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欧阳雪这个角色,被作者豆豆用来诠释“强势文化”定义的外延。丁元英自然是强势文化的皎皎明月,欧阳雪、韩楚风、林雨峰、周建华等人则是指月的手指们。
欧阳雪这个角色,被作者豆豆用来诠释“强势文化”定义的外延。丁元英自然是强势文化的皎皎明月,欧阳雪、韩楚风、林雨峰、周建华等人则是指月的手指们。
芮小丹问丁元英:“什么是强势文化?什么是弱势文化?”
丁元英说:“强势文化就是遵循事物规律的文化,弱势文化就是依赖强者的道德期望破格获取的文化,也是期望救主的文化。”
芮小丹又特意问:欧阳雪对丁元英言听计从,她是弱势文化还是强势文化?
丁元英解释说,欧阳雪从来没有想过获得破格的好处,所以她不是弱势文化。相反,“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因此是强势文化的代表。
所谓“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就是守本分、务实、专注。具体来说,就是欧阳雪的自述:
我这个人哪,就认个傻理儿,只要守住饭店就能活命。其它的事情再好,让我去做可能就饿死了。
剧中用两个巨大利益的情节来支持欧阳雪的人设。一是听丁元英指点炒股赚了120万后,再也不买卖股票;二是被丁元英邀请当格律诗公司大股东,公司走入正轨后急流勇退,让给肖亚文。
这两个故事情节,展现了欧阳雪的识人之明,和谦让守本。被很多自媒体作者评价为“格局大的女人”。
对这个设定,我深感怀疑。它太不合逻辑了。
正如作者豆豆借丁元英的口说出来的:女人是形式逻辑的典范,是辩证逻辑的障碍。女作者豆豆创造出的欧阳雪这个角色,她立不住,不像个真人。
欧阳雪的父母在她很小时就离婚了,母亲不知所踪,父亲再娶又给她生了个弟弟,因此欧阳雪在家里不受亲爹后妈待见,经常要到邻居芮小丹家蹭饭,因此和芮小丹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欧阳雪比芮小丹大2岁。芮小丹的父母也在她8岁前就离婚了,8岁时芮小丹跟着母亲去了德国。而芮小丹的母亲张慧敏,是个特别需要情绪价值的人。参见《天道1:芮小丹为什么找死?她是个生而知之者吗?》
当年的张慧敏,作为一个特别关注自己感受的年轻女人,她对自己的女儿芮小丹的生活和情感都不怎么上心,很难想象她会给予邻居小女孩欧阳雪持续的关爱。
按照辩证逻辑来努力往剧本凑的话,只能是有爹有妈却像没爹没妈的小女童芮小丹,跟着大她2岁同病相怜的邻居姐姐欧阳雪屁股后面,由此留下了童年时期依恋的模糊印象。
这个印象在芮小丹从德国回来读高中的时候,又接续上了。当时欧阳雪的小饭店正好开在芮小丹学校旁边,因此芮小丹常常到欧阳雪的店里吃饭。两人这时才建立起真正的友谊。
1988年,22岁的欧阳雪得到了在古城CBD开大酒楼的机会,手头钱不够。20岁的芮小丹在北京读警官大学,说服母亲把别墅抵押贷款,成为维纳斯大酒楼占50%股份的股东。
维纳斯大酒楼由欧阳雪全权负责,芮小丹不参与经营管理。按年分红,先提取20%给欧阳雪,再留足次年发展所需资金,然后双方五五分成。
1995年,酒楼纯利润246177元,欧阳雪算出芮小丹应得分红61180元。芮小丹以冲抵两万元的车钱、请客四次的饭钱、给冯世杰的两瓶酒为由,退还欧阳雪22080元。两人推辞半天,最后欧阳雪勉为其难地拿回1万元。
由此可知:
(1)古城黄金地带的维纳斯大酒楼,全年可分配利润,还不如丁元英给女秘书肖亚文开的20万年薪。
(2)芮小丹明面上占50%股份,实际上利益分配只有25%,这还是没有打夹账的情况。
欧阳雪12岁时给小餐馆老板娘嗑了8个头,额头流血了,得到在小餐馆择菜扫地的工作,晚上在餐馆拼几把椅子睡觉。
后来摆馄饨摊,开面馆,开小饭店。一个弱女子在底层摸爬滚打,如果没有个“大哥”罩着,是难以想象的。
3个女人夜谈时,欧阳雪表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自己挣衣挣饭了,就不用卖自己了。”
之后,欧阳雪又补充:“我一想到嫁个男人在我身上翻来滚去,还得吃我的、喝我的,我心里就受不了。”
由此可知,欧阳雪早年必定有被男人凌辱的经历,曾经养了个可以为她提供保护的稳定男友。这个男友“吃她的、喝她的、还要在她身上翻来滚去”,想必也不太尊重她。
后来,欧阳雪的小迷妹芮小丹考上了警官大学,于是她借盘下维纳斯大酒楼的机会,把芮小丹拉成合伙人,一脚把这个“低档”男友给踹掉,朋友圈焕然一新。
至于欧阳雪是怎么得到盘下维纳斯酒店的机会,可以从作者豆豆对欧阳雪外貌的描述出看出端倪:
欧阳雪28岁,身材匀称,皮肤白皙,一头长发像飘柔的波浪披于身后,丰润的嘴唇线条分明却不失柔和,妩媚的眼睛里又含着几分成熟的镇定和自信,一套质地华贵、做工考究的淡青色裙装穿在她身上,使她修长的身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别有一种不同风韵的性感与艳美。
这样的长相,符合读者心目中的古城CBD大酒楼女老板形象。
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穿华贵考究的衣服?千万别信“就是自个儿高兴”的说法。不管男人女人,谁不知道优衣库的便宜货才是穿得最舒服的,睡衣一裹就出门才是最惬意的。
作者豆豆为何让欧阳雪伪装出柔和妩媚的样子?这种欺骗策略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获得强者的关注,吸引其感兴趣,得到强者因为道德而破格给予的利益。
事实上,欧阳雪做到了,她对丁元英一击而中,先是得到其指点炒股赚了120万元,后又被拉进格律诗,最终占股29%,实现了千万级的收益。
作者豆豆对欧阳雪的外貌设定,跟所描述的长期苦难经历就完全脱节了。
质地华贵做工考究的淡青色裙装就算是见人的特地装扮,但修长身段、波浪长发、妩媚眼神、性感艳美,这都是需要长期“居养颜、颐养体”才能做得到的。
要么欧阳雪对自己的发家经历进行了伪装和美化,要么她绝对不会长成书中描述的白皙柔和,打扮得如此精致妩媚。
我恰好认识常青麦香园的老板李亚娟,她15岁从汉川老家来汉正街的阁楼上踩缝纫机,婚后跟丈夫一起在太平洋做了4年烧烤摊,实在累得受不了才租门面开面馆,再抓住机会在常青花园开美食城,后来自创品牌做连锁面馆,成就了商业传奇。
李亚娟是真正的“大女主”,她的长相是下图这样的。身材矮胖,面色红润,满脸笑容,眼神精明(非常明亮,冒着精光),短发利索。
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一双手,手指短而胖,指节粗壮,后期多年的保养也难掩手心手背和十指上一群群的细密伤痕。数亿身家的李亚娟,长着一双完完全全的劳动人民的手。
我跟李亚娟还没有太熟,不好细细抚摸她的双手。但我却真真切切细细抚摸过师智敏的双手,他那沟壑纵横的手特别粗糙,不仅是硌人而且还刺人,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一直在劳动一线。
李亚娟跟我讲述在太平洋摆烧烤摊时,大年初一就出摊,双手每个关节的皮肤都有裂缝,到处都是不小心被签子扎的小伤口,每天在血水里泡4、5个小时,冰冷刺骨,疼得钻心。然而内心充满了快乐,夫妻俩相互打气,半夜三点数钱竟然赚了1000元,啥话都不说,就是对望着傻笑。
作者豆豆描述的欧阳雪,是想象的大女主。真实的大女主绝不可能是那样的外貌。
参阅《该有多么愚蠢和眼瞎,才会自称独立女性和大女主?》
因此,欧阳雪是作者豆豆想象出来的大女主,绝对不是李亚娟这样现实中的大女主。
欧阳雪获得古城CBD的黄金商铺,每年纯利24万元,可以反推其日营业额在2000到3000元之间。芮小丹在包房里宴请丁元英的那一桌餐费约1000元,这个消费档次的大酒楼,日流水几千元可以说太低了。
要知道,90年代公款吃喝盛行,正常经营的大酒楼都是日进斗金,年赚几百万、上千万。武汉的亢龙太子、小南京、艳阳天、湘鄂情等品牌,都是从10来张桌子的小饭馆做起,有的做成上市公司,有的转行做房地产商。
欧阳雪对芮小丹说:过年收了200多桌的定金,到年初六都满员了。仅就过年这几天,净利润就该在5-10万元。占到其全年净利润的30%~50%。
由此可以推断,欧阳雪的大酒楼平时生意非常清淡,主要是靠熟人商务宴请和公款吃喝。
欧阳雪平时的工作,主要是维护客户关系,她不是李亚娟那样亲力亲为干活的劳动人民。
欧阳雪远没有到财务自由。她的维纳斯大酒楼,生意在盈亏平衡线上下挣扎,她所说的“守住饭店就能活命了”,根本不是真话。维纳斯大酒楼,只是她结交强者和高人的平台。
所以,欧阳雪才能穿着、打扮、气质、神态,各方面都表现出想象的大女主模样。
直白点说:女为悦己者容。欧阳雪的能力,在于搞定一个又一个“大哥”。
这个大哥帮欧阳雪拿下古城黄金商铺,那个大哥帮欧阳雪撑起大酒楼的打底生意,欧阳雪从底层摸爬滚打,成了古城这个小社会的“地头蛇”。
强龙不压地头蛇。欧阳雪有底气在鸿门宴上叫板丁元英,1000、2000、3000元地加价,她的目的不是让丁元英下不来台,而是逼着深藏不露的丁元英露两手。
芮小丹请来陪丁元英吃饭的几位朋友,有着警服的同事,有戴眼镜的文化人,有年轻的青年才俊。不用说,这些人代表的就是维纳斯大酒楼的恩客,是欧阳雪的“大哥”们。
大哥们一看女老板欧阳雪,一向是和气生财,柔和妩媚,这次却夹枪带棒,不依不饶,显然是要玩票大的。知道这次鸿门宴的客人来头不小,后面可能要火花四溅,于是纷纷找借口告退,把战场腾出来。
然而,年轻却老辣的欧阳雪哪里会让丁元英这么容易脱套,她接着使出一招“激将计”:“丁先生,明说了吧,我就是想刁难你。你真要是走也没人拦着,但是你得落个吃饭不给钱的名。”
丁元英掏空口袋,只数出了2000元现金。当然,多也是没用的。欧阳雪会一直加价加到丁元英付不起,让他尴尬地卡在那儿。
这样,欧阳雪就好划下道来。她发挥女性特有的胡搅蛮缠优势:“给我说句好听的你就能走,一句也行。”
欧阳雪在主场收放自如,一套剑法下来行云流水,剑指丁元英之必救。可以想象,此前,欧阳雪是如何搞定一个个“大哥”们的。
丁元英只好应战:“发点财,爱听吗?”
丁元英不惜违背自己向基金公司投资人许下的“5年不涉足股市”的承诺,送了个发财的机会给欧阳雪,实际上是交代了自己的吃饭家伙。
“你去买一只我指定的股票,明年五月抛掉。如果你赚不到一倍以上的钱,我还欠你一顿饭钱。至于你能赚多少,看你的本钱了。”丁元英硬接住欧阳雪的必杀招,还不忘顺手反击。
欧阳雪仍然不肯收兵。她明知道丁元英穷得靠卖唱片维生,却故意抬高赌注,要丁元英高额担保,逼丁元英露白。
欧阳雪说:“我这小门小户的,没几个钱,砸锅卖铁能拿50万吧。可是赔不起啊!”
这场高手对决换到了丁元英的主场。他自信地说把那套音响折20万用于担保。按行规,只需要10%的担保,20万是40%担保,你没有风险。
注意,欧阳雪从芮小丹大二那年盘下维纳斯大酒楼,到那时经营还不到7年,能攒下的家底也就是这50万元。而丁元英的财产被冻结,手头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套音响。
双方第一次上赌局,玩的就是梭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欧阳雪这一口咬住了,坚决不松口:“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还是过日子要紧,玩不起你那种音响。你要是啐口吐沫砸个坑的话,就来点真的,拿20万现金担保。”
丁元英不得不打电话向韩楚风借钱来解困,实际上是决定向地头蛇欧阳雪展示后台势力。
最后是芮小丹挺身而出,摁断了电话,找父亲借了20万,为丁元英救场解围。
这次炒股,股票涨幅171%,欧阳雪赚了120万,圆满收场。欧阳雪说:这不是她该赚的钱。于是她把钱揣进口袋,发誓再也不踏足股市半步。
短短3个月时间赚了120万,相当于维纳斯酒店5年的纯利润。欧阳雪何以能做到不动心?
因为绑定了丁元英,就是绑定了利益。从底层社会混出来的欧阳雪,知道轻重本末。
欧阳雪在鸿门宴上与丁元英高手过招,一击而中,给丁元英留下了“放心、可靠”的印象,同时大脚开球,为芮小丹的示爱捅破了窗户纸。由此,和丁元英结下了深刻的利益同盟,欧阳雪的人生格局一飞冲天。
可以说,肖亚文辛辛苦苦布下的局,被欧阳雪摘了桃子。
作者豆豆写的这场龙蛇斗,背景是1996年的股市普涨,最后在12月以社评连续3天跌停的股灾收场。
我在那场股灾中投入本金20多万,那几天早晨醒来不肯睁眼,一睁眼就2万元不见了,心疼得无以复加。
作者豆豆借欧阳雪的嘴说,自己赚的钱,都是散户(是我)的血泪。当然,她说的也包括丁元英。
1995年,我有个富士康同事的同学,找工作不利,就住在我们干部宿舍里,每天跑证券营业部去看大屏幕。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跑回重庆到处借钱,借来20多万的本金,一股脑投入股市。
在96年11月,他的账户净盈利100万,提前实现了自己定下的35岁前成为百万富翁的梦想。时年28岁的他清空股票账户,腰缠百万贯,骑鹤回重庆,去承包荒山种果树,实现少年时的梦想。
这位牛人后来破产了。他不是种果树破产的,而是种了几年果树后,觉得以前心心念念的山林生活,其实索然无味。
于是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回到了股市。由于他的名头响,在自有资金之外,还代客理财,相当于做私募。最后在2007年的股灾中越跌越买,赔得精光,欠下一大笔债。应了那句股市名言:高手死于抄底。
那么,欧阳雪在炒股赚百万和投资格律诗赚千万之后,真的守得住“开饭店”这个所谓的本分吗?还是会迷失在与高人丁元英的同进退?
29岁的大龄剩女欧阳雪,在梭哈两次都大获成功之后,她能抵御得了梭哈第三次的诱惑吗?
作者豆豆借丁元英的嘴,赞扬欧阳雪代表强势文化,定义欧阳雪是强者。被我这么一拆解,顿时面目可疑起来。
欧阳雪开酒楼,炒股,投资格律诗所赚的钱,一方面是自己有胆有识,另一方面却是攀附了强者。作者豆豆可以把这解释成“按规律办事”,但她没有解决赚到钱之后如何守住平衡的问题。
已知丁元英是个杀伐果断的冷血嗜血“魔鬼”,因为芮小丹的血祭,丁元英的内心必然更加空虚和冷漠。
他的灵魂最终归宿必然是一个装神弄鬼的女祭司,《天道》里的4个女人,除了已死的芮小丹,剩下的3人——欧阳雪、肖亚文、詹妮,谁最有可能成为丁元英的女祭司?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我在付费文章《一盘叫教主的生意:1.5万字长文读懂社会运行底层规则》中,对此已有草蛇灰线的回答。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你猜对了吗?
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里写到:“以末致财,以本守之。”
精明如欧阳雪,只是从“叶”到了“枝”,她接下来会和丁元英一起溯到“干”,但是,他们在“强势文化”的语境下,永远不可能回到“本”。
他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钱财,最终都会灰飞烟灭。
为什么我能够这么笃定地推算出他们的命运?下篇文章我会继续拆解《天道》人物的性格和命运,回答更多的疑问,给出对普通人有价值的人生建议。
《天道》1:芮小丹为什么找死?她是个生而知之者吗?
《天道》2:全书最漂亮的女秘书肖亚文,为何丁元英对她不屑一顾?
《天道》3:欧阳雪可不是本分人,第一次pk丁元英就敢梭哈
《天道》4:冷血嗜血丁元英,原型并非缠师李彪,而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天道》5:芮小丹对丁元英的爱,看似圣洁和纯粹,实则充满血腥和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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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五子千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