关联。这与传统社会中的亲密社群、熟人社会等特征天差地别。因此，农民因务工进入城市，必然面临着过去与现实、传统与现代、农村与城市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在这些冲突中如何进行调适，则决定了农民的将来。对于村民来说，打工地不是归宿，而只是暂住地；家乡不是臆想，而是归途。村民们选择了背负传统、接纳现在，也就成了打工地的“旅居客”。
“边缘人”与“旅居客”
从个体的角度来看，“拔根型城镇化”中的“拔根”不仅仅是农民离开农村并永远地进入城市，还有生活方式全方位地城市化。即农民将一种结合紧密的，以家庭为基础的传统文化抛到身后，进而去努力适应一个更为个人主义的、更具竞争性的世界。也正是由于城市定居者必须应对精神紧张刺激的强化，为了避免被压制或不知所措，城市人很快比农村同辈变得更为世故、更有见识、更理性和更具计算性，在互动中理性占绝对优势、自私自利，甚至相互敌对，而并不考虑共同的利益。因此，农村人进入城市后，会很快被都市文化以及相关的行为方式俘虏，由此完成从异质到同质的转变，与别人之间的联结方式也由机械的转为有机的。在从机械团结向有机团结的转型（滕尼斯称之为从共同体向社会的转型）中，农民原有的社会关系网络和社会规范逐步在生活中消失，个人也就成为城市社会的“边缘人”。他们身处不可调和的文化冲突之中，时时刻刻面临撕裂的痛苦。
但与芝加哥学派所叙述的美国拔根型城镇化中所塑造的“边缘人”不同，中国人外出务工后成了另一种陌生人—“旅居客”。虽然和“边缘人”一样经历着新旧生命体验的冲突，“旅居客”在新旧自我之间的选择和组织自身生命的方式与“边缘人”并不相同：他并不试图在新的社会中寻求社会地位，在心理上他也并不愿意作为旅居社会的永久居住者来组织自己的生活。虽然在新的社会世界已生活数十年，他却时时想要回到旧的世界，而他组织生活的原则也全部来自旧的生活世界，原本的生活不是进入新生活的拖累，而是面对新生活的种种艰难时最重要的支撑。但是对于《中国洗衣工》中提出的隐忧，即面对近代农村的衰败，村庄是否还能保持其支撑能力，时间给了这一问题最好的答案：中国现在正在进行着扎根型城镇化这一社会现实说明，农村并未衰落。一个个“旅居客”通过家庭生命周期的循环离开村庄、返回村庄，不仅为村庄社会注入了资源，还重新塑造了村庄的社会关系体系，庇护了一代代的“旅居客”们。他们像候鸟一样往返于城市、县城与农村，融合了城乡之间看似不可调和的矛盾，形成了“旅居客”与农村社会双向促进的良性循环。
反观古源村村民的具体社会实践，其与20世纪远赴重洋去美国务工的中国洗衣工何其相似，村民们外出务工时在面临传统与现代、农村与城市等多重拉扯时，原有的农村生活方式不是负累，更不是束缚，而是村民去适应甚至去改造城市社会环境的基础，从而调适村民所遇到的“陌生人”困境。具体来说，村民们在面临城市这种全新的生活组织方式时，往往试图以农村中的社会秩序和社会联结纽带去吸纳新的社会生活，而非抛弃原有的社会秩序，完全拥抱新的生活组织方式。
不可否认的是，农村自身的社会秩序和社会联结纽带同样在发生变化，因此村民们的这种尝试并不是一边倒的成功或失败，而是在尝试之中重新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以达到平衡。如上述案例中的张清和努力成为城市中的“边缘人”，但张清和这种只是古源村的特例，更多的时候古源村的村民们成了“旅居客”。那么，村民们为什么选择成为大城市的“旅居客”而非“定居者”呢？这里面固然有城乡户籍壁垒、大城市城镇化成本过高等因素，但当我们进入古源村村民的生活世界中时，发现村民们也并不期待在大城市中做一个“定居者”或者“边缘人”。尽管其已经成为村民的一种事实上的选择，但我们也看到，大部分村民是主动选择成为打工地的“旅居客”的。
旅居在他乡
对个人来说，“旅居客”的特征表现为其在大城市中频繁地进行社会流动，既没有在大城市安家的计划，也没有与周边人长期交往的预期。2000年前古源村村民的受教育水平普遍偏低，大部分在外务工者只是从事低水平的体力劳动，专业化程度不高，加之古源村村民的外出务工经常会被家庭生命周期所切割，因此他们从事的工作具有极高的不稳定性。他们每年都辗转于不同的城市、职业、人群之中，对大城市和城市居民来说他们都是匆匆过客。
作为村民群体，“旅居客”的特征则表现为村民尽管在大城市中务工，但其生活的主要圈层仍限制在原有的村庄社会关系网络之中，他们甚至将村庄社会原有的生活模式照搬进城市社会。古源村村民在外务工时，从家庭的角度来说是单个的青壮年劳动力外出，老人、儿童等需要照顾的家庭成员留在村庄；从社区的角度来说，则是青壮年劳动力借用原有的血缘地缘纽带，结伴外出务工，将原生的社会关系纽带和生活方式带入城市。他们尽管在不同的城市、职业之间流动，但是与其保持长期互动关系的、在其急需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的，始终是村庄中的人。
在传统社会，在雇佣等经济行为和互动发生之前，就预先存在着血缘、地缘或其他种种社会关系，而这些预存的种种关系常决定雇佣等经济行为发不发生，以及发生之后如何互动。但在理想的城市社会中，业缘等关系都是临时性、不固定的，劳动双方在这一关系发生前和发生后都没有任何关系存在，因此城市中的社会生活就只是专业者或职业者之间的互动。古源村村民在面对城市生活的不稳定及紧张的氛围时，选择了将原有的社会纽带带入城市，更重要的则是以原有的生活秩序去吸纳新的生活，甚至热衷于在城市过乡村生活。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生于斯、长于斯的熟人社会所蕴含的生活方式、社会交往模式、社会关系网络等并不是城市生活的“包袱”，而恰恰是村民在被系统整合进大国家、大市场，个体与家庭面临国家与市场时的底气与基础。
专家推荐
本书以翔实的田野调查资料为依据，对改革开放以来古源村的城镇化历程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描述和分析，向我们展示了一幅“扎根型城镇化”这一新型城镇化道路的全景图，为我们进一步思考中国城镇化道路的未来方向提供了一个极有参考价值的生动案例，值得所有关注这一现实问题的人士反复阅读。
——谢立中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原系主任
1
2 该书的学术价值在于通过对一个村庄的研究探索了现今学术界广泛关注的城乡关系问题，提出城乡关系在历史演变中出现复杂、多元和相互建构的样态——不仅存在“拔根”的城乡关系，而且出现了“扎根”的城乡融合关系。本书深化了对城乡关系尤其是“扎根型城镇化”的研究。第四，本书提出了未来乡村振兴的一种可能方向或者乡村的一种可能形态，即“扎根型城镇化”的城乡融合形态。
——王春光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
研究员、副所长
“扎根型城镇化”是中国式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核心内容之一，唯此方可让大国小农获得切实可靠的幸福感。董磊明教授追踪中国农村变迁数十载，总能敏锐洞察并及时揭示最新、最有意义的变化，这既是学术的事业，也是助推农村社会发展的一种行动。《故乡可安身》就是这样一本值得关注的著作。
——吴重庆
中山大学哲学系教授、华南农村研究中心主任、《开放时代》特约主编
3
4 《故乡可安身》是作者在湘鄂赣交界区域一个小山村的调研成果。该书全面、立体地展示了村民城镇化的历史进程，又充满了村民们细致生动的生活故事。该书提倡的“扎根型城镇化”的观念充分表明了社会学对当前中国城镇化进程的基本立场，对关心该问题的读者极具启发性。
——周飞舟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系主任
本书给我们讲述了一个扎根型城镇化的故事。书中有细腻的描述和清晰的讨论，在故事的呈现中告诉读者故乡何以成为城镇化中的根，也帮助读者理解中国在城镇化中如何走出一条扎根型城镇化的道路。通过本书我们得以在细节中看到城乡融合是如何实现的。
——王晓毅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
研究员
5
目录
《故乡可安身：古源村的扎根型城镇化》
目录
导语
古源剪影
宗族底色
第一章 “隙地”村庄整合的历史
1.大姓主导与不对等均衡格局
“大姓欺凌小姓”：宗族、族群与地域关系
“七十二行，耕作为王”：山林经济与农耕经济
被大姓垄断的基层治理体系
脆弱的不对等均衡格局
2.国家主导与地域社会的形塑
土地集体所有制的基础性作用
社会整合的机制
“传统的发明”与地域社会的成形
从地域社会到扎根型城镇化
3.“隙地”与国家—逃避？整合？
第二章 迈向扎根的城镇化
1.走向流动与城镇化的进程
走出村庄：边界经济的复兴
走向沿海：打工经济的兴起
走进县城：以县城为中心的人口城镇化
2.渐行渐远的枝叶与深扎村庄的根系
拉扯的子代
分离的父辈
回归的祖辈
人口城镇化的村庄全景
第三章 扎根型城镇化下村庄的生产与消费
1.村庄生产的韧性
生产门类：传统坚守中的新生
生产过程：生产分化下的再组织
生产面向：地域社会网络的支持
2.物欲潮流中的主体性消费
城乡融合下的消费升级
扎根乡土的消费渠道扩张
主体性的消费文化
第四章 宗族社区中的个体与家庭
1.乡土中国的个体、家庭与宗族
整合社会的代际关系
强宗族下的婚姻形态
2.城乡中国的个体、家庭与宗族
代际关系：冲击与调试
婚姻形态：收缩与和解
3.宗族底色下的个体与家庭
第五章 延展在城乡之间的社区
1.打工地的“旅居客”：回望家乡
“边缘人”与“旅居客”
旅居在他乡
生活在家乡
2.县城的“定居者”：复制家乡
将村庄带入城市：农村生活在城市的“再组织”
县城中的乡土性：社会关系的拓延与重构
回归桃花源：“定居”失败的退守
3.村庄的“守望者”：再造家乡
故乡可安身：生活方式的城镇化与传统的坚守
故乡可安心：城镇化进程中的互助
故乡可安魂：坚韧的乡村共同体
第六章 伦理经济的社区实践
1.古源村的伦理经济
差序特征
底线救济
总体的动态平衡
道义性
2.伦理经济的变化
适用范围的收缩
有限差序与圈层的调整
总体动态平衡难以维系
道义性的下降与人的自由选择
3.浅论伦理经济
理性经济与伦理经济
乡土社会中的伦理特征
第七章 伦理与秩序
1.斗而不破：乡土社会中的底线秩序
冲突与越轨的应对机制
救济互惠的伦理基础与秩序维系作用
2.疏而不离：城乡社会的秩序调适
家庭秩序的松散与维系
公共秩序的收缩与坚持
发展中的团结与秩序韧性
结语 “拔根”还是“扎根”？
城乡二元下的“拔根”
城乡融合下的“扎根”
后 记
赠书活动
1.关于“延展在城乡之间的社区”书摘内容您有何想法和感言？
2.您如何看待“北京是家乡回不去的远方”这种心态？
在评论区留言并回答以上任意一个问题，根据留言质量和留言点赞量挑选三位读者送出《故乡可安身：古源村的扎根型城镇化》好书一本。本次活动截止时间为：2025年3月31日上午10：00整。
五位社会学家联袂推荐，董磊明教授等著《故乡可安身》出版
回家过年是中国人的执念，这本书讲述了故乡何以成为根
来源：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