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虹洁:不假笑了,有戏拍了,还有家了!

天堂影视 内地明星 2025-03-24 09:45 4

摘要:2月的陵水还处在乍暖还寒的时日,但不妨碍它借着烈日飙到 28°入夏,这是热带城市的特权。如果起得够早,能坐在沙滩,朝着海天交界处,收获每日南海第一抹日光。《乘风 2025》初舞台的录制选在一周唯一艳阳高照的那天。

2月的陵水还处在乍暖还寒的时日,但不妨碍它借着烈日飙到 28°入夏,这是热带城市的特权。如果起得够早,能坐在沙滩,朝着海天交界处,收获每日南海第一抹日光。《乘风 2025》初舞台的录制选在一周唯一艳阳高照的那天。

场地设置在海边,一条上弦月状的步道横过沙滩,中间是圆形的舞台。演员倪虹洁在午后登场,只有十几步路,她踱得缓慢,额角渗出汗珠。自我介绍时,阳光在她脸上打下过度的亮白,“我是倪虹洁,今天我的歌要送我的奶奶。”奶奶在倪虹洁的成长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2024年奶奶逝世,她正在全麻做手术,醒了才知道。

她唱起《阿婆说》,“囡囡别怕,囡囡别哭,快快睡咯,你静静听首歌,蛐蛐轻些,静静安歇,月儿圆哟,你乖乖呀抱阿婆……”唱完后,她眼泛泪光,转过身对着大海挥了挥手,嘴角动了动,好像说着什么。

我旁边一位媒体人感叹:“怎么那么多年了她还是跟祝无双那会儿没怎么变啊?”导演邵艺辉在拍摄《爱情神话》后接受采访,谈到倪虹洁,说她有种天真和大开大合、傻乎乎的气质。这和祝无双的角色气息一脉相承,或许为这位同行的感叹提供了答案。

但如果看了倪虹洁这些年的作品,感叹大概会指向另一个方向——影评人韩松落评价在《过春天》里的倪虹洁:“被世事打磨过了,跟自己也较了很久的劲,内心的蒙克(爱德华·蒙克,挪威表现主义画家、版画复制匠,代表作《呐喊》)已经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虽然还是端着的,矜持的,闺秀范的,但已经有点鬼气了,像个华丽的、有点颓相的废墟。乖女孩没有变坏,只是腐坏了。”

《武林外传》之后,倪虹洁过得颠沛。她结婚生子,淡出演艺行业。前夫投资失败,她因此欠债千万。二人离婚,但共同还债。她复出演戏,但远离行业许久,接戏不易,每个采访她都不忘强调:我爱演戏,我想一直演下去。

初舞台结束第二天,我在酒店见到倪虹洁。她正在化妆,准备下午的节目录制。背影干瘦,枯坐在落地窗前,白色针织衫因为逆光显得灰暗。身影之外是窗里伸直脖子的椰子树林、低矮成片的白云和纹丝不动的蓝天。

她在化妆镜里和我打了招呼,嘴角咧开,露出八颗牙。我告诉她,我们五年前见过。她笑笑:“哎呀,我不记得啦。你知道我很健忘的呀。”

上次见面,她的工作人员带来一只鹦鹉,原本平静的她因为鹦鹉的到来激动到快跳起来。她将鹦鹉放在右肩,每回答完一个问题都会转过头问它:“你说对吧!”她喜欢动物,北京有她的三只猫,上海有两只猫一只狗。她有严重的尘粉螨过敏,但为了和它们在一起,她口罩不离身,甚至可以戴着睡觉。

那时的倪虹洁在《蓝色骨头》后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蛰伏,出演了《过春天》和《摩天大楼》,诠释了一些更复杂的角色,开始从“祝无双”的影子中走出。

五年过去,她的事业像出道作品婷美广告里的她一样昂首挺胸。她成了《爱情神话》中风情万种、自由热烈的格洛瑞亚,《装腔启示录》里看似拥有美满婚姻、其实背后满目疮痍的刘美玲帮她获得了第29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最佳女配角提名。2025 年刚开年,她就有三部作品上演,倪虹洁似乎迎来了一个新的事业高峰。

人们看到了她,也知道了她原生家庭的痛苦:她寄居在姑姑家,由奶奶和姑姑照顾长大,寒暑假才能见到父母。她的家庭传统且严苛,加上寄人篱下,她极为谨慎。“我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特别有眼力见儿。跟我没有关系的事情我都能看得见,都能听得见。旁边人在说什么、做什么表情、开心的不开心的,我不用动脑子都能知道。”

讲到动情处,她常流泪。我问她为什么一次次讲述这些幽暗的过往,她开玩笑说:“原来可以不答吗?那我下次不答好啦!”又正色道:“都是你们在问,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平时不会想(这些话题),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了愈合的伤口,敷上了一层膜放在记忆里。回答问题时,能够把过去的伤口扒开多看几次,发现可以拆线了。这是一个治愈的过程。”

话虽如此,但当我问到她和奶奶、妈妈的故事时,她仍然一句接一句恨不得把她们的人生都讲出来,不到五分钟泪水往下掉,刚化好的眼妆也花了。

好在余下的谈话在愉悦的氛围中进行,她聊到自己对细节的敏锐和场景的记忆,突然看着我:“我记起你了,五年前我们在那个咖啡店。我记得我肩膀上的鸟,记得那个下午的阳光,从窗户打进来,照在靠墙壁的一片绿色叶子上,我还跟你说,我看得见阳光的形状和此刻空气中的微尘!我记得!哈哈!”

以下是她的讲述:

你怎么老问我伤心事?

其实我去年就想来(《乘风》),但我刚做完膝盖手术,腿都弯不了,更别说唱跳。我很羡慕那些在舞台上的人。演员都是面对摄像机,看不到观众。这里是全女生的节目,我没体验过,我也没住过女生宿舍,都想试试,就来了。

我感觉来对了。按理说(上)舞台会让人紧张,要开始表演了,我还不擅长(唱跳)。可是我特别有感触,好像这个场景拨动了我心里某一根弦,这在我生活和工作中不太触碰地到。

走上台那短短的时间,我想了特别多,我怎么一步步进入这个行业,又从这里游离,再回到这里,现在走了这么远,我问自己累不累?好像身体每天特别累,但心一点都不。我有哪些遗憾,有哪些还没做到的事情……如果给我一个小时,我能把它填满。

我以前拍戏把胳膊扭了,韧带断了,现在手臂撑一下骨头就支棱出去。这个动作就一瞬间,但我脑海里好像慢动作把时空拉伸一样,我可以一帧帧看到骨头支出去的细节。我走在台上的那几十秒也是这样,感觉进入了一个拉伸的时空,我站在那儿,时间在流逝,可是转得很慢。我想是不是因为特别想留住那一刻或者遇上了特别极致的情绪,无意识的把时空拉长了?

初舞台我唱《阿婆说》是想送给我奶奶。这首歌三分多钟,我每次唱一半就哭,再也唱不下去,幸好初舞台只有一分半钟。你不要老逗我,聊这个我又要哭了。

我是奶奶带大的。去年《乘风》找我,我的半月板撕裂了。医生说再不做手术以后腿就不能弯。所以我赶快入院,早上七点多全麻,十点多推出来。那是我人生除了剖腹产之外唯一的手术。我在床上缓缓醒来,男朋友一个大头伸进来,他看着我,说你先别激动啊……我想:激动什么?我麻药刚醒,那么平静,根本激动不起来。

他说:“奶奶刚走。”我那一刻没有反应,看了一眼手上,全是管子,我想把这些管子都拔掉,走去奶奶住的医院,就 2.3 公里。他们把我按住让我别起来,说我走过去也没用,就在这儿好好躺着。

我……(哭)对不起……他们劝我,奶奶就是不想让我看到她走的那一刻,所以特别选了那一天。

我奶奶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了。她最喜欢去外面吃饭,喜欢去外面玩。可是她躺床上不能动了。我就跟她说,你把药吃掉,乖一点,我们一会去哪里。后来我不说了,因为这些都是假的,我不能骗她。

我小时候,奶奶挺愿意唱歌,各种小曲儿。她后来没法唱了。她病到后来很瘦,但是手特别胖,透明的,下面青的、紫的、红的,全是针扎的痕迹。我拍过一张握着她的手的照片,唱《阿婆说》的时候我就想,要是那时能在她耳边给她唱这首歌就好了,音乐有治愈的力量,她可能稍微没那么痛。

在我的成长中,一直是女性角色给我各式各样的力量和帮助,除了我奶奶,还有我妈,我很明显遗传了我妈的性格,打不死的小强。

她本来可以进文工团,但因为不识字没去成。她开了一家小小的烟纸店,最开始她的账本上面全是画的一瓶酒、一袋糖,乘以数字。慢慢几年有字出现了,歪歪扭扭——她在学写字,还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冬天,她会搬着很重的东西去我们那边唯一一家商场门口摆摊,卖年画和烟花,我小时候没放过烟花,那是要卖钱的。

她开过中巴车,为了占位置,晚上 11 点开车去长途汽车站睡。那样早上 5 点多开始排队,就能排在第一个,就能多跑一趟。中巴车二十几个座位,一张票几块钱,她为了挣这几十块钱大夏天睡在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的车里。

后来她给人送货,50 公斤一坛的黄酒、劳保用品、肥皂……她挨个上门问,记下来去常熟批发市场进货,再挨个送过去。我和她去过一次,她进完货以后带我坐了人力车去长途站,花了两块钱。因为我在她才坐车,平时都是扛着走。

我们家所有钱都靠她这么挣过来。我觉得她很辛苦,但我想是不是每个大人都是这样子?这就是大人应该做的事情?可是我爸在家就属于吃完饭,连一个碗都不洗,泡在水里等我妈干完活回来收拾。对不起哦爸爸,我说你坏话了,但是这是事实呀。在我成长过程中,男性角色排序在后面,好像没有什么精神食粮给到我。

你怎么老问我这些伤心事?

我再努力一点就去了,我可以不睡觉的呀!

最近我有几个戏在上,我看评论说《五福临门》和《大奉打更人》里我演的有点夸张、有些跳、还聒噪,肯定有这个成分在,不然不会这么多人说。

但我不想演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我往后几十年可能都在干演戏这一个事儿,如果不停重复,很舒适去演,挺没意思。我就想试试这个,试试那个。

我以前一直演配角,拿几张纸演戏的时候,我会使很大劲儿把所有想说的都塞在里面。现在我拿到的剧本长一些了,但这个习惯还在,我依然把力气塞在每场戏上,回头看发现真的有点满,已经是主角之一了,是不是要调整一下度?

所以请原谅我还没有习惯做好拿到那么多剧本的角色,这是一个过程,我会回头看,会调整和自省,我还在成长。我就能干这么一份适合我的职业,已经特别幸运。

你上一次和我聊的时候,我在角色上还没有选择权,给什么我演什么,而且要很努力地去找角色演。现在我当然也没有选择演什么的能力,但是我可以选择不演。

我发现自己喜欢的角色出来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有些不太喜欢的角色反而会有意外的惊喜。像《装腔启示录》的刘美玲和《爱情神话》的格洛瑞亚跟我一点都不像。拍《爱情神话》之前,我曾有机会参演《繁花》。本来我要演卢美玲。但快开机了剧组要重新搭景,等到好我已经要进组拍《爱情神话》了,错过了这个机会。现在想想,我再努力一点就去了,我可以不睡觉的呀!

我挺烦刘美玲,身边这样的女生我一定不和她做朋友。那么爱炫耀包,干什么,有没有用。演的时候我发现她不是我理解中的那种女性,那是她工作的需要、她人际关系的需要,她也有 AB 面。我是这样的,她是那样的,我们两个结合在一起,可能会出一个新的打破自己的东西。如果我已经这样,还去演凄凄苦苦的角色,我体验挺好,但我不会看到一个新的可能。就像我演《爱情神话》的格洛瑞亚,她生活在当下,有享乐主义的人生态度。但我身上没有的。我们碰在一起,出来的角色不是我,也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我们形成了三角关系,特别稳。

李漠导演把控得非常好,我很信任他,拍完《装腔启示录》,后来我跟他拍《灿烂的风和海》,我和闺女谈结婚那场戏,拍摄前几天一页剧本都没有。拍摄当天早上八点给我三页纸,十点就要拍。过去三页纸的词儿我得花一个月反复打磨,今天加一点明天减一点,随时推翻重来,每句话都非常用功。他突然给我,我特别慌。但是一开拍了,他在那儿,我就很安心。你知道台北 101 大楼中间有根稳定的针吗?(编者注:台北101大厦在 88 至 91 楼的中央挂置一个直径5.5米的阻尼器,作为它的“定海神针”,可在飓风和地震时保护大楼。)李漠导演就是那根针。跟他合作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松弛。

和邵艺辉导演合作也很开心。她是我生活中很少接触到的时尚女性,她的思维很独立,很爱自己。我这个年代成长过来的女性最缺她的这种想法,所以我跟她多聊天,能知道这样的女孩子脑子里想什么。这没有对错,只是不同年代的不同想法。她就是在活自己,自己过好了别人才能好。

和她接触前,我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哪怕跟我没关系的人。以前不开心或者尴尬,别人冒犯我,我还挂着笑容。傻吗不是。现在不会的。邵艺辉跟我说,你性格那么好,他还不爱你,那就是他的问题。我觉得对,就是这样。我现在不会假笑,我笑就是笑,开心就是开心,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现在有家了

我的人生没有太远的计划,只能看到最近的事。比如我当下的计划就是要参加一公,把一公走得踏踏实实、开开心心。人生有限,一直在往生命的终点走,是一条直线。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有一个机会可以当歌手。等我走到40 岁,这个节目给了我生命的宽度,分出一条更宽的路,好像张开了一双翅膀。那现在开开心心张开它就好了。

我所在的团,别的成员都很会照顾人,我接受照顾蛮开心,我很少被照顾。

你知道我的原生家庭,好像都是我考虑别人多些,提供情绪价值多些。现在好很多了,前几天我拍戏,剧组没有固定时间放饭,谁有空谁吃,我就老是没时间吃。我男朋友看到我,就给我做了几样菜,拿保温袋装好,让助理带着用微波炉热一热给我吃。这我还要啥,我很幸福。

我现在的爱情观就是舒服。跟另一半可以有得聊,有共同喜欢做的事情,有安全感和信任,到生命都没有了这种信任还在。这些现在在我的爱情里都有,除了钱啥都有,但我最不看重的就是钱。

我还凑了些钱,卖了套家里的房子,再贷了款,在上海买了一套带小院的房子,那是我现在的家,我现在有家了你知道伐!我种了好多东西,有菜、葱、茄子、辣椒、萝卜,还有果树。这些都能吃,萝卜长到露白就可以吃了。还有11只猫2只狗。我拍《五福临门》的时候,龙抬头那天,我家猫生了 5 只小猫。你看多巧,五福临门。

而且我一回上海定居,可能是空气好一些,过敏没以前那么严重了,和它们一起我也不用戴着口罩睡觉了。

但我们家猫最大的那只已经 14 岁,我拍《蓝色骨头》的时候捡回家。它老窝着不下地,我很怕它去世,不知道怎么办。

我更在意家里人,我希望他们身体好好的,别生病。该种牙种牙,我爸就是不听话,只剩两颗牙了还说要掉完才去种。我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这些事儿。

我以前受的苦多,我的韧性、抗压能力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磨砺得很好,我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内核稳定。但我同时也很晚熟,可能是我妈妈遗传给我的生命体质,在对事情做判断时,我总偏向自己的第一感觉。就比如这次《乘风》组队,我想跟谁在一起、我第一感觉是什么,我就去跟谁一起了。

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要找到持久的好朋友真的很难。但在这里我已经遇到了,昨晚上我躺在床上还在想,要是我穷得不行了,或者得了什么重病,那守在我病床前的人大概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男朋友,一个是蒋一乔。我们没认识几天,但就是同频。

我来之前,之前合作过的一个编剧给我发了好长的语音,说一定要好好选队,怎么一步步走下去,列出一二三四五分析给我听。但我不想这么做。我们总说向内求,我觉得向内求就是遵从自己内心,做想做的事,抛在那些条条框框。

但当别人给我意见,尤其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人,比如我的经纪人们,感觉他们心智都比我成熟。他们给我意见,我会做出一系列的判断,他们讲的对吗?我能不能接受?接受了我会不会难受?……我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我很难在宏观上思考,如果我觉得他们正确,我就会听劝,他们分析东西比我透彻。

但我不希望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太辛苦了,我做不到,脑子一直挂在那里,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我的pd(节目导演)说,她研究了我的种种经历,发现我每一条人生道路都选择了自己想走的。她没说出口的应该是“但不一定是正确的,不然你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她希望我可以走得更稳一点。但我依然和以前一样,选择了一条让自己开心的道路。

我很开心的呀,不会后悔,我这人不太会后悔的。

来源:创意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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