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1年深秋，北京双榆树小区飘着槐树叶。看门老李头总觉得不对劲——王老爷子家的窗帘整整八天没拉开。这天晌午，居委会张大姐踩着三轮车来喊："老李，搭把手！王先生家窗户缝往外冒怪味！"

文| 八把刀

编辑| 八把刀

——【·前言·】——

戏台下的血案

2001年深秋，北京双榆树小区飘着槐树叶。看门老李头总觉得不对劲——王老爷子家的窗帘整整八天没拉开。这天晌午，居委会张大姐踩着三轮车来喊："老李，搭把手！王先生家窗户缝往外冒怪味！"

两人架着梯子爬上二楼阳台，张大姐刚推开窗就瘫坐在地。屋里地板上，七十六岁的京剧大师王吟秋蜷成团，白发混着血痂黏在瓷砖上，身旁散落着撕碎的《锁麟囊》戏本。最揪心的是，老人右手还攥着个褪色的拨浪鼓——那是他给日本外孙女留的周岁礼。

孤儿戏子的翻身仗

时光倒转七十年，苏州观前街的冬夜能冻掉耳朵。十岁的王吟秋缩在当铺屋檐下，怀里揣着当掉最后一件棉袄换的铜板。父母得痨病走了，亲戚把他扔在上海纱厂门口。荣老板看他冻得嘴唇发紫，叹口气："跟我走吧，好歹有口热汤。"

王吟秋与恩师

谁曾想这碗热汤，竟泡出个京剧名角。十六岁那年，荣老板带他去黄金大戏院听戏。谭富英在台上唱《空城计》，王吟秋在台下跟着哼，哼着哼着泪珠子啪嗒掉。散场时，谭老板拍他肩膀："小子，想学戏？"就这么着，吃百家饭的孤儿成了梨园行的香饽饽。

最苦是跟程砚秋学《春闺梦》那会儿。三九天的北平，师父让他在院子里跪着练水袖，雪埋到膝盖。程砚秋隔着窗户吼："要当角儿就得经得住冻！"后来才知道，师父在屋里抹眼泪："这孩子比我还苦，可戏比天大啊！"

戏箱里的冷暖人生

1983年冬，辽宁来的迟淑新蹲在上海弄堂口啃冷馒头。听说王吟秋在教《锁麟囊》，她天天扒着窗户偷看。有天飘雪，王吟秋推门扔出件棉袍："进来吧，冻坏了嗓子怎么唱？"

这姑娘后来改名迟小秋，成了王吟秋最得意的徒弟。学戏那阵子，师徒俩挤在十平米的亭子间。王吟秋睡木板床，把弹簧床让给徒弟："年轻腰杆要紧。"每天天不亮，他拎着铝饭盒去菜场捡菜叶，回来煮一锅面糊，撒点盐就是师徒三人的饭。

最让迟小秋揪心的是师父的"怪癖"。有回电视台来采访，王吟秋死活不肯穿新中山装，非套着补丁摞补丁的练功服："这才是唱戏人的本分！"结果节目播出，观众都说："这老倌儿比要饭的还寒酸。"

中山狼的最后一出

2001年重阳节，民工战庆华蹲在小区门口啃冷馒头。王吟秋拄着拐杖路过，掏兜给他五块钱："去买碗热汤面。"战庆华盯着老人背影，鬼使神差跟到楼下。

那天下午三点，战庆华顺着水管爬进二楼。王吟秋正在听《荒山泪》磁带，见来人抄起菜刀，反而笑了："要钱直说，动刀作甚？"翻遍全家只找到八百块钱，战庆华急红眼。老人颤巍巍摘下金戒指："这是程师父传的，拿去吧。"

刀落下那刻，王吟秋突然哼起《窦娥冤》："没来由犯王法..."血溅在程砚秋的戏服上，那是他珍藏了半辈子的念想。

尾声：戏魂不散

出殡那天，长安街堵了三里地。迟小秋捧着师父的戏鞋，李佩红抱着那台老式录音机。日本赶回来的女儿突然跪地痛哭："爸，您给我的嫁妆...原来是个空盒子！"

后来整理遗物才发现，王吟秋把全部积蓄捐给了孤儿院。那个装着拨浪鼓的首饰盒底层，塞着张泛黄的纸条："戏比天大，人比纸薄。留点念想，莫学师父。"

如今双榆树的老槐树还在，树荫里总有人哼《锁麟囊》。收废品的老赵说，每到月圆夜，二楼窗户会透出青光，像是有人在练水袖功...

出自《八把刀故事汇》丨八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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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国哥自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