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柯汶利是85后,出生于马来,祖籍福建,在台湾成长为华语电影圈新锐导演。小有名气之后,奈飞给他发出offer,请他指导其进军亚太的首部原创台剧《罪梦者》,而陈思诚也抛出了橄榄枝,给出执导电影《误杀》的价码。最终,在国际流媒体巨头与中国内地黄金市场之间,柯汶利倒向
2018年,马来西亚青年导演柯汶利面临一个难题:选奈飞,还是选陈思成?
柯汶利是85后,出生于马来,祖籍福建,在台湾成长为华语电影圈新锐导演。小有名气之后,奈飞给他发出offer,请他指导其进军亚太的首部原创台剧《罪梦者》,而陈思诚也抛出了橄榄枝,给出执导电影《误杀》的价码。最终,在国际流媒体巨头与中国内地黄金市场之间,柯汶利倒向后者。
事后证明,投靠陈思诚这个大哥,是柯汶利人生齿轮转动的开始。先是电影《误杀》票房大火,然后柯汶利又被陈思诚“安排”执导《唐人街探案》网剧,成功跻身一线导演阶层。另外,柯汶利不仅在事业上打开局面,而且喜报金砖,和主演《唐探》网剧、大他三岁的演员张钧甯牵了红线。
陈思诚监制的《误杀》三部曲
在搞艺术和搞钱的分岔路口,柯汶利做出了和他的贵人陈思诚一样的选择。
陈思诚依靠“土味悬疑”开宗立派后,不仅导演、编剧、监制一肩挑,其公司壹同制作还孵化了大批做执行的新人。如《误杀2》和电影版《三大队》的导演戴墨,《消失的她》的导演刘翔、崔睿,网剧《唐人街探案2》的导演姚文逸、王天尉等。无论电影还是网剧,“陈思成出品”已然成为卖相的保证。
影评人有多不待见陈思诚,影院经理就有多期盼陈思诚。毕竟中国电影一年365天的绝大多数时段,都不是大片捉对的胜景,而是门可罗雀的哀情。除了春节档领跑第一梯队的《唐探1900》,刚刚过去的2024年,在商业大片遭遇片荒的紧要关头,陈思诚式电影甚至两次担起“救市”重任。
第一次“救市”是在“廖化作先锋”的暑期档,柯汶利的《默杀》收获13.51亿的票房,虽然这部电影和陈思诚没有关系,但在特别鸣谢环节还是Q了陈导,除了知遇之恩的人情世故,《默杀》正是一部典型的陈思诚式电影——顺滑爽片、消费现实、多重反转、buff叠满、通篇娱乐、拒绝内涵。“含陈量”这么高,想赔钱都困难。
第二次“救市”则是在“寒蝉凄切”的元旦档。由陈思诚监制、新人甘剑宇执导的《误杀3》,上映首周便反超四字弟弟的《小小的我》拿下元旦档冠军。而在它院线发行的前几日,内地圣诞档票房刚刚跌破十五年来的新低,《误杀3》至少在数据上帮忙粉饰了中国电影的些许排面。
自《解密》请来陈道明后,陈思诚在《唐探1900》中又请来周润发
无论是从“唐探”到“误杀”的大IP建立,还是从国内首位“百亿票房”导演的统计学角度,没有人会否认陈思诚的业务能力。然而事情的另一面是,以山寨、翻拍、情绪刺激为代表的投机倾向,愈发成为大银幕上争相效仿的版本答案。正负价值一相抵,很难说是这类电影救了大盘,还是这类大盘坑了电影。
套用范志毅那句名言:中国电影现在什么水平,陈思诚什么的都在救市?
从票房和投资回报率来看,陈思诚可以称得上是“华语片的诺兰”。
除了《外太空的莫扎特》与《解密》的偶有失手,陈思诚长期维持10倍左右的投资回报率,“唐探宇宙”的系列票房更是随着《唐探1900》的上映而超过了100亿人民币,中国影史系列电影票房冠军。但和诺兰不同的是,诺兰用自己的作品说话,而陈导被质疑最多的地方,就是用别人的作品说话。
对此,陈思诚曾在《唐探3》上映时接受专访,不仅以“天下文章一大抄”强势回应批评,而且展现出了不亚于导演能力的口才[1]——“当他们认可一个人时,管这种东西叫致敬;俯瞰你的时候,它叫模仿;如果纯是想诋毁你,才叫抄袭。”
除了巧舌如簧的自辩,陈思诚确实没有一味照搬,其动机有多浮躁,手段就有多讲究。如果说最低级的借鉴才是抄,高级一点叫洗稿,那么陈思诚达到的境界则是融梗。融梗的妙处,是在“巧合”中圆滑藏身,在“似曾相识”中觅得自洽,一句“英雄所见略同”就能规避指控。
在这一点上,曹云金、大张伟就远不如陈思诚,由于二道贩子特征过于明显,没少经历脱口秀的公开处刑,前者被调侃——“你那相声需要有人写吗?家里今年断网啦,购买的《笑话大全》抄完啦?”后者被揶揄——“你当裁缝可以,你自己买布行不行?人家都做成衣服,你给别人剪了,你是裁缝?”
融梗想要令人无可指摘,至少要做到以下三个步骤:
其一,东拼西凑,规避查重。
赵本山、宋丹丹小品《昨天今天明天》中有个家喻户晓的“薅羊毛”梗,而陈思诚的精明之处,正是薅羊毛从不在一只羊身上薅,而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东学西借,南效北仿,这部蹭个镜头,那部套个景别,甭管是AI还是知网,查重时都束手无策。
陈思诚强势回应抄袭
其二,大量阅片,有机整合。
陈思诚的制胜策略,虽然是靠“高潮迭起悬疑片”和“轻松搞笑喜剧片”的固定组合,但作为一个有选片眼光的产品经理,他的偷师对象基本围绕作者电影。除了诺兰、盖·里奇、希区柯克、朴赞郁等常规素材库,冷门韩影《苔藓》的反转思路也启发了几年后的《唐人街探案》[2]。
一个人对陈思诚的评价,与自身的阅片量成反比。看的电影越少,就越会觉得陈思诚有才;而阅片量越大,就越能发现他是艺术的搬运工。
其三,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之所以说取其糟粕,去其精华,是因为陈思诚清楚,现实中有很多人受限于自身的知识系统,只能通过反刍进食,他们会对作者电影吹毛求疵,却不会对爆米花电影挑肥拣瘦。陈思诚同样清楚的是,和他眼界相同的影迷不会成为他的受众;而其主力票仓则对杰作保持一种生理性的疏离,很难啃得动原版。
在文化割裂的现状中,陈思诚正是吃了“审美下沉”的红利。
一方面,他坚持不懈把海外佳作搬运到最广大的中国观众面前,验证了艺术是不分国界的;另一方面,他充分把握下沉市场对于作者电影的消化能力——即对伍迪·艾伦、是枝裕和、王家卫式的文艺片有限接受,对塔可夫斯基、费里尼、伯格曼式的艺术片零容忍,这就解释了他在改编时要把原作的精华统统去掉。
比起懂创作,陈思诚更懂观众基本盘。他明白有些人只是假装博学,实际却将思考意识和文化自觉性视作日常生活的沉重负担。譬如在《唐探》系列中,不乏已然过时的油腻俗梗和略带性剥削意味的荤段子,放在欧美圈子,类似的处理一定会被diss,但在我们这里,大家只会觉得是无伤大雅的笑料。
《唐人街探案2》剧照
在小杨哥粉丝一个亿的时代语境下,山寨大杂烩在大银幕的屡试不爽,既不由某位创作者所决定,也不由电影行业所决定,而是基本盘业已形成的审美偏好,决定了像《里斯本丸沉默》这类佳作,多半只能赔钱赚吆喝,而现阶段能在市面上跑出来的黑马,大多是画虎类犬的二流产品。
可如果抛开艺术不谈,陈思诚无疑才是中国导演的“一线”,无论是“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第五代,还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第六代,都难以在票房成绩上望其项背。这股借由“了解市场”产生的强大势能,既是当事人自信的由来,也足以覆盖他在创作层面遭受的质疑与批评。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在真正的电影人面前,陈思诚也会显露不好意思的一面。比如《沙丘2》在国内上映时,片方别出心裁地邀请陈导与维伦纽瓦对谈,当后者说出“下去会认真研究你的作品”时,陈思诚思考片刻,回应了一句:
“也不用都看。”
上帝给陈思诚开了所有的门,唯独关上了豆瓣的窗。
有网友曾感慨陈思诚的“命好”:原生家庭开明有钱,求学之路有惊无险,事业更是一帆风顺,当演员能红,当导演能火,搞投资能发,结婚能找到佟丽娅,还能生大胖小子,天天莺莺燕燕,还一点不受影响,离婚了也能跟前妻和睦相处。要才华有才华,要财运有财运,要兄弟有王宝强[15]。
唯独豆瓣网友的挑剔和倔强,是陈思诚永远攻不下的城墙。2019年,在《误杀》的知乎观影场,作为监制的陈思诚就毫不客气地锐评起了豆瓣。而他发难的原由,竟然是因为豆瓣网友给印度原作《误杀瞒天计》的评分更高。改编了别人的创意,竟理直气壮地想得比原作更高的分,的确让人很难评。
来源:饭统戴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