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2》展现文化消费的代际冲突与融合

天堂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3-21 09:22 3

摘要:这部电影的成功,不仅显示了中国动画电影巨大的市场影响力,还在文化消费领域引发了深刻的代际碰撞与融合,折射出当下社会文化消费的代际差异,展现出包容性社会语境下代际对话的契机。

《哪吒2》作为一部现象级作品,展现了中国动画电影产业的硬核实力,是传统文化创新表达的典范,在中国电影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

这部电影的成功,不仅显示了中国动画电影巨大的市场影响力,还在文化消费领域引发了深刻的代际碰撞与融合,折射出当下社会文化消费的代际差异,展现出包容性社会语境下代际对话的契机。

代际冲突的产生,往往基于不同生活经历和经验的价值观冲突;代际融合的前提是不同时代人们的价值共鸣和通约。早在20世纪60年代末,美国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Margaret Mead)就提出了“代沟”概念,用以描述不同代际之间的心理差距或隔阂。文化消费的“代沟”,更多展现在平台选择、内容偏好、收视习惯、消费目的和消费方式等不同维度。以《哪吒2》为例,新生代群体成长于互联网和文化多元时代,具有强烈的后现代审美特征,追求个性、独立、另类、新潮、刺激、内涵丰富和更富张力的文化产品,具有较强的反叛意识和解构性,如对太乙真人和“飞猪”的形象、哪吒“烟熏妆”、石矶娘娘的肥壮美、童子尿甘露等这些充满了恶搞、反仿和反讽、隐喻等修辞内容的喜爱,“恶趣味”成为他们对“内卷”与“躺平”困境的宣泄方式。新生代的文化消费还具有较强的参与性,发弹幕、评论留言、转发、二次创作成为常态,如《哪吒2》带动1979年版《哪吒闹海》的翻红。反观年长一代,更倾向于传统叙事和主流价值观的表达,对叛逆和“越轨”行为有着天然的排斥,更喜欢电影展现出的家庭亲情和“父慈子孝”等较为正统的情节设置,对非主流表达往往持谨慎批判态度。同样,年长一代对动漫周边产品如手办、盲盒等的消费,一般持拒斥态度,少有作品评论和二次创作,传播参与度不高。

这种观念和行为上的代际差异,会滋生文化消费中的“对抗式解码”。如有新闻报道,石家庄福利院的170名儿童观看《哪吒2》后写下“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誓言。但也有家长认为哪吒的叛逆形象和“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呐喊会误导儿童“不听话”,属“三观不正”;认为“小爷是魔,那又如何”是“摆烂式宣言”,会助长儿童的叛逆心理。在“鸡娃焦虑”和这是“对教育焦虑与偏见的深刻反思”的争议中,电影也陷入代际教育理念冲突的“魔童困境”中。

在凸显代际碰撞和矛盾的同时,《哪吒2》也展示了文化消费中代际对话和融合的可能。

首先,在高票房背后,是《哪吒2》跨越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艺术感染力和跨代际文化认同。电影院里尽是“全家齐上阵,老少同框看”的场景。这些消费景观足以显示电影的巨大“吸附力”和获得的广泛社会认同。这部以“逆天改命”为主题的动画电影,以“魔童闹海”为故事主线,在反抗强权中穿插了哪吒和敖丙与父辈的冲突和相互谅解,其故事框架和叙事结构对增进代际文化认同具有多维度的启示意义。

其次,哪吒题材的家喻户晓及其共同的“童年记忆”为跨代交流提供了基础。哪吒是我国神话故事里的正统神灵之一,也是经典的艺术形象,最早出现在明代的《三教搜神大全》,后出现在《封神演义》《西游记》《南游记》等众多古籍中,至今已有近800年的历史,其宗教形象是佛教里的护法神。在民间传说中,哪吒被世俗化为陈塘关总兵李靖的儿子,闹海屠龙、降妖除魔,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少年英雄;哪吒也经常出现在年画里,是一个胖娃娃型的门神形象。哪吒当代传播最为生动直观的手段当属电影。早在1961年,我国就生产了自己的动画片《大闹天宫》,里边有大段关于哪吒的描写,此后1979年的《哪吒闹海》、 1999年的《封神榜传奇》、1999年的《西游记》、2003年的《哪吒传奇》,直到2019年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单是国产动画片就有七部。正因为哪吒题材有如此丰富厚重的历史和文化积淀,所以具有广泛的心理贴近性,成为几代人共同的“童年回忆”和“集体记忆”。这是《哪吒2》成功的物质性前提。

再次,反抗主题从“父权”到“强权”的迁移,重构了代际关系,促进了代际对话。同样是“闹”,《哪吒2》的反抗内涵在遵循传统中又有了创新,它的新质赋予它全新的时代感和吸引力。在传统电影中,哪吒是一个叛逆少年形象,反抗以李靖为代表的父权。在1979年的动画电影《哪吒闹海》中,哪吒为救回被抢的小伙伴大闹龙宫,打死了夜叉,父亲因为害怕天庭责怪而对哪吒大加惩罚,哪吒为不连累父母,割肉剔骨还亲,自刎而死。一个不爱孩子的父亲,一个敢跟父权叫板的孩子,剧烈的代际撕裂让人感伤和有难言之痛!而在《哪吒2》中,反抗的主题不变,但反抗的主要对象不再是父权,变成了反抗“魔丸”命运、反抗“神”“魔”“妖”隐喻的阶层藩篱、反抗以无量仙翁为代表的强权霸权。父母成为支持者,“只想用过往的经验为你谋幸福”。哪吒母亲奔跑着对“吒儿”的殷殷嘱托、敖光敖丙的父子情、申公豹与申小豹的兄弟情,都充满了人性的光辉和温暖。与此同时,坐在电影院里的亲子双方,也不再是尴尬的“敌我”和被“规训”的对象,而是相互依赖的家人,观影成了代际情感交融、共情互动的融合剂,电影的情绪价值得到张扬。

最后,技术通约下的价值观“对齐”与包容性审美共识达成。《哪吒2》的电影语言充满美感。满屏的中国红,龙的造型以及埙、笛、箫、唢呐等中国传统乐器,将永定土楼、敦煌壁画等融入场景设计,将“动态水墨渲染引擎”融入3D动画,混天绫飘动轨迹暗合书法笔意的“新国风”美学……在技术与艺术的珠联璧合中,《哪吒2》实现了对好莱坞模式“拿来主义式”的超越,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叙事体验,让全球观众为之动容。

马克思说:“社会的进步就是人类对美的追求的结晶。”对美的追求也是人类交往的共识性前提。对世界公众来说,《哪吒2》的色彩、时空、视角、画面、音响,具有异质性,但“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具有良好的审美体验。在内容上,导演试图通过角色传递打破成见、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成长与蜕变等价值观,电影所包含的尊重与包容的思想内核,与追求真、善、美的价值共识一脉相承,不同的文化符号,一样的情感共鸣,获得了不同代际、不同国籍、不同文化背景间的审美认同。

《哪吒2》中丰富的代际话语实践给我们的启示在于,文化价值观的冲突虽是常态,却并非无解。无论是父辈与子代的碰撞,还是中西冲突抑或传统与现代的矛盾,沟通和对话是一种姿态。沟通会发现共有基础,创造共同愿景,遵守共同规范,求取最大共识。如果不能,尊重和包容也是一种选择。在后工业、后现代、全球化语境下,多样性和多元化成为必然,代际沟通的本质不是要“同声合唱”,也不是“迎合一方”,甚至不是消除偏见和异见,而恰恰是在求取人类交往的最大公约数和在理性前提下激发人类的创造力。用情感来链接亲代关系,用尊重来缝合文化差异,用融合来实现文化创新。《哪吒2》在文化自信的议题中为我们上了如何“以文化人”的生动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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