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节日|杜兴成:家有春晚

天堂影视 内地明星 2025-02-04 21:06 2

摘要:每年回老家,腊月三十的团圆饭后,我们这一大家人都要举办一次“杜氏春节联欢晚会”。参加的人数近90人,全是以我为老大的8兄妹各家的亲人、子孙和重孙。最初的“家庭春晚”是孩子们自发形成的,由他们自己主持。后来参加的人数多了,越办越好,于是就由我大妹杜兴淑的小女儿雷

每年回老家,腊月三十的团圆饭后,我们这一大家人都要举办一次“杜氏春节联欢晚会”。参加的人数近90人,全是以我为老大的8兄妹各家的亲人、子孙和重孙。最初的“家庭春晚”是孩子们自发形成的,由他们自己主持。后来参加的人数多了,越办越好,于是就由我大妹杜兴淑的小女儿雷露露来当导演,她是县人民政协的干部,实足的活跃分子。节目主持人则由我二妹杜兴颖的儿媳甘露来担任,她是中学教师,普通话讲得好。

参加演出的人员每年渐增,演得最有水平的要数我二弟杜兴文的孙女杜泽萌了,她是中学生,从小学舞蹈,还在遵义市拿过奖呢!其次是我小弟杜兴祥的孙子杜泽聚,他的拿手好戏是朗诵《杜氏家风家训》诗,小胖墩一本正经的模样招人喜爱。我侄女杜舞月的女儿王立童漂亮可爱,她弹奏的古筝曲《渔舟唱晚》,还获得过“2024海南国际青少年音乐展•贵州区竞赛”银奖。我家的两个孙子每年从北京回老家之前也早早地准备着。有一年大孙子杜泽果朗诵的是毛泽东词《沁园春•雪》。小孙子杜泽元则演唱我作曲的《战友之歌》。去年两个都弹钢琴,一个弹奏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另一个弹奏贺绿汀的《牧童短笛》。最好玩儿的还是我外侄女雷露露的小女儿彭梓欣了,她又唱又跳,小样儿真的很乖。我侄儿杜孟子一家五口每年也要从安徽黄山赶回老家过春节,三个孩子最爱看的就是我们家的“杜氏春晚”节目了。

在我看来,最有意思的还是小家伙们在家里当“小商贩”摆地摊,五花八门的小商品由各自平时积攒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小玩意,他们货比货推销吆喝着,看谁卖的钱最多。

在我们这个大家庭,或许有的人家很不习惯,在县城的大房间里,每个角落都塞满了人,老人语,青年笑,少年蹦,幼儿嚎。然而,我听起来恰似一部动人的交响曲,不但习惯了,且还觉得这是一种人生享受。我家每聚一次餐要用背兜买菜。三个妹妹下厨。男男女女高兴时饮酒要论件数。吃完了年饭,侄女侄媳洗碗,有的打扫卫生,有的安排车辆,带上预先购妥的香烛纸钱,烟花爆竹,驱车前往县城东2.5公里处的杜家堰坎古庭院。这是孩子们最渴望的时刻。

在这座具有200年历史的清代古庭院堂屋内,大人们点亮蜡烛,燃起纸钱,由我领头,然后一批一批,一辈一辈地向逝去的先祖们祭拜,捎去我们对他们的缅怀,祈求列祖列宗对子孙后代的保佑,祝我们这个大家庭和我们各自的小家平安幸福,老人健康长寿,青年事业有成,孩子们学习进步。待新年钟声敲响时,古庭院鞭炮齐鸣,礼花绽放,夜空中闪烁的光亮隔河两岸的人家也能看见,这是我们对他们送去的新年祝福!

我的童年和青少年都是在这座古庭院里度过的。20岁那年,我参军离开了家乡……

我们家有着良好的传统。我们的老祖宗是明朝万历年间从江西临江府迁来贵州遵义府绥阳县的。一世祖杜凤在城东买下这片土地,取名杜家山定居。最辉煌时期要数四世祖杜英才,他曾“任湖广副将,立有战功”。告老还乡后建造杜家院子,立钟鼓楼,设堂办学,富甲一方。杜家院子后因战乱被焚。

我们家的老宅是清朝咸丰初年从杜家院子分居选堰坎河畔而新建的,是黔北最大的木结构九柱民宅,如今被列为贵州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我的高祖父杜灿芳是大清光绪二年武举人,他曾进京参加殿试求考武状元未能如愿(因为那一年没有录取武状元),但他成绩优异,得到慈安皇太后敕宝剑一柄,复书一件。从此,“武魁”牌匾高挂我家堂门,围桩(旗杆石)竖立院外,这些都是激励我们后人不断进取,永保家族“公慈勤和、仁礼谦诚,德厚博贤、义节孝真”家风的力量源泉。

我们家族兴盛于清朝,败落于民国,受益于新中国。我的父亲三岁丧父,12岁与我15岁的母亲结婚。1949年5月7日生了我,他们俩都是解放初期入的党。10年前,两位老人相继驾鹤西去。如今,我们八兄妹已发展成90来人,在这个大家庭里。有大学生30余人,共产党员20余人,其中有文学艺术家、新闻工作者、干部、金融骨干、企业家、教师、医师等,虽然各家生活在省内外,但春节是我们“雷打不动”的团聚时光。

在古庭院祭完祖后,一大家子又一窝蜂地赶回县城家中“拜年”。这是孩子们最兴奋的时刻,因为要领“压岁钱”了。我们延续了父母那一代不变的规矩,第一轮是我们八兄妹夫妻坐上。接受儿女、孙辈及重孙辈的依次跪拜,凡未成年或还在上学的都一一发压岁钱,力所能及。第二轮则是儿女辈坐上,接受他们的儿女孙辈跪拜,一张张百元大钞递到孩子们手中,每年孩子们都要大获丰收。

就这样,喧闹的腊月三十过去。宁静的正月初一到来。

大年初一拜坟是家乡最重要的仪式。我自己的小家已经连续20多年没有在北京过过春节了,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回家上坟。记得有一年我儿子儿媳放假晚了,没赶上订票,但也设法辗转赶上了大年初一清晨的飞机,早上11点钟在老宅集中。我们家上坟的队伍是村里最长的。妹妹侄女们总是早早地先去自己的公婆家上完坟后,再尽量赶来与我们会合。

在幽深的杜家堰坎古庭院,香烛纸钱辉映。

在古枫树旁的故园小庙前,人们许下新年的祝福。

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道上,初春的阳光映衬着乡亲们往来的笑容。大家相互问候着、祝福着,每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喜悦与展望。

我们黔北地区人家村村寨寨都保留着姓氏坟山,但又分散在不同的林前寨后,一辈传一辈,一代续一代,无论大人小孩,谁都分得清哪个坟是哪家的?哪个坟该上。哪个坟不该上?坟里头安息的是哪一位祖先?我从小最注重跪拜的坟墓是我们的高祖父——清朝举人杜灿芳,他是远近闻名的“武魁”,是努力进取的人,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上坟的最后一个环节,总是集中在我父亲母亲的合坟前。那里是一片苍松翠柏,郁郁葱葱,四周是绿油油的土与田,墓碑上刻着“严父杜光权墓、慈母白玉英墓”。左边刻满了我们这个大家庭所有人的名字,右边则是我书写的两首诗《严父颂》《慈母赞》。两位逝者,一位是生产大队支部书记。一位是生产大队妇女主任,他们都是共产党员。

春节回老家,我和妻子带着两个孙子,总要过完元宵节后才返回北京。

等到下一年的腊月间,孩子们又要开始激动地准备新一年的“杜氏家庭春晚”节目了!

文/杜兴成

编辑/明雪

二审/舒畅

三审/黄蔚

来源:天眼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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