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金师傅跟我道：“你买这么多鸡干什么？”我跟金师傅道：“买来送给大家的，您也拿两只回去炖汤喝，听金湘玉说您喜欢喝鸡汤。”金师傅道：“我不是你师傅，不要喊我师傅。我们家不喜欢平白无故要别人东西。”

第16集

金师傅跟我道：“你买这么多鸡干什么？”我跟金师傅道：“买来送给大家的，您也拿两只回去炖汤喝，听金湘玉说您喜欢喝鸡汤。”金师傅道：“我不是你师傅，不要喊我师傅。我们家不喜欢平白无故要别人东西。”

我笑道：“金所长，您不要跟我客气。”金叔不解地打量着我道：“你为什么要送我们家东西。”我尴尬地指着他家的大门道：“我一不小心把您家的大门给踹飞了，希望您能原谅我的鲁莽。”我说完，金师傅才注意到自家大门不翼而飞了。

他满脸震惊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金湘玉立刻站出来解释道：“爸，这是一场误会。我关着门在家午睡，他以为我煤气中毒了，救人心切，所以把门踹开了。”金师傅皱眉道：“简直胡来，我不回来，你们是不是要把房子都踹塌。”

我开玩笑道：“您家房子很结实，我脚上力道没那么大，踹不塌的。”金师傅瞪了我一眼道：“你把我家门踹坏了，你自己想办法帮忙修好。”金湘玉帮我说话道：“他也不是故意的，都是为了救我。您就不要怪他了，他不是木匠，您让他修门不是为难他吗？”

金师傅快步来到大门前，指着已经开裂的门框道：“你们说该怎么办？”金湘玉小声嘀咕道：“您不是认识张木匠嘛，让他帮忙重新做一扇门，这大门本来就不牢固，不然也不可能一脚就踹坏。”我一脸诚恳地道：“这大门确实得换了，防不住小偷。”

金师傅又瞪了我一眼，继而看着金湘玉道：“让张木匠重新做门不要钱？”我忙开口道：“要多少钱我出。”金师傅不吱声，径直进了屋，留下我和金湘玉面面相觑，良久金湘玉叹气道：“我爸性格就这样，你不要介意，他人很好。”

我笑道：“我也觉得金师傅挺好，我怎么会介意。你快给你爸做午饭。”金湘玉笑道：“那我去给我爸炖鸡汤，你要不要去我家喝鸡汤。”我摆手道：“刚才在馆子吃了，现在很饱，我就不去了。”金金湘玉道：“谢谢你送的鸡，你好不容易来城内里一趟，留下来多玩几天。”

我看着金湘玉的大眼睛道：“我明天可能就要回去了。”金湘玉略显失望道：“这么着急回去吗？”我跟金湘玉道：“工作不能耽误。”金湘玉说完，拎着鸡进屋，我朝千里马招招手，它摇着尾巴跑过来，围着我转圈。

我和它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很快就熟悉了。在院子里逗了一会儿千里马，我回去休息。下午两点左右，卢武正和韩静宜回来了。卢武正神色慌张地和我打招呼后，直接去了金湘玉家。他们表情凝重地聊着什么，匆匆离开了铁道大院。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不解地问金湘玉：“发生了什么？”金湘玉看着远方道：“听说矿区出安全事故了。”水洞区有煤矿，我有所耳闻。矿区发生安全事故，我也不感到惊讶，前些年国内这样的事故也经常发生。

朝鲜矿区发生事故，消息肯定会被封锁，这种事故比较敏感，作为外国商人，我自然不能多问。我平静地道：“在矿区工作确实有风险。”金湘玉道：“听说矿区塌方，不少接受劳动改造的人被埋。”

金湘玉口中接受劳动改造的人，其实和国内犯人差不多。我看着金湘玉道：“你爸和卢武正是去矿区了吗？”金湘玉道：“是的，他们去矿区参与救援。”我问金湘玉道：“矿区远吗？”金湘玉道：“矿区在山上，走路过去一个多小时。”

我想起传言，朝鲜会把犯罪分子送到山区挖煤，今天看来传言有一定根据。几个月前，我的同学之间，还流传着我在朝鲜犯事了，被伟大将军送去挖煤了。我暗自庆幸自己在朝鲜一直规规矩矩，要是真犯了事，被送去挖煤，肯定凶多吉少。

我陷入沉思，金湘玉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我缓过神，淡淡笑道：“没想什么，你们这的煤矿经常发生安全事故吗？”金湘玉看着我道：“也不是每年都会发生安全事故，但每隔几年，都会出现大大小小的安全故事。”

我看着金湘玉道：“你爸是不是曾经在山上矿区接受过劳动改造。”金湘玉眼睛一红道：“我爸被人算计了，当年他是矿区的人民保安，监管矿区接受劳动改造的犯人，后来有人诬陷我爸，说他私自放走了一个女犯人，我爸因此被打倒，在矿区接受劳动改造好多年。前些年，我爸才结束劳动改造，被安排到铁路保安所工作。”

金湘玉透露家里不光彩的事，说明她没把我当外人看。听金湘玉说完，我有些理解金师傅为什么看起来很冷漠，可能和他的经历有关。金湘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眼睛里仿佛蒙上一层雾。我 好奇地问：“你爸真的私自放走女犯人了吗？”

金湘玉叹息道：“据我爸说，当年一个女犯人说自己是被人冤枉，才进矿区接受劳动改造。我爸对她的遭遇充满同情，对她很照顾。有一天，她跟我爸说她母亲患病不久于人世，希望我爸通融一下，放她去见母亲最后一面。我爸本不想答应，因为这不符合矿区规定。但那女犯人声泪俱下，下跪跟我爸求情，我爸心一软，亲自送她去见她母亲最后一面。谁知道刚出矿区就遭遇不测，我爸被人用袋子蒙住头打了一顿，女犯人逃之夭夭……”

金湘玉讲完她爸的遭遇，长叹一口气。因为这个故事，我对金师傅有了更全面的认识。看来他确实是个好人。院子里寒风吹过，铁丝上的冰条被吹落，掉在了院子中间的水井里。

我盯着金湘玉问：“女犯人就那样逃脱了吗？后来被抓回来了吗？蒙你爸头的人最后查到了吗？”金湘玉出神地看着远方道：“你是人民保安，应该清楚犯人想逃脱比登天还难。她很快就被抓了回来，但她在接受审问的时候，一口咬定和我爸有私情，我爸才故意放走她。我爸百口莫辩，最后因为流氓罪，被安排在矿区挖煤。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家遭到了巨大打击，我妈本来身体不好，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久去世了，这些年来，因为我爸的事，我没少遭人白眼。”

“那个女犯人现在怎么样了？”听完金湘玉的讲述，我很是生气，对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厌恶。金湘玉不紧不慢地道：“那女犯人前些年在矿区染病，可能临死之前良心发现，给矿区的领导写了一封信，把当年我爸放她出去的实情讲了出来，说我爸和她没私情，是她冤枉我爸。再后来新的伟大领袖上台，我爸平反了，为了补偿我爸，组织安排他到城内站人民保安所当所长。”

卢武正也跟我提及过金师傅的事，但他只是轻描淡写提过，至于金师傅为什么接受劳动改造，他没有细说，现在金湘玉细细道来，我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非常同情金湘玉的遭遇。但我也仅仅只能同情，曾经诬陷金师傅的女犯人已经死了，也算罪有应得。

我叹了口气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开心的过往就忘了吧。”金湘玉看着我道：“我也经常这样安慰我爸，他心里过不了这关，他说当年被人用袋子套住头之前，有人看到了那一幕，他想要那人帮忙作证，但那人坚称不知情。”

我好奇地问：“目击证人是谁？”金湘玉摇头道：“我爸不肯说。”我跟金湘玉道：“你爸不肯定说，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你要相信好人会有好报，你和金师傅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金湘玉昂起头，挤出一丝笑容道：“跟你讲这些合适吗？”我笑道：“非常合适，我就喜欢听人讲过往经历。”金湘玉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道：“你有没有什么精彩的过去要讲给我听？”我跟金湘玉道：“我的过去很平凡，没什么好讲的。”

金湘玉淡淡笑道：“你太谦虚了，能当上人民保安的男人都不简单。身为人民保安，你不给我讲讲你抓坏人的经历？”金湘玉这么一问，我顿时想到去年在罗先火车站，想协助大舅哥抓捕盗贼的经历。现在想起来都无地自容，本想帮忙抓贼，结果帮了倒忙。贼没抓到，自己的面包车搭进去了。这段经历断然不能讲给金湘玉听了，不然她指不定笑掉大牙。

我清清嗓子道：“抓坏人的经历嘛，那简直太丰富了，就比如前几天……”胡伟也不害臊，满嘴跑火车，编的故事自己都不信，金湘玉却听得很投入，如痴如醉，满脸崇拜地看着我。

来源：朝鲜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