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成都九眼桥的霓虹灯，向来甚是醉人之极，不过那一夜的灯火，却尤为癫狂不已。人们讲那个自称为李白的男子走入酒吧之际，怀中怀揣着约莫半瓶的二锅头，腰间晃动着一个磨出了包浆的黄铜酒葫芦，简直就如同从古装剧片场迷了路的群演一般。其实谁都未曾料到，三小时之后，他的free

成都九眼桥的霓虹灯，向来甚是醉人之极，不过那一夜的灯火，却尤为癫狂不已。人们讲那个自称为李白的男子走入酒吧之际，怀中怀揣着约莫半瓶的二锅头，腰间晃动着一个磨出了包浆的黄铜酒葫芦，简直就如同从古装剧片场迷了路的群演一般。其实谁都未曾料到，三小时之后，他的freestyle竟然会让全网热搜瞬间如盛唐的月光般炸裂开来。

一开始没有人真正重视这件事。老板老陈认为，这不过是某个短视频团队想蹭热度罢了，因此便打开了舞台灯，把话筒递给了他。李白紧紧地盯着那发出滋滋声的音响，眉头皱得非常紧，仿佛能夹住一只飞蛾。当他开始讲话时，说的是纯正的四川话：“哎呀！这东西难道是雷公电母的法器？”在台下观众的哄笑声中，他仰起头，一口气喝下了半瓶酒，接下来猛地一脚踩在音箱上，手指向天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这一声喊叫，使得全场，举着手机的胳膊，都像一片森林似的静止了。原本应该是很有气势的诗句，却被他唱成了，带有电子混响效果的川渝trap风格；那七言绝句，伴随着鼓点，直接冲击到了，人们的内心。有个姑娘，大声尖叫着，朝台上扔去玫瑰，他顺手捡起一朵，插到耳后，接着又吼出“奔流到海不复回”，那尾音拖得，比DJ打碟时的声音还要利落。直播的弹幕都沸腾起来了，屏幕上全是“诗仙下凡”的字样而且有人说“这很押韵，难道是参考了柳永的词牌”。

天亮的时候，李白已经占据了七个热搜。综艺导演拿着合同，在厕所里拦住了他；白酒厂商举着茅台，希望与他合作；甚至连大学教授也开启了直播，细致分析他的“flow”究竟有多么讲究平仄。然而他只是蜷缩在酒吧阁楼里，对着窗外那被迷雾笼罩的太阳发呆。老陈递过手机，给他看粉丝们把《静夜思》改写成电音神曲，点赞数竟然比开元年间扬州城的牡丹花还多。

从前写诗的时候，人们需要依靠鸿雁传递书信，还有驿站的骏马呢。李白轻轻抚摸着屏幕上如同雪花般不停滚动的点赞，突然笑出了眼泪，仿佛被什么深深触动了似的。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抬起头然后猛地喝下一口酒，喉结缓缓上下移动，把后半句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阁楼下传来粉丝如海啸般的“安可”声震得玻璃都嗡嗡作响。

三个月之后，他于鸟巢举办了一场演唱会，而且超过一万多人参与其中。《蜀道难》的唢呐前奏划破夜空之时，九万观众纷纷举起荧光棒，并且汇聚成仿佛像银河那般壮观的景象，映入他的眼中。最后一首曲子结束之际，他猛地摘下耳麦，然后将麦克风放置在支架上，“仰天大笑出门去——”台下九万人随即一齐高呼“我辈岂是蓬蒿人”，那声浪如若再加大些力量，好像就能掀翻体育场顶棚。

散场之时，下起了轻轻柔柔的细雨。李白蹲在后台消防通道附近，慢慢地抽着烟。有狗仔悄然地将他在水泥地上用粉笔写字的情景给拍摄了下来，那打火机幽蓝的火苗，缓缓地划过那些字迹：“胡乱把那虚妄的名声，换作直播，诗与流量彼此损耗。”第二天这张照片登上了头条，评论区迅速地分成了两派：一些人说他终究活成了自己诗中的楚囚；而另一些人则翻出了他给山区孩子捐出全部版权费的截图。

九眼桥酒吧，至今仍留存着那个被踩裂的音箱。老陈讲在某天深夜之际，瞧见李白正对着江水吟诵诗歌，那智能手机散发出来的冷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与千年以前捞月之人的身影极为相似。

来源：闲鱼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