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日本出生、长大的我，从小面对的是一个女性地位偏低的社会，在我的那个年代，女性在职场中有着许多不公平的对待。”竹内亮身边的女性朋友在婚后几乎都成了家庭主妇，而这也让他对那些觉醒并且出走的中国女性充满了好奇：生命中那个“决定性瞬间”是如何发生的，她们到底过着怎

纪录片导演竹内亮搬到南京生活已经十二年，他拍摄过无数本地人和异乡客，这一次，他选择将镜头聚焦在女性。

“在日本出生、长大的我，从小面对的是一个女性地位偏低的社会，在我的那个年代，女性在职场中有着许多不公平的对待。”竹内亮身边的女性朋友在婚后几乎都成了家庭主妇，而这也让他对那些觉醒并且出走的中国女性充满了好奇：生命中那个“决定性瞬间”是如何发生的，她们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现在又是如何看待两性关系的？

今年3月，由今日头条出品，竹内亮导演团队拍摄和制作了三集纪录片《她和她的故事》，主人公分别是 75 岁的国民演员刘晓庆、61 岁的自驾游阿姨苏敏和 71 岁的女企业家董明珠。

她们是各自领域的灯塔，有着各自的人生轨迹和心路历程，竹内亮记录下了她们鲜活的日常、敏锐的思想以及蓬勃的生命力。这是她们的故事，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横截面。

01刘晓庆：时代追上了我

刘晓庆是风口浪尖上的女演员。她真实地红过，《小花》、《芙蓉镇》、《垂帘听政》、《火烧圆明园》，每一部电影都家喻户晓。她也真实地失败过，2002 年因税务问题失去了 422 天的自由，也失去了所有财产。她经历了很多看上去足以将一个人摧毁的事，但她仍然磊落地站在聚光灯下，饰演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的角色，谈一些别人不理解的恋爱。

“过去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对女人就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有这一切都是限制女人而不是限制男人的。”拍摄一开始，刘晓庆就和竹内亮谈起了婚姻。

编导问竹内亮，从男性角度讲，结婚有什么好处，竹内亮说不是因为好处，而是因为喜欢。刘晓庆紧接着问：“你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吗？”

竹内亮有些惶恐：“结婚之前当然谈过好几个，结婚之后肯定只爱她。”

“你喜欢吃很多水果，最喜欢西瓜，于是和西瓜结了婚，但结婚之后吃梨、吃香蕉就犯法了。”刘晓庆说。

“那你觉得可以吃梨、苹果或者草莓吗？”

刘晓庆没有正面回答，说：“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能增加生命的长度，一定要加强生命的密度。”接着她又反客为主，问竹内亮：“作为一个导演，如果光吃西瓜，那他拍出来的作品是不是都是西瓜呢？”

坦荡、机敏、豁达，纪录片里的刘晓庆仍然有一种与世界赤身肉搏的热忱。她走路速度很快，导演和摄制组几乎要在她身后小跑；竹内亮问她，谁是世界上最好的女演员，她毫不犹豫地说自己；她拥抱时代的变化，在短剧流行的当下，也开始尝试竖屏制作。“人家认为我老了，说你为什么不优雅地老去？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优雅地老去？我的生命不是要自己做主吗？”

三十分钟的纪录片不足以概括刘晓庆传奇的人生，但或多或少，能看到她如何工作、如何吃饭，如何遵从自己流动的欲望，如何接纳并珍视自己。

02 苏敏：大家好，我是女明星

56 岁之前，苏敏过着再普通不过的人生：在西藏出生，十几岁随家人搬到河南，结婚、下岗，三十多岁做扫马路的清洁工，送报纸、摆摊卖饺子，赚不了多少钱，还在不如意的婚姻里虚掷了半生。能怎么样呢？2020 年外孙上幼儿园后，苏敏决定向生活请个假。她开着一辆小轿车、带着一顶 3000 元的车顶帐篷以及锅碗瓢盆出发了，不久之后，“50 岁阿姨自驾游”的账号火了，苏敏成了具有象征意义的出走的娜拉。

竹内亮见到苏敏时，以她为原型的电影《出走的决心》正在热映，据苏敏说，80% 的情节都是真实的：为了逃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和仅有几面之缘的丈夫结婚，结果从一个黑洞掉到另一个黑洞，付出再多也填不满。

跟拍的两个月里，竹内亮和苏敏一起回到了居住二十多年的老屋，最终因“不想来、不想回顾”而匆匆离开。“都是不好的回忆，为什么要去回忆呢？”

故事被搬上大荧幕后，苏敏成了中老年女性的榜样，在房车基地，好几个独自出游的中年女性围在竹内亮的镜头旁，说是苏敏给了她们勇气。竹内亮问苏敏，现在看起来好像又没自由了，苏敏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样都可以。

“现在被人关注了，就是小小地失去一点（自由），不像以前，在家里走不出来，没有自己做主地权力。”因为要上台演讲，苏敏这天化了淡妆，“我很喜欢这样被人关注，可能是以前不被人关注太久了吧。”苏敏哈哈大笑，随即认真地说，“但我感觉我也有这个能力被人关注。”苏敏登台了，第一句话便是：大家好，我是女明星。

苏敏接得住声名，也会继续追求她想要的人生。她的纪录片未必多波澜壮阔，但是好的状态本身就静水流深。“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条路，还好我出来了，还好我遇到了现在的我。”

03董明珠：工作是一视同仁的事

董明珠身上有很多标签：网红、企业家、铁娘子。描述她也可以用很多形容词：强势、果敢、坚韧、不服输。她是九十年代家电行业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销冠，也是网络时代敢于把自己从幕后送到台前的董小姐。

很少有人敢“冒犯”她，除了“扮猪吃老虎”的日本人竹内亮。在游艇上，两人并排而坐，竹内亮冷不丁地问道：“最近有没有谈恋爱啊？”董明珠手上抓着话筒，愣了一秒，随即笑起来：“这个话题就很可笑。”

1984 年，董明珠的丈夫去世，此后四十一年，她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没有再婚。

“那么大的公司老板，应该需要安慰你的人啊。”竹内亮说。

“安慰不能解决问题，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安慰。”

竹内亮外来者的身份天然地稀释掉了提问的攻击性，他得以一步步试探董明珠的边界以了解刻板印象以外的她。无法去家里拍摄，但竹内亮还是争取到了进办公室的机会，办公桌上没有家庭合照，书柜上倒是有去年和朋友一起拍摄的古装写真。他们也不可避免地聊到了年龄的问题，“你现在都考虑退休了，你的行为就会变形。你想反正我都要准备退了嘛，那还那么努力干嘛，对吧？”

竹内亮故意把自己放到对立面，继续提问：“肯定有很多男生，以前的同事嫉妒你。”

“嫉妒就嫉妒呗，跟我又没关系。我不需要避开他们的嫉妒，我工作啊，工作是一视同仁的事。”

董明珠很少谈主义和口号，但却身体力行地展示着一个女性的抱负、野心和可能性。她的存在，或许就是一种主义。

来源：先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