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很多观众眼中,如萍似乎总是扮演着不太讨喜的角色。她兴高采烈地向生活拮据的依萍展示新买的镯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依萍眼中闪过的窘迫;又哭哭啼啼地请求杜飞成为自己所谓的 “无性别好友”,这一系列举动,活脱脱像个不谙世事、有些自私的富家千金。
在很多观众眼中,如萍似乎总是扮演着不太讨喜的角色。她兴高采烈地向生活拮据的依萍展示新买的镯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依萍眼中闪过的窘迫;又哭哭啼啼地请求杜飞成为自己所谓的 “无性别好友”,这一系列举动,活脱脱像个不谙世事、有些自私的富家千金。
然而,剧中琼瑶却通过何书桓之口,给出了对如萍 “外表柔弱,内心坚强” 的评价,这一正一反的评价,瞬间让如萍这个角色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究竟是琼瑶的表达出现了偏差,还是我们对女性角色的理解出现了误区?
从剧情设定来看,何书桓和依萍是官方认定的一对,他们之间的爱情炽热而坚定,尽管一路上争吵不断,但观众心里都清楚,他们的感情走向早已注定。在这样稳固的爱情主线面前,如萍对何书桓的单恋,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碍眼了。
但如果仔细梳理剧情的时间线,你会惊讶地发现,其实如萍才是最早邂逅何书桓的人。那是一个普通的放学日,如萍像往常一样乘坐电车回家,就在这时,逃跑的何书桓闯入了她的视线。当时的如萍,对何书桓一无所知,然而,何书桓矫健的身手一下子就吸引了她,更奇妙的是,那种彼此之间一眼信任的感觉,让如萍心动不已。
所以说,如萍对何书桓的爱,是典型的一见钟情。在这段暗恋的初始阶段,如萍的感情纯粹得如同山间清澈的小溪。雪姨热衷于争抢,可如萍却坚决反抗,她心里明白,自己不想通过任何不正当手段去赢得何书桓的心。
那时,依萍还未出现,如萍对何书桓的爱,完全是独立且纯粹的。她爱何书桓,同时也深知爱情不能强求,需要对方给予回应。如果没有何书桓的配合,她的爱情就如同无根之萍,只能在空中飘荡,无法落地生根。这便是如萍最初的恋爱观念,也是一个女性对爱人和被爱的初步认知。
可惜的是,如萍身为名门千金,生活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她的想法很难不受到影响。她的爱情,还没等自己表态,就被家人强行搭建起了 “战场”。无论如萍如何强调自己不争不抢的态度,家人都无法理解她。陆尔豪指责她不战而退,王雪琴数落她没本事,梦萍嫌弃她软弱。
在家人眼中,她就是依萍的手下败将,依萍抢走了她先遇到的何书桓。作为王雪琴的女儿、依萍的仇人,她似乎理应与依萍一争高下,可她却选择了放弃,这一行为让全家人觉得她丢了面子,成了罪人。
但如萍自己心里清楚,她和何书桓的感情从未得到确认,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默默暗恋,何书桓并没有给予过肯定的回应,所以这段恋情根本就没有开始,依萍的出现自然也不能算横刀夺爱。她和依萍先后遇到何书桓,而何书桓与依萍是在单身的基础上建立起恋爱关系的,三人之间的情感关系其实一目了然。
陆尔豪等人对如萍的斥责,究其根源,是他们将对依萍的胜负欲转嫁到了如萍身上。陆尔豪因为依萍总是向自己的女友透露自己的花边新闻,影响了自己的恋爱进程,所以想要破坏依萍的感情;王雪琴当年费尽心机将依萍母女赶出陆家,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在依萍面前输了阵;梦萍则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和依萍天生就是对手。
在陆家,如萍每天都要面对家人的问责,那些充满偏见的话语,如同饭菜和咖啡一般,被她吞进肚子里,久而久之,她渐渐认同了家人的观点。她开始觉得,自己先认识何书桓,何书桓是被依萍抢走的,如果没有依萍,何书桓或许会选择自己。
前面的想法是家人煽风点火让她对依萍产生恨意,后面则是她自己受舆论影响产生的幻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思考能力受到干扰,即便不想参与这场 “战争”,在旁人的注视下,也开始渴望解脱。
当如萍第一次对何书桓说自己接受他和依萍的感情,并且衷心祝福他们幸福时,她是发自内心的善良。但紧接着,她又表示自己会一直等待何书桓,在何书桓面前,她似乎失去了自我,甘愿成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此时的她,已经被众人营造的胜负欲吞噬,她自己也向杜飞承认,无法放下何书桓。
于是,她守在何书桓身边,一边祝福他和依萍,一边等待着何书桓被依萍抛弃。她将自己的快乐碾碎,心甘情愿地成为依萍的第一替补。何书桓看到如萍如此卑微的付出,心中也会感到愧疚,同时感慨她的宽容。
可以说,如萍是被环境推着走,而何书桓则被如萍的情绪所引导。每当何书桓脆弱的时候,如萍总会及时出现,悉心照顾他。依萍伤害了何书桓,如萍就像护士一样,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伤口;何书桓被依萍的日记打击,如萍就像搭建急救中心一样,安慰他、鼓励他。
何书桓越来越无法抗拒如萍的付出,而如萍对何书桓的渴望也逐渐失控。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如萍的付出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索取,当她投入的成本大到无法割舍时,她甚至不惜用生命去见何书桓,请求杜飞带自己去绥远战场。
从上海到绥远,从租界到战场,如萍就像一个陷入赌局无法自拔的赌徒,她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只为赢得何书桓。她的举动既感动了何书桓,也震慑了他。何书桓无法抗拒如萍的奋不顾身,这不仅仅是感情问题,还涉及到道义。
如萍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何书桓,何书桓的拒绝显得那么无力,如萍要的就是这种饮鸩止渴般的结果。她知道何书桓是被自己的毅力所打动,这与她最初幻想的爱情梦已经相去甚远,但她在这场 “战斗” 中已经坚持了太久,只能咬着牙继续下去。
如萍将何书桓当作 “战利品” 带回家,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没想到家人却集体劝她清醒。梦萍让她理性看待何书桓的三心二意,陆尔豪向她讲述何书桓和依萍复杂的关系,陆振华也让他们冷静思考。可此时的如萍已经心力交瘁,之前在家人的指挥下参与 “战斗”,如今早已疲惫不堪,她知道一切都不稳定,但也只能强撑着。所以,如萍的悲剧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在订婚宴上,何书桓追随依萍离去,依萍跳桥病危,何书桓心碎,如萍来不及愤怒或懊恼,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依萍用生命挽回了何书桓,也唤醒了如萍。如萍终于看清了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荒唐,戳破了自己的梦幻泡沫。她明白,何书桓从未爱过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同时也明白了爱情不是一道选择题,何书桓选择依萍,是因为依萍对他有着直接的吸引力。
如萍虽然没有吸引到何书桓,但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缘分。她感动了何书桓,却无法束缚他,只要依萍出现,何书桓就会毫不犹豫地跟她走,这样一来,如萍就成了受害者。所以,对如萍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何书桓,走下 “战场”,扔掉别人强加给她的 “战斗服”,因为那不是她的铠甲,而是束缚她的囚服。
当何书桓再次用 “保留内心小角落” 来安慰她时,如萍果断回怼:“你以为我会为了这个小角落而活着?以为给我个角落我就会满足,回家幻想它有多美好?错了,书桓,这个角落我看不见、摸不着,根本没有用。”
抛开爱情,看如萍的为人处世,你会发现,她绝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富家千金,相反,她是陆家最有大局观的人。
梦萍出事要求保密,如萍却告诉了何书桓并让他保密,这一行为遭到了依萍的质疑。其实如萍解释过,当时她深爱着何书桓,梦萍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在自己脆弱的时候,她希望爱人能够理解自己;而且何书桓和依萍是目击者,如果不小心说出去,梦萍的秘密就会曝光,所以让所有知情人都保密,才是真正帮助梦萍。梦萍怀孕后,这个秘密中的秘密,如萍谁都没有告诉,她和梦萍是唯一的知情者。
在梦萍出事的过程中,家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涉她,父亲要求她生下孩子后送到孤儿院,母亲则带她去地下诊所打胎,没有人在乎梦萍的想法。只有如萍一直守在梦萍身边,关心她的感受。梦萍大出血进手术室时,她没有抓住母亲的手,而是紧紧握住如萍的手。
陆振华带傅文佩进入梦萍的病房,引发了家庭混战,大家都在为自己和利益叫嚷,只有如萍站出来,说出了梦萍的委屈:“如果梦萍给家人带来耻辱,那也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不正常的家庭里。”
可云出现时,陆振华因为王雪琴的欺瞒、陆尔豪的推卸责任而愤怒悲哀,用马鞭宣泄情绪,一家人陷入困境。又是如萍站出来,让陆尔豪离开,避免战争升级,戳破他的虚伪;劝说梦萍认清现状,不要惹怒父亲;安抚陆振华,理解他对子女的失望,替陆尔豪道歉,展现出了责任担当,成功拆解矛盾,逐个解决问题,在家庭危机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王雪琴每次遇到家庭危机,情绪都会迅速崩溃,大喊着都是自己的错,可她又离不开陆振华的财产,所以道歉至关重要。陆振华因客人发火后,如萍开导她:“你曾经打败过八个女人,拥有独一无二的地位,今天就打算认输吗?”
难得的是,当大家都在为自己或可云的事情难过时,只有如萍关注到了方瑜的情绪。每次帮可云找回忆,她都会陪在方瑜身边,留意她的情绪变化。如萍还多次果断拒绝杜飞的追求,不给杜飞留下任何幻想。从这些事情可以看出,如萍对他人的情感敏锐而理性,可为什么在自己的感情中却迷失了方向呢?
总结如萍的单恋,一方面是她的情感不受控制,另一方面是受到了胜负欲的影响。在家人的影响下,她觉得何书桓一开始就属于自己,没有依萍,何书桓就会回到自己身边,带着这种幻想,她一头扎进了感情里。投入之后,感情逐渐失控,而家人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如萍的暗恋,不仅仅是感情问题,背后还隐藏着家族的利益争斗。她表面上是和依萍争夺丈夫,实际上是在与环境抗争,争取自我独立。在感情前期,为了得到何书桓的认可,她卑微到了尘埃里;何书桓重病昏迷时,她强调自己是如萍,不是依萍,即便成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也坚守自我。
但到了后期,她彻底陷入了这场 “战争”。以前,她不想看到依萍哭,也不想用手段抢夺何书桓;后来,为了何书桓,她却要和依萍战斗到底。她登上了家人搭建的 “擂台”,自我被环境压制,恋爱自由被剥夺,被贴上 “依萍手下败将” 的标签后,自我认知也被他人左右。前期她还会反驳梦萍,说自己知道何书桓不爱自己,应该放手,可没人相信她,大家都认定她输给了依萍,何书桓就是依萍的。
长此以往,如萍的行为不再由自己决定,都与依萍捆绑在一起,被不断对比、裁定,失去了主体意识。她就像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在环境的沼泽里越陷越深,为了见何书桓,甚至用自己和杜飞做交换,前往绥远战场,完全物化了自己,如果换做别人,后果不堪设想。
如萍曾经感慨,男人的世界广阔,有国家、民族、事业等诸多事情,而女人的世界却常常围绕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会变得无比重要。要拯救如萍,就必须将她从困境中拉出来,用新的环境唤醒她。在没有离开陆家时,即使接受了何书桓和依萍的复合,她依然觉得自己失败、被抛弃。
何书桓逃婚后,如萍无法再回到学校,流言蜚语和同学的沉默让她崩溃,社交圈子缩小到只有家庭,正向反馈也只剩下父母。王雪琴和陆尔杰私情暴露被关,如萍不忍心弟弟病死,通知魏光雄救他们,结果魏光雄洗劫了陆家。如萍面对家庭的窘迫和母亲的背叛,向父亲坦白却遭到斥责,友情、爱情、亲情全部离她而去。
如萍绝望到拿起枪想要自杀,却在街上看到了抗战的学生,于是她跳上红十字会的车,前往战场。她对杜飞说,在这个大时代,为了家庭和爱情想死太荒唐,上了车就觉得与其死在自己枪下,不如死在战场上。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战场成为了她重生的地方。直到现在,如萍的经历对我们依然有借鉴意义。在当时的环境下,她很难实现自我独立,想法被他人左右,要改变就必须逃离困境。
她的重生之路充满艰难,离家当天就奔赴战场,走后何书桓和依萍的愧疚、母亲的担忧、父亲的惦念,她都不知道,在以为被世界抛弃的情况下,她用自己的力量拯救了世界,也拯救了自己。
杜飞再次表白时,如萍对感情的认知发生了巨大变化。她反思自己曾经对何书桓的痴迷,说四年的新生活让自己觉得不可思议。人在封闭的环境中,很难有超脱的认知,环境造就了她,也困住了她。
如萍在王雪琴的呵护下长大,对物质和金钱没有明确概念,对世界的看法过于单纯。给依萍展示手镯本是分享,却成了炫耀;知道依萍困难后,又立刻把所有零花钱都给了傅文佩。
如萍的争议源于她性格的多面性。她纯粹,既会分享也会帮助人;敏感,既受环境影响也关心朋友;多思,既会争抢也能原谅;坚强、勇敢且善良。她并不完美,却像极了生活中真实的人。过去的环境塑造了她,也差点扼杀了她,最终她实现了觉醒。
同样的故事,在当下依然不断上演。女性在成长过程中,受到家庭和教育环境的影响,在封闭的环境中容易与自我产生冲突,个人力量渺小,战或不战都难以解决问题。当环境试图剔除女性的主体性时,守护自我变得异常艰难,可能耗尽一生,也可能被环境吞噬。琼瑶将如萍赶出陆家,却给了她广阔的天地,让她能够在战场上实现自我价值。
如今,环境的 “囚笼” 依然存在,女性的成长就像笼中的鸟,当自我意识觉醒后,就无法忍受束缚。如萍的觉醒,象征着女性的未来。如果一开始就有人告诉如萍,痛苦能够换来新生,她肯定会勇敢接受。就像依萍的歌女身份,是琼瑶对 “商女不知亡国恨” 的抨击,展现了女性在困境中的挣扎与反抗。希望每一位女性都能像如萍一样,挣脱束缚,实现觉醒,拥抱属于自己的广阔天空。
来源:小肥妞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