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没有现在的孩子幸运,坐在家里就可看全世界的经典艺术节目,欣赏那绚丽多彩而又崇高的艺术奇葩。其实我们小时候,可欣赏的艺术种类也不少,如昂扬的豫剧;激越的梆子戏;清丽的四平调;婉约的坠子;惊险的杂技;故事跌宕的评书以及木偶、玩把戏、上老杆、空中飞人、西洋景,还看
——难忘看电影的日子
李恩义
我没有现在的孩子幸运,坐在家里就可看全世界的经典艺术节目,欣赏那绚丽多彩而又崇高的艺术奇葩。其实我们小时候,可欣赏的艺术种类也不少,如昂扬的豫剧;激越的梆子戏;清丽的四平调;婉约的坠子;惊险的杂技;故事跌宕的评书以及木偶、玩把戏、上老杆、空中飞人、西洋景,还看耍猴儿,观狗钻圈;也观看过平原没有的山东来的大蟒、娃娃鱼,河北省宁晋县来的老虎等动物展览。
那时农村唱戏没有字幕,又听不懂那依依呀呀的唱词,孩子们爱看的艺术种类虽然不少,但看演出的次数毕竟有限,所以对明白易懂情节曲折的电影就情有独钟了。电影这种艺术形式一旦与我们交上朋友,就如热恋的情人,难解难分了。
记不得第一次看的电影名字叫什么,但至今记得第一次看电影艺术片《三打白骨精》的情形。那天晚上,要在比戏院大几倍的县大礼堂连演三场《三打白骨精》,有幸买到第一场电影票的观众正在观看,等在礼堂大广场上的人已是人山人海,这里当然不乏有等待看第三场电影的观众。广场上的人们急切地盼望第一场的观众快些出来,那等待艺术滋润的心田似乎已经焦渴难耐抑或崩溃,终于等到了第一场电影散场的时候,大礼堂里的人还没散完,汹涌的人流就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涌了进去,似乎进不去影院,世界就要灭亡似的。
演电影的一看如此阵势,哪还敢在大礼堂演?如果继续在大礼堂演非闹出践踏事件,弄出人命不可。所以大喇叭一再宣称,电影要改在大礼堂前的几十亩大的大广场上演出,请观众到大礼堂广场观看。可急疯了的人们哪听这一套?还是亟不可待的千方百计挤进礼堂。许多人挤掉了鞋,第二天白天人们拾了一大堆鞋,堆在礼堂前的大广场上让人认领。
《三打白骨精》真的在月朗星稀的广场上上演了,那火眼金睛而又洒脱的孙悟空和那狡诈阴险而外表漂亮的白骨精的艺术形象,走进了千万人的心里,那轰动效应可谓空前绝后,使人们享受了一次艺术盛餐,在人们的脑海里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我们这代人是看着电影长大的,我们从电影《知识老人》等科教片中增长知识,汲取营养;至今《饺子为什么会浮起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中的镜头会浮现在眼前。从《一江春水向东流》了解社会,认识世界;从《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女篮5号》中鼓起奋进的风帆;从电影《满意不满意》中享受着快乐;从《刘三姐》中欣赏斗智;从《烈火中永生》《野火春风斗古城》学习先辈们革命精神······我们几乎是伴随着新中国电影艺术的发展长大的,也是浸染着老一辈优秀电影艺术家蕴含的活力成长的。
最难忘的还在下乡期间。那时各种文艺形式惨遭扼杀,除了八个样板戏之外,就是“中国的新闻简报”,“越南的飞机大炮”,“朝鲜的哭哭闹闹”,“阿尔巴尼亚的搂搂抱抱”。电影少得如皓月当空的夏日夜晚——月朗星稀,又如秃头顶上几根稀疏头发——少得可怜。人们的精神生活空旷得似同戈壁沙漠。
如果一个村庄偶尔演电影,就像过盛大节日一般,早有人通知亲朋好友来共享文化大餐。老人孩子天不黑就用长板凳、短板凳、杌子、小板凳,椅子、麦秸草墩子等各种坐具占地盘,以便款待客人和家人。银幕前成了各种坐物的展览场,虽然条件简陋,不如现在的沙发舒服,却表现了对亲戚和朋友的一片赤诚之心。电影似乎成了款待亲朋好友最珍贵的礼物和佳肴。
若附近村庄有演电影的传闻,社员们不停地催生产队长早下令收工。那时,不管是演新片,还是烂熟于心的老影片,也不管演电影的村庄离自己村庄是三五里还是七八里,晚饭后,大姑娘小媳妇都要着意打扮一下,脸上抹香脂,从人们面前走过会飘过香香的气味;没结婚的小伙子则换上准备相亲时才舍得穿的衣裳,还特意洗洗头,把头发梳得似猫舔过一般光亮。然后三五成群的结伴出发了。走时不管是姑娘还是媳妇,腋窝里还不忘夹上掐缏子用的莛包子,边走边掐缏子。这里人们不仅有对艺术享受的渴盼,更有劳作后能量释放的快乐。男男女女热热闹闹,一路谈笑风生,早把贫困、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
说实话那时的社会治安还是挺好的,路边就是茂密的玉米地,也有高粱地,没有听说不良之人拉妇女的。一来都是结伴走,二来路上不断人,即使有人有想办坏事的心,也没有办坏事的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办坏事出了丑,他和他的家人会一辈子抬不起头。偶尔有人突然跑到路边生产队的花生地里,薅一棵花生解馋倒是有的。
看电影回来的路上大家对电影议论纷纷,似乎还沉浸在电影情节中,情绪处在极度的亢奋中,不知不觉几里路就到家了。
电影似乎是打了激素的精神食粮,每次看完一场电影,人们在几天之中都在亢奋中度过,不论是在门前的吃饭场,还是在生产队干活,电影成了议论的中心话题。人们七嘴八舌,议论不休,好像人人都成了电影评论家。于是干起活来特别有劲,时间也觉过得特别快。那优美动听的电影插曲,也不胫而走,如《地道战》《英雄儿女》插曲早有人哼唱了。经典语言时常挂在嘴边,成了人们心中不忘的记忆。我们生产队有一个小青年经常学日本人说“嘎嘎叽叽”,后来“嘎嘎叽叽”竟成了他的外号。
参加工作后,随着“四人帮”的倒台,一些违禁的所谓“封、资、修”电影开禁,我们三个“老知青”每三四天就跑5华里去电影院看电影,几乎把当时上演的经典电影看了个遍。这一段时间是一生中看电影最多的时期,因此看了许多世界经典名片,使我们真正享受了世界级的艺术珍品带给人们的熏陶。像印度著名电影《流浪者》,虽经几十年风雨沧桑,仍不减其艺术魅力,那震撼人心的法官讲话以及《流浪者之歌》“阿巴拉古”那熟悉的旋律至今仍在耳边回荡。
由于现代电视的冲击以及影片本身的问题,现在很少去电影院看电影了。但那青少年时代看电影的乐趣至今不忘,时常萦回在脑际,让人回味无穷。
感谢你,给我们带来快乐和滋养的电影!
发表于2001·9·14《安阳日报》
来源:娱人斋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