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脸上的柔情爱意,变成了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愤恨

天堂影视 内地明星 2025-03-18 17:41 2

摘要:冬日清晨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程安安猛地打了个哆嗦,紧了紧单薄粗糙的外套。

第1章

“吱呀——”

沉重冰凉的监狱大门缓缓打开,一线微弱的光照了进来。

程安安下意识后退,瑟缩着瘦弱的身子。

狱警的告诫从身后传来。

“程安安,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再也别回这里来了!”

冬日清晨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程安安猛地打了个哆嗦,紧了紧单薄粗糙的外套。

记者蜂拥而上,一个个话筒争先恐后怼到她脸上。

日光被他们遮住,黑暗再次笼罩,压得她连呼吸也都无比困难。

“程安安,作为娱乐圈第一个蹲五年牢的影后,你真的悔改了吗?”

“当初你害死新晋小花姚初晴,是因为嫉妒她和你丈夫霍清宴的知己情吗?”

尖锐的问题像一把把刀子,毫不留情地刺向程安安。

她只觉刚走出一个深渊,又是一个更大的深渊在等待她。

五年前,姚初晴在程安安斩获‘万紫奖’的颁奖典礼顶楼一跃而下。

留下一封控诉程安安的遗书。

混乱中,霍清宴红着眼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原本脸上的柔情爱意,变成了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愤恨。

“是你找人侮辱了初晴,才会害她想不开!”

“程安安,我要你今后生不如死,给她赎罪!”

当晚,他就连夜亲手将她送进了监狱,甚至她为他生的女儿岁岁,也被他斥为“野种”。

程安安指尖发凉,心中一阵刺痛:“真的不是我……”

话说出口,众人才发现她声音沙哑得可怕,没有半分从前影后的影子。

狱中的五年,霍清宴从未放过她。

他用尽一切办法,变着花样折磨她。

如今的声带,就是被人灌了滚烫的热汤,生生毁掉的。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啪”的一声,一个鸡蛋砸到她头上。

鸡蛋液混着头发耷拉在她憔悴的脸上,狼狈不已。

“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影后呢?摆什么谱?”

“可惜了姚小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这种杀人犯就该天打雷劈!”

谩骂声、指责声混合在一起,更有甚者按捺不住,冲上前要对她拳打脚踢。

程安安下意识抱住头蹲在地上,浑身发颤。

“对不起,对不起……”

五年暗无天日的日子,是她此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这时,一辆黑色宾利如鬼魅般疾驰而来。

一个甩尾,吓得那些记者纷纷后退。

紧接着,车头直直朝着程安安撞去!

她刚从地上费力站起来,瞳孔骤然收缩。

驾驶座上,霍清宴眸光幽冷,凌厉肃杀。

后背“砰”的一声,程安安退无可退,撞在监狱冷硬的围墙上,彻底白了脸。

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死了没有人会在乎。

可她的女儿岁岁怎么办?

她进去的时候她那么小,她甚至没来得及听见叫她一声妈妈……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际,车子在离她半米不到的地方堪堪停住。

霍清宴推开车门,一言不发地睨着她,深不见底的目光像张网,要将她活活困死在里面。

程安安脊背发凉,连说话都带颤:“岁岁在哪?求你了……”

“只要你让她回到我的身边,我什么惩罚都能接受。”

周围的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兴奋喊道:

“昔日影后出狱后变公鸭嗓,竟为私生女当街跪求丈夫!”

“什么影后,她现在就是个任人欺辱的狗!”

双眼被闪光灯照得发涩,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压下自己想要逃跑的念头。

名气,尊严,她统统不要,只要他能把岁岁还给她。

霍清宴捏住程安安的下颌,冷寂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100次惩罚之后,我就放了她。”

接着,微凉的指尖滑到她的脖颈,缓缓收紧。

“你要是跑,我就把那个小野种扔到西藏喂秃鹫。”

第2章

恍若一桶冰水浇下,程安安从头冷到了脚。

“清宴……岁岁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岁岁刚出生的时候,霍清宴视若珍宝般将她捧在手心里,亲自取了“岁岁”这个小名。

希望他们的女儿能岁岁平安,一生顺遂。

想到这些,程安安的心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有什么不可以?”霍清宴掐住她脖颈的手骤然收紧。

他深褐色的眸底不再冷冽,翻涌起了波澜:“你明知道我最痛恨背叛,却还是和别的男人苟且。”

“我当初没把那个小野种直接掐死,已经够心慈手软了!”

翻江倒海的酸涩上涌,程安安想像在监狱里一样压下痛楚,却失败了。

五年的欺辱,抵不上霍清宴这话万分之一的痛。

程安安颤着唇想解释,可心中坍塌的某处却堵在喉咙间,说不出一句话。

霍清宴看她这副模样,只当她是默认了,甩手将她推开。

几名保镖立刻将她架起扔上车。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她和霍清宴曾一起生活的别墅前。

大门前原本刻着‘霍府程墅’四个字的石头,已经被一块崭新的石头取代。

‘程’字被无情地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刺目的‘姚’字。

程安安狠狠一怔,万般珍惜的回忆翻涌而来。

当初,霍清宴特意命人镌刻这块石头,柔情蜜意地将她圈在怀里。

“海枯石烂,我对你的爱都永远不变。”

言犹在耳,可现实却是,那块象征他们爱情的石头,被捣碎成一块块,压在新石头下。

程安安只觉心里一阵抽痛,连带着呼吸都急促。

“哎,那是太太吗?”

院子里一个正在打扫的佣人小声跟旁边人议论。

程安安僵着脖子转过头,两名佣人正在窃窃私语。

“什么太太?”

另一个佣人打断:“你看她现在,浑身上下哪还像当初人人艳羡的霍太太?连路边无家可归的乞丐都不如。”

“况且先生说了,霍太太的位置永远都留给姚初晴,以后不准提起那个杀人犯。”

程安安缩了缩穿着破败不堪的布鞋的脚,无助得抬不起头。

可每走一步,从前幻梦般生活就浮现在眼前。

合照被一一撤下,换成了姚初晴的照片。

从前霍清宴为她栽的玫瑰被连根拔起,换成祭奠的白菊。

就连原本给岁岁准备的儿童房,也成了灵堂。

程安安只觉自己在刀尖行走,不然为什么每一步,都这么痛呢?

保镖“啧”了一声,一把将她拽进了曾属于她的化妆间。

房间里的陈设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甚至连她作为影后用的化妆团队,都原封不动。

程安安的心弦微微一颤,一丝希冀浮上心头。

“小洁,清宴他这是……?”

“程小姐。”

话还没说完,造型师拿着一个盒子走上前来打开。

看清楚的瞬间,程安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盒子里,赫然是一条布料甚少的‘猫女郎’连衣裙!

下一瞬,霍清宴高大的身影挡住光线,投下一大片阴影。

“联系箐香会所的负责人,就说我要给他送个新服务员。”

第3章

程安安浑身一颤。

箐香会所是上流权贵们声色犬马、寻欢作乐的销金窟。

去那里当服务员,无异于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再回过神来时,霍清宴已居高临下地凝着她,声线冷硬:

“你不是最擅长演戏,把我耍得团团转吗?那就送你去箐香会所,好好演个够。”

程安安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

见她呆愣着没了反应,霍清宴嗤笑一声:“怎么,想逃?”

他扬起手,清脆的铃铛声霎时刺破程安安的耳膜,脊背瞬间绷紧。

那是她当初亲手给岁岁戴上的平安符!

程安安的心刹那被揪了起来,下意识扑过去想将平安符拿回来。

可霍清宴微微一侧身,她扑了个空,重重撞到化妆台的边缘,痛得全身发麻。

霍清宴不以为动,冷笑一声。

“还有力气抢?看来监狱里的那群人,对你关照还不够。”

屈辱,痛意,无助,化成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

最终,她撑起身子,颤抖着开口:“穿……我穿。”

为了岁岁,除了答应,她别无选择。

僵硬地换上衣服,自尊也一点点崩塌,可她只能紧紧攥着衣摆咬唇忍受。

到达箐香会所门口时,雪更大了。

冬日的寒风像刀子刮在程安安身上,身上单薄冰凉的布料根本无法抵御寒冷。

她冷得嘴唇发紫,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慌忙拨弄自己的头发挡住脸。

负责人推开其中一间最豪华的包厢门,一股浓烈的脂粉气和酒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三个男人,身边围着几个穿着清凉的女人。

“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三金影后程安安吗?”

其中一个男人戏谑调侃:“霍总,还是你会调教女人,连以‘玉女’名号出道的程安安,都得乖乖到这来伺候人。”

“什么‘玉女’?我看是‘欲女’吧!”另一个男人讥笑附和。

程安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紧紧抱住自己,试图遮住那些暴露在外的肌肤。

她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可一想到岁岁,又硬生生定住了脚步。

霍清宴在沙发中央落座,淡漠的褐瞳看不出情绪。

“去陪王总喝酒。”

程安安双腿发软,低垂着头,不敢面对面前那些嘲讽又玩味的目光。

“都沦落到这来了,还装什么清高?”

一个油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安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力拽到沙发上。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那人死死压住。

不远处的霍清宴俯身睨她,声音冷酷得没有一丝程度。

“喝满千杯酒,这是你的第1个惩罚。”

程安安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瞳孔剧颤。

七年前,他们新婚之夜,她第一次喝酒。

仅仅一小杯,就全身起了红疹,呼吸困难。

霍清宴吓坏了,抱着她连夜赶去医院,医生说她酒精过敏,稍有不注意,就会危及生命。

从那以后,即使霍清宴极爱红酒,家里也再没出现过一瓶。

他说:“安安,是我没照顾好你,那就惩罚我以后把酒戒了吧。”

曾经的爱意,如今却变成了他惩罚她的利刃。

“还愣着干嘛呢?”压着她的男人不耐烦地端起一杯酒,直接往她嘴里灌。

辛辣的液体冲进喉咙,程安安被呛得剧烈咳嗽,拼命挣扎仍抵挡不住一杯杯酒灼烧食道。

她无处可逃,只能用嘶哑着嗓子哭喊哀求:“不要!清宴,求你……不要……”

霍清宴身形隐在昏暗中,烟雾缭绕中,眸底的恨意尤为闪烁:“不要?”

他猛地起身,一把拽起她抵在沙发角落。

“刺啦——”

程安安单薄的衣领被他粗暴地撕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霍清宴眸中的火光越发大了。

“当初你找人侮辱初晴的时候,有没有听过她的不要?!”

程安安只觉头晕目眩,看不清霍清宴的表情,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就连解释也变得支离破碎。

“清宴,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

“砰——”

酒杯碎片四溅,霍清宴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程安安:“闭嘴!”

“初晴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敢诋毁她?”

说完,他松开程安安,随手抓起台桌上的一杯红酒,亲自灌下。

猩红的液体从嘴角溢出,原本白皙的皮肤开始发红。

程安安呼吸越发困难,意识也渐渐模糊。

恍惚中,她听到一阵恶劣的讥笑。

她用尽全身力气掀起眼皮,就见手机摄像头正对着她。

“霍总,没想到程安安的人气还是这么高,刚打开直播,就有100万人观看呢。”

第4章

屏幕上,她的衣服只堪堪凌乱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春色。

无尽的耻辱刺破了程安安的自尊。

她伸出手,颤抖着想整理,可不管怎么努力,却使不上丝毫力气,只剩一双越发崩溃的红眸。

不堪入目的弹幕疯狂滚动,一条条恶毒的字眼像针一样刺入骨髓。

【正经女人不会这么穿,什么影后?我早就知道她就是个破烂玩意。】

【出狱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怎么还没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江城首富霍少想折磨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就让她死了。】

观看人数还在不断攀升,像一个无底黑洞要将程安安彻底吞噬。

她想走,想逃,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徒留泪水在地上破碎。

“程安安,这里有个你曾经的粉丝对你很失望,说要惩罚你去天台罚站呢。”

举手机的男人笑容里恶意满满。

霍清宴锃亮的皮鞋出现在程安安的视线里。

过敏反应终于消散半分,她泪眼朦胧地看向霍清宴,刚要求饶,男人淡漠的声音响起。

“今天心情好,第1个惩罚就算你过了。”

说着,霍清宴咽下最后一口威士忌。

“把她带到天台去。”

短短一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将她最后的希望彻底熄灭。

屋外下着鹅毛大雪,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程安安赤着脚被搡到天台中央。

刺骨的寒冷从脚底直钻五脏六腑,她冻得瑟瑟发抖,每一根神经都在痛苦地叫嚣。

霍清宴一袭黑色大衣,撑着一把伞立在远处。

哪怕身影隐在风雪中,看不清表情,但整个轮廓都透着冷漠。

程安安的心像被人狠狠一揪,疼得她几乎要窒息。

耳边,保镖举着的手机疯狂传来直播打赏的声音。

十分钟,三十分钟,两个小时……

不知过了多久,程安安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往雪中倒去。

……

意识再次回笼,她已躺在曾和霍清宴的卧室里。

仍旧是熟悉的布置,连栀子花的香薰也没有改变。

甚至,挂在墙上那张巨大的婚纱照也还在原地。

照片里,她一身洁白婚纱依偎在霍清宴怀里,笑得恣意甜蜜。

程安安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向婚纱照,抬手轻抚,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当初的程度。

恍惚间,深埋于心底回忆席卷而来。

父母离异,双双抛弃她,她的童年一直都颠沛流离。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家,可霍清宴的出现,像一束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

求婚那天,他把整个江城的玫瑰都买空了。

9999朵红玫瑰,铺满了从她住所通往星光颁奖礼大楼的途经之路。

在无数闪光灯的见证下,他搂着她的肩,用力在她额间烙下热吻:

“安安,我会给你一个家,一起拥有一个像你和我的孩子。”

过期的甜蜜变为砒霜,毒得程安安四肢百骸刺痛无比,泪水一点点上涌。

视线下移,婚纱照下面,摆着岁岁每一年的周岁照片。

程安安将最后一张照片拿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指尖摩挲着照片上岁岁稚嫩的笑脸,眼泪瞬间滑落。

她解释过无数次,岁岁是他亲生的孩子,可霍清宴只信姚初晴的一面之词。

她已经不敢再奢求霍清宴回心转意了。

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完成那100个惩罚,带着岁岁远离江城,重新开始新生活。

这时,“咔哒”一声,门被打开,霍清宴愠怒的斥责回响在别墅。

“谁叫你们把她送到这个房间来的?!”

目光落入程安安泪眼缱绻的双眸时,他身形一顿,眉间有一瞬的怔松。

程安安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清宴,我会好好完成这100个惩罚,我只求你让我见岁岁一面……”

霍清宴脸色骤然一变,几个大步跨到程安安面前,一把掠过他怀里的相框,往墙角一扔。

“砰”的一声,相框摔得粉碎,玻璃碴四处飞溅。

程安安的心尖猝然一痛,所有幻想也随着相框的破碎,彻底粉碎一地,化为乌有。

“程安安,你少做梦了!”

霍清宴一把掐住程安安的脖子,将她抵到床边。

程安安趔趄一步倒在床上。

霍清宴双眸猩红,冰冷晦涩的眸子像是一条黑色的河流,将她溺毙。

“我留着这些,仅仅是为了提醒自己,你是个多么恶毒又水性杨花的女人。”

一字一句,都像根根利箭,狠狠刺进程安安的心脏。

“咔哒”一声,皮带扣被解开。

没等程安安反应过来,霍清宴就摁住她的双手欺身而下。

他粗暴地掠夺着她的城池,与从前的程情截然不同,只有刻意的羞辱。

她呜咽着求饶,却被霍清宴一个吻狠狠堵回,血腥味在彼此的唇齿间蔓延。

“别装。”

他冰凉的唇贴在她耳畔,字字都渗着恨:“当年你背叛我,和他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第5章

“我没有……”

程安安下意识反驳,可轻得像羽毛的声音瞬间就湮没在霍清宴的怒火中。

她恐惧地挣扎,但都无济于事,眼泪无声滑落,濡湿了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程安安求饶的声音都哑了下去,这场粗暴的情事才终于结束。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程安安躺在凌乱的床上,空洞的目光落在墙角。

岁岁的笑脸被霍清宴摔得支离破碎,她的心也是。

“所以,这也算是一个惩罚吗?”

程安安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霍清宴正扣着袖扣的手一顿,转头看向床上那个面色苍白,双眼麻木的女人。

像是一朵被摧残殆尽,了无生机的枯花。

他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躁:“程安安,你少恶心我。”

程安安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破天荒从怯弱和恐惧里升起一股勇气。

“那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就算是死,只要能换岁岁的平安,我也心甘情愿。”

霍清宴冷笑,眼底闪过几分嘲讽:“既然大影后的戏瘾这么重,那我就满足你慈母情深的戏码。”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站在门口的保镖立刻心领神会,拿着一部手机进来熟练地架好。

霍清宴居高临下地看着程安安。

“当年的记者发布会,你砌词狡辩不肯认错。”

“今天,你就在这里,公开承认自己是杀人犯,向初晴认罪道歉!”

程安安从床上滑坐在地,起伏的胸膛拼命压抑着情绪。

但痛苦和屈辱还是像尖刺一样,从胸膛深处刺破灵魂,将她整个人钉在原地。

见她不语,霍清宴的怒火和恨意越烧越旺:“程安安,你应该了解我并没有多少耐心!”

她身体剧烈颤抖着,泪水大颗大颗滚下。

视线紧锁岁岁的相框,她咬紧牙关,缓缓点头。

那么容易的动作,却仿佛将脖子套进绞绳一样艰难。

程安安深埋着头,走向直播镜头,每一步都像踩在荆棘上,鲜血淋漓。

心底的声音呐喊着,程安安,你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你该感谢霍清宴还念着旧情,否则你连岁岁都见不到!

“是我……五年前,是我程安安找人玷污了姚初晴,害她……跳楼自尽……”

直播打赏的声音疯狂响起,程安安不敢看,更不敢想象那些评论会有多么恶毒难听。

没人比霍清宴更加清楚,她有多爱惜自己的羽毛,又有多在乎那些曾经的粉丝。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她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海,巨大的压抑要将她溺毙。

“我……就是个杀人犯。”

最后这几个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尽管煎熬的痛苦像火炙烤着她,但至少……这样能离岁岁更近一步不是吗?

“妈妈!”

一道稚嫩的童声突兀地打破死寂。

程安安猛地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霍清宴冷冷盯着她,晃了晃亮着通话界面的手机。

“妈妈,真的是你杀了初晴阿姨吗?”

听筒里稚嫩的童声难以置信,糅杂着几分哭腔。

“岁岁!”程安安惊呼一声,扑过去解释:“宝贝,你听妈妈说,不是那样的……”

“嘟嘟嘟——”

霍清宴手指轻点,通话顷刻被掐断。

“岁岁……”她心像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疼得她眼前发黑。

可霍清宴只是冷冷立在一旁,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程安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连哀求的话都说不出。

她怎么会忘了,作为江城首富的霍清宴有多绝情。

接下来的两个月,程安安拼命完成霍清宴的惩罚。

999个台阶,一步一磕头,雪天用沙哑的嗓子卖唱……

每完成一个,心底的自尊就更破碎一分。

不知完成了第多少个,程安安彻底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只觉自己一会儿像被扔进火炉炙烤,一会儿又像掉进冰窟窿里冻僵。

“不!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们……”

程安安猛然惊醒,就见面前的护士叹了口气:“你怀孕了,但因为你身体营养不良,已经出现先兆流产的迹象。”

看着面前如纸片一般的女人,护士有些于心不忍:“你的身体状况很差,再要孩子,两个生命都会有危险。”

程安安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抚上小腹,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对这个孩子未来处境的茫然和担忧,但更多的,是怜惜。

不管怎么样,这是她的孩子,她身上的骨血。

岁岁已经受了够多苦了,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孩子有危险。

程安安一把抓住护士的袖子:“护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护士无奈应下,刚要出门,两名保镖就冲了进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霍清宴慢条斯理地跨进门,招了招手,一个医生走了进来。

“不是要医生吗?正好我的家庭医生会看妇科。”

程安安心底隐隐涌上一股不安。

这两个月的折磨,比监狱里的五年还要痛苦,也让她再一次认识到,霍清宴有多恨她。

下一秒,霍清宴凉薄至极的声音响起。

“去把孩子拿掉。”

程安安狠狠一怔,对上他冰冷晦涩的目光。

“想到她那样低劣的基因要和我的血肉沾上关系,我就觉得反胃!”

第6章

程安安头皮一麻,本能地捂住小腹,用尽全力往床角爬去。

“不要!你们别碰我的孩子!”

挣扎间,周围的医疗器具叮铃哐当掉落一地。

可她躲不了,逃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医生举着针管,一步步靠近。

“呲——”

针刺入皮肤的声音彻底将她淹没在绝望中,力气被抽干,只剩下凌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

积蓄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孩子这么小,还在自己肚子里,她却都保护不了……

她做错了什么?她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爱上了霍清宴?

“霍清宴。”

程安安猩红的眼死死盯着他,声音嘶哑绝望:

“你杀了自己的孩子……这样做,和我这个‘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她那张破碎又绝望的脸,霍清宴心头一紧。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姚初晴母亲打来的。

“清宴,我们一起去给初晴扫扫墓吧,她爱喝的白果露,只有你知道在哪买。”

随后,姚母顿了顿,恨恨道:“听说那个死女人出狱了,把她也带过来。”

霍清宴瞥了一眼床上虚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女人,额角猛地一抽,脱口而出:

“下次吧,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清宴……”

姚母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昨晚我又梦到初晴了,她哭得很可怜,说自己好痛,好委屈……”

听到这话,霍清宴的眼眸骤然阴沉下去,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好,我马上过去。”

程安安半昏半醒间,感觉被粗暴地拖上了车,不知到了何处。

“哗啦——”一桶冰凉刺骨的水将她兜头浇醒。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就对上姚母扭曲怨毒的眼。

“贱人!当初怎么死的不是你?!”

姚母张牙舞爪扑上来,对着程安安的脸就是一巴掌。

霍清宴站在一旁,眸中一丝程度都找不到。

“程安安,好好履行你的第99个惩罚。”

“我要你从姚家三跪九叩到初晴的墓园,向她磕头道歉!”

程安安看了他很久。

久到他眼底那凌厉的光芒渐渐消失,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她才哑着嗓子答应。

只要完成这个惩罚,就只剩最后一个了。

很快,她就可以接回岁岁了。

她挣扎着站起身,拖着湿漉漉的衣服一瘸一拐走出了姚家大门。

霍清宴坐在黑色宾利后排,缓缓跟在她身侧。

车窗半开着,他一言不发地盯着程安安艰难前行的背影。

闪光灯疯狂闪烁,快门声响成一片。

各大娱乐新霍电视台的直播车霍讯赶来,实时直播。

“昔日影后竟然真的是杀人凶手,公众人物行为失德,简直是社会的毒瘤!”

“亏我还曾经喜欢过她演的戏,真是瞎了眼!”

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指责像潮水涌向程安安,甚至有人愤愤推开记者,在程安安面前撒了一把图钉。

她眼睫狠狠一颤,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宾利。

霍清宴丝毫没有下车阻止的意思,眉间一皱,司机便领会了他的意思,按下催促的喇叭。

刺耳的鸣笛声像是一把利刃,将她最后的奢望碾碎。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跪下去的刹那,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

但她还是咬紧牙关,硬生生撑住了。

“唔……”

细微的闷哼声清晰地传到霍清宴的耳朵里。

他怔愣一瞬,面无表情摁下关窗按钮。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想再看,还是不忍再看。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程安安一人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来到姚初晴墓前。

看着墓碑上的脸,她忽然回想起,五年前那个夜晚。

那时,她还是万众瞩目的影后,而姚初晴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小花。

在‘万紫奖’颁奖典礼前夕,姚初晴走到她面前挑衅。

“你猜我死了,你这个影后还能不能在娱乐圈继续待下去?”

“程安安,不管是影后奖还是清宴,我都不会让你得到!”

“跪下。”霍清宴冰冷的命令从身后传来,打断了程安安的回忆。

两名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程安安的胳膊用力一摁。

程安安膝盖重重磕在地面,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裤子。

“对不起……姚初晴。”

她强忍着剧痛,悲凉地闭上眼,嗓音颤抖得不像话。

万紫奖那天,记者们纷纷把摄像头对准她,红毯甚至专门为她清场半个小时,称她为“东方的脊梁”,称她和霍清宴为“模范夫妻”。

可现在,她却被她的模范丈夫生生摁断了脊梁。

良久,程安安强撑着抬眸,视线被不远处树后的一个粉色小身影吸引。

那是……她的岁岁!

只见岁岁正拼命挣脱保镖的怀抱,跌跌撞撞地张开小手向她跑来。

“妈妈——”

第7章

“岁岁!”程安安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一把将岁岁紧紧搂进怀里。

一瞬间,她忘却了所有疼痛和屈辱,只想把女儿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妈妈,你跟你拍的电影里一样漂亮。”岁岁紧紧搂着程安安的脖子。

“他们都说妈妈是杀人犯,岁岁不相信。岁岁不是坏孩子,妈妈一定也不是坏人。”

女儿稚嫩而坚定的话像一道暖流,刹那融化了程安安心头的严寒。

五年来,所有的苦难和委屈,有女儿这句话都值了。

“让妈妈好好看看我的宝贝。”她哽咽着轻抚岁岁的小脸,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她。

她多么希望岁岁一切安好。

可当她看到女儿身上藏在亮丽衣服下的淤青和伤疤时,心像是被撕开一道血口,疼得喘不过气来。

程安安胸口剧烈起伏,破天荒直视霍清宴。

触到男人冰冷视线的一瞬,程安安心中猛地一突,瑟缩着收回视线,紧紧抱着岁岁。

面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承诺她要照顾她一生,永远不分开的少年了。

他只是个恨她入骨,不断折磨她,羞辱她的恶魔。

可她和岁岁的生死命运,都只能在他手上。

霍清宴被她的动作刺痛,倏然发现,这样的报复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冷戾的目光扫向一旁的保姆。

保姆吓得哆哆嗦嗦:“这都是岁岁自己……不小心摔的。”

程安安一个字都不信,只揉着岁岁的小脑袋,泪水簌簌往下落。

“对不起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来晚了……”

“很快妈妈就可以把你接走了,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我的岁岁了。”

她脸色苍白地站起身,身体微微颤抖,却将岁岁牢牢护在身后。

原本怯畏的眸子,此刻也浮上了一层坚毅的光。

“还有最后一个惩罚,满100,我就可以带着岁岁离开了。”

“我相信,堂堂星瀚集团的董事长,一定会信守承诺。”

霍清宴张了张嘴,他分明已经达到了目的,让程安安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可听她说要走时,心却像是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诡异地覆上痛麻。

“那就去姚家做一个月保姆,我会亲自盯着你。”

他漆黑的眸子不知不觉溢出几丝执拗。

一定是他对程安安的惩罚还不够解气,所以才会生出这种荒诞的情绪!

程安安紧了紧抱着岁岁的手:“一言为定。”

往姚家的车上,岁岁乖巧地窝在程安安怀里。

“妈妈,听说西藏很漂亮,真的吗?我想去看看。”

程安安心头一紧,立刻联想到出狱那天霍清宴的威胁,紧张追问。

“是不是霍清宴吓唬你,说要把你丢到那儿去?”

岁岁摇了摇头,童真的脸上满是向往:“不是的妈妈,是我自己和霍叔叔说想去的。”

“他答应我了,说等工作忙完了就带我去玩。妈妈,你也……”

“岁岁乖。”程安安抖着嗓子打断,慌忙抓住岁岁的小手:“妈妈带你去就够了。”

“好呀好呀!”岁岁开心地咧开嘴。

然而下一秒,她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小脸憋得通红,发出“嘶嘶”的喘呜声。

程安安顿时慌了神,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然有哮喘!

“药呢?快拿药来!”

她手足无措地拍打着岁岁的后背,声音都急得变了调。

保姆却支支吾吾:“姚夫人不准岁岁用药,说这是她该替你受的惩罚,每次发作,都是岁岁自己捱过去的。”

程安安顿觉一股寒意直蹿头顶。

姚母怎能这样毒辣,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她心疼得眼眶泛红,抱着怀中呼吸困难的岁岁冲保姆怒吼:

“有什么冲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姚家别墅门口。

程安安几乎是跳下车,抱着岁岁就往里冲:“医生呢?家庭医生在哪里?”

霍清宴注意到程安安怀里脸色已经青紫的岁岁,怔了瞬,马上扬手吩咐保镖:“去把家庭医生叫过来!”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带着岁岁上了楼。

程安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姚母也紧跟着上了楼。

她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就想追上去。

楼上突然传来岁岁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紧接着,粉色的小身影从二楼窗户直直坠落。

“扑通!”一声,砸进了楼下的泳池里。

第8章

程安安身躯狠狠一震,发了疯般踉踉跄跄朝着泳池奔去。

膝盖的伤口崩裂,鲜血顺着裤腿滴落,在身后拉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泳池瞬间被血染红一大片,撕裂般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但她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拼命在水里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岁岁冰凉的小手。

程安安一把将她捞起,紧紧抱在怀里。

岁岁小身体挣扎了两下,微弱地喘了口气:“妈妈……”

然后缓缓闭上双眼,再也没了动静。

“岁岁!岁岁你醒醒!别吓妈妈!”

程安安抱着岁岁上岸,一边跪在地上按压她的胸膛,一边无助地哭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谁来救救她!”

可岁岁的小脸惨白,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再睁开眼睛。

霍清宴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岁岁的颈动脉,声音喑哑:“她已经死了。”

程安安如遭雷击,身体和心,仿佛也被劈成了灰烬,再也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碎片。

她瘫软在地,不死心地抱着岁岁喃喃自语:“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岁岁不会离开我的!”

“岁岁,你别怕,妈妈带你去医院……”

说罢,她挣扎着站起来。

霍清宴目光紧锁她瘦弱的身影,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

他下意识想搀扶的手,却在看到姚母走来的一瞬间收回。

程安安抬起头,看到姚母得逞的冷笑,双目猩红,目眦欲裂地扑过去。

“是你!一定是你!”

“我亲眼看到你上了楼,紧接着岁岁就摔下来了,是你害了岁岁!”

霍清宴的眉眼瞬间覆上一层冰霜,高大的身躯将姚母挡在身后,脸色阴沉。

“程安安,是不是我这两天太给你脸了?当着我的面,就敢污蔑初晴的家人!”

“我什么都做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岁岁!她……她还那么小……她做错了什么?”

嘶吼到最后,程安安的声音变成了绝望无助的呜咽。

巨大的悲痛吞噬了程安安。

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病床上。

霍清宴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凝着她。

程安安猛地坐起身,第一句话就是:“岁岁呢?我的女儿在哪?!”

霍清宴不言,只是瞥了一眼床头柜上一个黑色的骨灰盒。

程安安心尖狠狠抽痛,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一记惊雷在窗外炸开,乌云将所有光遮下,倾盆大雨轰然落下,砸在窗户上。

她死死盯着霍清宴,指关节用力到泛白,眼睛很红,可泪水像是流干了一样,再也没有落下。

“……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你放过我吧。”

错在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着能够带走岁岁。

错在,爱上了霍清宴。

霍清宴猛地站起身,拽住程安安手腕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拉。

原本心中那点不知名的情绪顷刻消散,翻滚的烦闷化作带火的威胁。

“你以为你这100个惩罚结束,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吗?程安安,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手腕的钝痛传来,疼得她面色一白,连乞求都带上颤:“霍董……”

下一秒,便听见霍清宴猩红着眼,一字一句宣判她的命运。

“100个惩罚作废。”

“程安安,你这辈子都别妄想逃离我的掌心!”

第9章

说完,他甩开程安安,摔门而出。

程安安瘫软在床,心如死灰。

原本支持她的粉丝骂她去死,丈夫成了仇人。

现在……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女儿也死了。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凄冷的卧室。

可程安安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一丝光亮。

她缓缓地、颤抖着,抱起岁岁的骨灰盒。

泪水大颗大颗滴落在骨灰盒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痕迹。

“宝贝……妈妈带你去西藏……”

崩溃至极后,彻底沦为平静的麻木。

她拿起手机,给自己预约了西藏天葬。

接下来几天,程安安抱着岁岁的骨灰盒,呆呆地坐在床上,像一座被掏空血肉的空壳。

霍清宴来看过几次,看着她越来越消瘦,仿若庭院雨中花的身影,心底莫名翻出一股不安。

好像她就要这么离她而去,彻底脱离他的掌控。

可整个江城都是他的地盘,她还能去哪?

霍清宴脚步一顿,冷着声吩咐管家:“不吃不喝?呵,她想折磨自己随便她。”

“我要去青海处理几天公事,给她吊几瓶葡萄糖保住命就行。”

程安安死寂的眸子不再有任何波澜。

就连葡萄糖,也被她偷偷拔下到厕所换成了自来水。

本就饱受折磨的她,像是一朵即将凋谢的花,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流逝。

没几天,就走到了尽头。

黎明前,程安安蜷缩在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她已经感受不到饿了,就连心跳声也快感受不到了。

拨给霍清宴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厌:“你又想发什么神经?”

程安安气若游丝,每一个音节都费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裹挟着恨意。

“霍清宴,我恨你,我恨你不分是非黑白,恨你残忍冷漠。”

她抱紧岁岁的骨灰盒,指甲深深抠进木头里,像是要把自己的恨意也刻进去。

“你不是说,要把岁岁扔到西藏喂秃鹫吗?我替她去,替她向菩萨换个愿望。”

怒火刚要燃起,霍清宴就因这句话僵住“程安安,你敢!”

“就换下辈子,岁岁不要再遇到你这个无情的父亲。”

最后这句话,她用尽了此生最后的力气。

霍清宴心跳猛地漏掉一拍,声音也带上颤抖:

“程安安,我还没允许你死,你不准……”

“嘟嘟嘟——”

话没说完,就被掐断电话。

霍清宴彻底慌了神,猛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助理抱着文件走来,见他破天荒如此失态的样子,惊愕一瞬:

“董事长,您要去哪?合作方一个小时后就要到了。”

“滚开!”霍清宴一把将他搡开,文件散落一地。

明明那个女人要去死,该是让他痛快的消息才对。

可为什么,他的脚步却不听话地向她奔赴?

一天一夜的疾驰后,霍清宴赶到天葬台,跳下车发了疯地四处寻找。

看到熟悉的骨灰盒,他心尖猛地一颤,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抓住路过的喇嘛,声音嘶哑地问:

“这骨灰盒是哪来的?”

“程安安肯定来了这里对不对?她在哪!”

喇嘛先是一愣,随后缓缓开口:“程安安?”

他转头看向天葬台,一群秃鹫正围在那里,争抢着啄食。

突然,秃鹫群受惊般呼啦啦飞起,露出一堆森森白骨。

喇嘛指着那堆白骨,语气平静:“那就是程安安施主。”

第10章

霍清宴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轰隆——”

天空中劈下一道惊雷,整个上空乃至世界全部变为黑暗。

他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也随着这突变的天气阵阵发黑。

身体像失去了支撑,霍清宴两腿一软,倒在旁边的石头边。

嶙峋的石头在他的手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沿着石头滑落,像一条蜿蜒的赤蛇。

“我不信……我不信……”

他失魂落魄地呢喃着,想往天葬台迈去的脚步始终不敢迈出去。

天地失去了边界,瞬间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画面。

一道闷雷过后,暴风骤雨如梵音一般响彻天地,猛烈地侵袭着天葬台上的痕迹。

“不要!”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全身绷紧,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敲打他的心脏。

他终于迈开腿向天葬台跑去,暴雨冲刷后的泥路十分泥泞。

脚下一滑,霍清宴狼狈地摔在地上,但他顾不上这些,爬起来一个大跨步上了天葬台。

秃鹫群已飞走一大半,但还留下一两只停驻,啄食着上面的残肉。

看着面前这一幕,霍清宴胃里一阵痛楚,捂着自己的肚子呕吐出声。

但他还是强忍着撑起身体,将那两只秃鹫驱散:“走开!”

秃鹫受了惊,扑着翅膀飞走。

暴雨如瀑,倾泻而下,将整个世界冲刷成一片模糊的白。

霍清宴的视线被雨幕阻隔。

眼前的天葬台,那堆惨白的骨骸,像一个狰狞的梦魇,让他无法相信,不敢相信。

那曾是程安安,那个在镁光灯下光彩照人,顾盼生辉的女人。

如今,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白骨。

“阿弥陀佛。”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悲悯与超脱。

那位喇嘛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走上天葬台,将伞举到霍清宴头顶,为他遮挡风雨。

“施主,程安安施主已经完成了她的修行,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空。”

霍清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像是没有听见喇嘛的话。

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堆白骨,像是要从中找出程安安还活着的证据。

他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在胸腔里翻滚。

“不……不可能……这不是她……”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目光在那堆白骨上逡巡,突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住了一处。

那白骨的大腿骨,上面赫然有几个孔洞。

那是……钢钉!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六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淹没。

那时,程安安凭借一部电影一举夺得影后桂冠,风头无两。

她热爱演戏,几乎日夜都泡在片场,对每一个角色都精益求精。

霍清宴虽然身为丈夫,但更担心她的身体,怕她累坏了。

即便工作繁忙,他也会抽出时间去片场探班,只为看她一眼,给她送上一份热汤。

有一次,霍清宴刚从国外处理完公事回国,本该好好休息,倒一倒时差。

但程安安说想见他,让他来片场,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驱车赶往片场。

长途飞行和时差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走路都有些不稳。

他走进片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摄影机前的程安安。

她穿着一身戏服,化着精致的妆容,美得耀眼。

霍清宴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只想快点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他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悬挂的威亚,也没有听到导演焦急的呼喊声。

他的眼里只有程安安,只想向她走去。

来源:忘忧推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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