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2年深冬,《江山》剧组临时搭建的病房里,消毒水混着炭火盆的焦味在空气中浮沉。 高烧39度的李幼斌蜷缩在行军床上,耳边传来布帘外史兰芽压低声音的通话:"对,李老师需要静养,这几天的通告都往后推。 "棉布帘掀动时带起的冷风里,带着茉莉香的热毛巾突然敷上他滚烫
2002年深冬,《江山》剧组临时搭建的病房里,消毒水混着炭火盆的焦味在空气中浮沉。 高烧39度的李幼斌蜷缩在行军床上,耳边传来布帘外史兰芽压低声音的通话:"对,李老师需要静养,这几天的通告都往后推。 "棉布帘掀动时带起的冷风里,带着茉莉香的热毛巾突然敷上他滚烫的额头,南方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在耳畔响起:"戏可以重拍,命可只有一条。 "这个在剧组里总穿着月白旗袍的女人,此刻正用银匙将熬化的梨膏喂进他干裂的唇间。 二十天后,当李幼斌在监视器里看到史兰芽饰演的江南闺秀,突然想起前夜她替他缝补戏服时,灯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的扇形阴影——那抹温柔,像极了二十年前长春话剧院后台,怀孕的妻子蹲着给他系军靴鞋带的模样。
北漂第六年的除夕夜,张瑞琪攥着存折在银行自动取款机前反复插卡。 显示屏闪烁的"余额不足"刺得她眼眶生疼,怀里五岁的李小珂正发着低烧。 十五平米的地下室里,她用剧团练功的腰劲扛回蜂窝煤,却在弯腰生火时听见脊椎发出"咔"的脆响。 窗台上冻成冰坨的饺子,是丈夫三个月前离家时留下的"年货"。 那晚她在台历上划下第187道竖线时,李幼斌正在千里之外的片场,为争取某个土匪头子的角色,仰头灌下半瓶二锅头。
2005年《亮剑》杀青宴上,李云龙那把镶着象牙的勃朗宁道具枪在席间传阅。 李幼斌趁着酒意躲进洗手间,颤抖着手拨通前妻电话:"小珂中考..."听筒里传来忙音前,他分明听见儿子在背景音里冷笑:"妈,又是那个要给我们打钱的骗子? "此刻史兰芽正端着红酒杯与导演谈笑风生,她脖子上那条梵克雅宝项链,是用他全部片酬买的"新婚礼物"。 庆功宴霓虹透过玻璃幕墙,在地上投射出扭曲的光斑,像极了当年离婚协议上蜿蜒的签名。
2018年金鹰奖后台,李幼斌在化妆间堵住扭头就走的李小珂。 34岁的青年把话剧票甩在地上:"您当年在横店陪别人儿子堆雪人时,想过我在长春体育课总没父亲签字吗? "门框震动的余韵里,老艺术家突然看清镜中自己——当年他在《横空出世》里饰演的核物理学家,此刻眼角的皱纹竟与角色重叠。 史兰芽发来的慰问短信在手机屏上闪烁,他却盯着锁屏照片里继子滑雪的身影出神:那套蓝色滑雪服,原本是买给李小珂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2023年深秋的香山红叶节,67岁的李幼斌在缆车上给孙子讲解摄像机参数。 孩子突然仰头问:"爷爷,爸爸说你拍《亮剑》时有个亲儿子? "山风卷走他的解释,只剩手中相机沉甸甸的坠感。 此刻山脚下,某部现实主义题材剧组正在取景,场记板"咔嗒"声惊起群鸦,恍惚间又回到2002年那个改变命运的寒冬。 银杏叶飘落在监视器屏上时,老艺术家终于读懂:有些戏可以重拍无数次,但生活里错过的镜头,连补拍的机会都是奢侈。
夕阳将长椅上的父子身影拉成细线,李幼斌摸着口袋里治疗阿尔兹海默症的药瓶,突然想起昨夜梦回长春话剧院——扎着麻花辫的张瑞琪在台上念独白,他在侧幕条捧着铝饭盒,韭菜馅饺子的热气模糊了镜片。 台下空无一人,却掌声雷动。
来源:海闊天空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