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个春节档,《哪吒之魔童闹海》一举创获中国电影的多项纪录,强劲地显现出电影作为一种大众文化的持久生命力,有效地回应了关于“电影已死”的论调。而相比于其游戏化叙事、特效化场景引发的讨论,更值得关切的可能是这部电影在舆论场上重新引发了一种狂欢性的“索隐式解读”,让
潮新闻客户端 林玮
这个春节档,《哪吒之魔童闹海》一举创获中国电影的多项纪录,强劲地显现出电影作为一种大众文化的持久生命力,有效地回应了关于“电影已死”的论调。而相比于其游戏化叙事、特效化场景引发的讨论,更值得关切的可能是这部电影在舆论场上重新引发了一种狂欢性的“索隐式解读”,让电影与社会的关联变得更加清晰。
看过电影的观众,接连在网上指出电影中隐藏的细节,似乎都在暗示当前国际政治的某些话语形态,以及面对这些形态的中国智慧。网友共同参与的“索隐式解读”,于2010年12月上映的姜文导演的电影《让子弹飞》中出现过一次。那次,有很多观众提出电影开篇的十匹马拉火车是一种象征、遍地的银子是某种符号性表达,还有十八星铁血旗、枪口上的9853数字等等符号都有寓意,甚至有观众仔细考证年谱以证明张牧之(姜文饰)的“本事”。对比这两次针对电影的“索隐式解读”引发的大众参与,不难看出其后的社会舆论正在发现偏向——从指向中国自身发展,转向了国际社会的舆论斗争。而这一转向的象征意味与深远影响,是值得电影创作者、观众和研究者共同思考的。
表面看,一部电影能够引发社会的广泛讨论,尤其是愿意披沙拣金地从中探索出某些文本细节的寓意,是它能够绘制社会共识最大公约数的表征,也是电影与社会关联的直接显现。一方面,有意味的解读能够延伸电影的热度和接受、反思、余兴之链条,因而,也有电影试图将这种大众化的解读作为一种营销手段。如2023年10月上映的《河边的错误》,片方就在微博上大张旗鼓地办过“解读大赛”,但应者不多。而另一方面,研究者通过观众对的电影解读,可以间接地窥探大众的普遍社会认知和时代情感结果,从而使电影研究走向社会意涵的叩问。
更深层地说,《哪吒之魔童闹海》正在重构中国神话宇宙的传统内涵。一方面,它高度聚焦“哪吒”的叛逆性,并将其转入国际话语场域中,从而削弱它对中国传统集体意识的消解。这就让中国神话宇宙中不同于现实儒家士大夫心态的超越性愈发突出,还体现了振奋民族精神的独特效果。在中国传统叙事中,神话多带某种叛逆性。夸父追日、精卫填海、嫦娥奔月,乃至水漫金山、姜女哭夫、梁祝化蝶……它们构造了一种中国古代社会现实中很难出现的民族精神。而这种精神在中华民族话语体系的潜流中,始终发挥着激发民族想象力的巨大作用。另一方面,《哪吒之魔童闹海》的故事主线在“魔丸”(哪吒)与“灵珠”(敖丙)之间,改写了传统哪吒传说的对抗性,使龙与人本质上得以和谐相处,进而也让“龙”(并非“dragon”)作为中华民族图腾的国际话语表达变得更加清晰。
《哪吒之魔童闹海》是脱胎于中华神话宇宙的“新神话”,它以及“封神”“白蛇”等系列动画电影共同构成了“中国新神话宇宙”,彰显出动画艺术特有的时代想象力,有可能让中国动画学派进一步走入世界影坛。而“索隐式解读”构成的大众狂欢,则是这一进程的舆论支持、民意动力与想象力激发。它不仅象征了文化自信从政治话语转化为艺术创作的过程,也见证了属于这个时代的中国大众文化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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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钱江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