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舞台灯光暗下去的瞬间，六十八岁的阎维文扶着话筒架微微晃了下身子。台下观众只当是艺术家鞠躬致意的尾声，却没人注意到他西裤下贴着膏药的膝盖，那是年轻时学跳舞落下的旧伤，如今连站久些都要闹脾气。

舞台灯光暗下去的瞬间，六十八岁的阎维文扶着话筒架微微晃了下身子。台下观众只当是艺术家鞠躬致意的尾声，却没人注意到他西裤下贴着膏药的膝盖，那是年轻时学跳舞落下的旧伤，如今连站久些都要闹脾气。

山西平遥的黄土坡上，少年阎维文总爱对着沟壑唱歌。1970年，13岁的他揣着全家凑的粮票走进山西省歌舞团考场，一首《东方红》让考官当场拍板。变声期来得又凶又急，原本清亮的嗓子哑得像生了锈，连唱《学习雷锋好榜样》都带着砂纸摩擦的糙劲儿。

“改跳舞吧，好歹能留在舞台。”老师递过来的舞鞋比他脚大两码，少年咬着牙把报纸塞进鞋尖。压腿压到偷偷抹眼泪的日子里，他总盯着排练厅角落的钢琴发呆，手指在裤缝上敲着《国际歌》的节拍。这份倔劲让他三年后硬是考进总政歌舞团，从给合唱队伴舞的“人形背景板”，熬成了台前高歌《小白杨》的独唱演员。

1984年春晚后台，化妆师给他描眉时手都在抖：“阎老师，您这首歌怕是要火！”果然，《小白杨》的旋律从除夕夜响遍全国军营，战士们把歌词抄在笔记本扉页，哨所旁真有人种起一排排白杨树。

1988年秋，总政歌舞团排练厅的镜子映出两道影子。刘卫星把诊断书折成小块塞进衣兜，继续给丈夫弹《十五的月亮》伴奏。乳腺癌三个字在钢琴谱上跳得刺眼，她却笑着对愣住的阎维文说：“你比赛照常去，我能自己去化疗。”

结果第二天，青歌赛组委会收到退赛信，评委们传阅着那张薄纸啧啧称奇：“为了陪老婆治病连国家级比赛都不顾，这年头少见。”那些年，总医院肿瘤科护士都认得这对夫妻，丈夫拎着保温桶讲排练笑话，妻子化疗掉光头发后，他连夜织了顶毛线帽，针脚歪斜得像小学生手工课作业。

2023年的网络热搜来得猝不及防。某天阎维文穿着儿子送的潮牌卫衣参加公益活动，眼尖的网友扒出同款售价6980元。话题#老艺术家也穿奢侈品#迅速炸锅，有人翻出二十年前他穿军大衣演出的照片对比：“以前多朴实，现在飘了！”

某短视频平台突然流出“阎家班”收费明细：三天声乐特训班收费4500元，包教不包会。网友掐指一算，百人班级单期毛利四十五万，前排助阵的明星嘉宾被扒出多数只是视频连线。舆论场瞬间分裂成两派，年轻人嘲讽“老艺术家割韭菜”，老歌迷则辩护：“阎老师教呼吸法值这个价！”

面对质疑，阎维文在采访里搓着茶杯盖苦笑：“我给战士义演三十多年没收过分文，开培训班是想把技法传给年轻人。”这话被截成短视频，配文“老艺术家哭穷”又收获十万条嘲讽。

有意思的是，当某流量明星被拍到拎着二十万的限量款包包时，评论区却是清一色“姐姐好飒”。这种荒诞对比让文化评论员都看不下去：“大众对老艺术家道德绑架，对新生代却无限宽容，本质上是对‘德艺双馨’人设的报复性挑剔。”

最近有人在北京香山偶遇阎维文，他正搀着康复多年的妻子慢慢爬山。有游客认出他起哄唱《小白杨》，老爷子清清嗓子来了段清唱，惊飞满山雀鸟。山脚下，关于他是否该保留副军级待遇的争论仍在继续，但半山腰的歌声依旧清亮如初，像极了平遥黄土坡上那个对着沟壑纵情高歌的少年。

有些东西，风吹不散。

来源：娱记随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