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飞的女孩》,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电影

天堂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3-07 03:43 1

摘要:如果要在已有的电影流派里,给这部电影找到一个类似的对标,可能是法式黑色电影。它不是那种充满暴力、血腥的强情节犯罪片,也不需要经过细腻入微的观察、推理,找到事情的真相。

文|Eros

《想飞的女孩》是文晏导演在《嘉年华》之后,又一次对新黑色电影的探索。

《想飞的女孩》

相比前作,文晏导演这次在结构和叙事上,更为大胆,彻底一反常态,将黑色电影进行了一种结构性的调整。

如果要在已有的电影流派里,给这部电影找到一个类似的对标,可能是法式黑色电影。它不是那种充满暴力、血腥的强情节犯罪片,也不需要经过细腻入微的观察、推理,找到事情的真相。

在这部电影里,罪恶与暴力是流动的,并且随处可见的。就像在我们的生活里,罪恶与暴力也是无处不在,但又细微到让人无从察觉。

以故事里的情节为例,就是方笛在片场遭遇的职场霸凌。来了例假,但是为了保住工作,还是得在冰冷的夜晚拍水下戏。而导演完全不把替身演员当人,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拍摄。看似是对工作精益求精,又有完善的防护措施,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恶意发起的暴力攻击?

有细微、不可察觉的恶与暴力,自然作为对比,也有更为明确的恶与暴力,但张扬是为了让隐性的黑色隐藏得更深。片中对于台词的处理也是如此,几乎都是明台词,没有潜在的含义,这也很符合全片的生活流气息,没有人在日常说话中句句潜台词。乍一看有点难以接受,相信日后会有人理解,这是一种大胆的探索和尝试。

与方笛命运呼应的田恬,她所遇到的就是更为极致的情况,父亲吸毒,不断威胁她要钱,终于忍无可忍举报逮捕父亲后,她遭到报复,被注射毒品。

明面上的故事线,建立在三天之中,这三天是田恬最用力反击生活的时刻,逃脱出控制,找寻方笛帮助。也是这三天,她才看到,方笛时时刻刻活在对生活的反抗之中。

为了与隐性的恶与暴力有所呼应,跟随田恬而来的三人组,但反倒不像是犯罪片里常见的凶神恶煞。他们作为观众日常生活里比较难接触到的反面人物,具有一种间离性,观众能清楚识别他们的反派面具。而他们潜入方笛工作的地方抓人,不习惯各种虚构的场景,无法掌控这个空间里的规律,在间离中负负得正,凶恶反而变成一种喜剧性。

而杨皓宇饰演的火锅店老板夹在两个真正的恶人中间,又有了别样的间离性。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普通人。他所犯的罪,是完全在一个无知的情况下完成的,只想尽可能的自我保护,没有想过这种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里暗藏着恶。

这个角色也更为说明了,生活中恶与暴力的隐性存在。一个看似最无害的大叔,也可能把最可怕的罪恶带到你身边来。

《想飞的女孩》里的恶与暴力,都是有概率在生活中发生的,不是离我们很遥远的奇案,我们能理解这种恶与暴力的诞生,但缺乏阻止的能力,这种无能为力构成了影片的黑色氛围。

提到间离性,不仅是人物与空间的关系存在一种间离,全片的空间设置本质上都是间离的。

明线故事的三天,有一部分发生在数个摄影棚中,每个摄影棚都是独立的空间,一墙之隔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过去三十年的密辛,隐藏在家中。方笛和田恬的家庭空间并不是独立的,但也不跟其他人的家庭住所联系在一起。楼下是工作间,楼上是住所。

田恬的父亲第一次出场,他的手伸出厨房与客厅相连的一个窗口,放下一个碗,如同递餐处,他再绕过窗口,从只有门框的门出来。从台词里,已经揭露这个家庭氛围诡异的源头。方笛的母亲,也是这个家庭里真正做主的人,要求他进房间。

从这里已经可以知道,他的活动空间被限制在房里,他的房间和客厅一墙之隔,绝大多数时候,这个房间只能从门外窥探。叙事空间在地理位置上如此临近,但是隔开完全不同的世界,形成了一种间离感。人穿梭在这样的空间中,彼此的关系也自动变得格外疏离。

与此对应到到方笛的工作,她穿梭在不同的剧组,这种不断穿梭到间离感,成了她的日常生活。

她常年进行表演工作,也有一种逐渐迷失的感觉。而她想要割断的血亲关系,是一条现实的线,始终在把她往外拉,让她离开这个虚构的世界。过去时空的故事,带有一种纪录片的质感,画幅也不同,像是回忆,也像是在她脑海中的电影放映。

过去三十年的片段式穿插在三天之中解构过去,也是在解释两个女孩现在的处境如何造成。时空的对立,两个女性命运的交织,是整部电影的坐标轴。

在电影创作里,设置两个女性人物相互对照的手法并不鲜见。若将视角在代际间上下延伸,便能发现另一组对照关系。方笛的母亲对她极为苛刻,对待田恬却和蔼友善。同样身为女性长辈,方笛对待田恬的女儿也是毫无保留地付出,没有因自己与田恬之间的些许间隙而心存芥蒂。

在《想飞的女孩》中,女性的命运仿佛被一种诅咒所缠绕,且具有遗传的特性。

方笛的母亲在做生意时,不幸被当地恶霸纠缠,自此,这诅咒便悄然开启。田恬的母亲在影片中虽着墨不多,但想必也是被她的父亲耗尽了生命的活力。

作为女性长辈,她们也曾是怀揣梦想的「想飞的女孩」,无奈翅膀被无情撕扯,只能接受命运。到了方笛与田恬这一代,她们觉得「断亲弑父」或许能阻断家庭命运的这一诅咒,然而最终还是失败了。她们可以斩断表面的联系,却斩不断骨子里的血脉,所有的问题依旧会顺着血脉如影随形。

如果这个时候追溯电影的开头,其实导演已经提醒了我们命运诅咒的血脉性。

开头第一场田恬逃脱的戏,是以红色为主色调,她孱弱的呼吸,如同一颗心脏在肮脏之地竭力跳动。接下来方笛出场的戏,则是冷峻的色调,她是一身黑衣的侠女,看似「断亲」后的决绝。

红与黑,成为两个角色的底色,也从开头就呼应了她们的个性、命运走向。

田恬一直穿着红色的毛线外套,这让人联想到达内兄弟的《罗赛塔》中的女孩,她坚韧、不屈,但同时又深陷生活的泥潭,似乎没有完全脱离困境的可能。

田恬在天台上怀抱的乌鸦,与方笛替身侠女的黑衣颜色相呼应。乌鸦在家中被视为不吉利的鸟,代表着方笛在家中无人疼爱的现实。而田恬放走乌鸦的举动,似乎预示着故事结尾方笛的最终场景,侠女飞过城池,背后看不到威亚,不知道这一场戏是梦?还是她的演员理想成真,这是她不再作为替身的成片作品?

「想飞」成了真正的飞翔,却还带着一种开放式解读的暧昧性,这也展现出更深层次的女性命运的多面与复杂性。

在方笛和田恬家中,「幺儿」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家庭成员的昵称。方笛做过「幺儿」,田恬出生后她成了这一代人里的「幺儿」,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就成了诅咒命运的背负者。而田恬的孩子露露出生后,露露成了「幺儿」,田恬和方笛接力想要避免她被诅咒沾染。三代女性命运的走向,彼此互为叙事中最核心的因果,也是影片想要探讨的。

黑色电影最为简单的思路,就是被欲望所诱惑的人,最终死于欲望。《想飞的女孩》却把「欲望」置换成了「想飞」,并非被诱惑,而是渴望找到逃离的路。从逻辑的基底出发,便对黑色电影进行了大胆的扭转,最终也就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想飞的女孩》。

观众初始或许会对黑色电影采取这种新颖的表现叙事和表现形式感到陌生,然而,这种别具一格的特性无疑为同类型作品的创作提供了新的视角。

正是这种探索,更新了我们对电影认知的视野,尤其在一个已经成熟的类型片领域,更需要有人勇敢的去开拓新的边界。

来源:虹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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