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诚谈《唐探1900》:感兴趣的是个人和大时代的关系

天堂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1-31 02:45 3

摘要:1900年,旧金山中国大戏院里上演大变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魔术师现场随机邀请的一位观众消失在舞台上,随后又在一声炮响后再次出现。这背后只需借助一套简单的机关,却引来全场喝彩。

电影《唐探1900》中的魔术师金陵福(魏翔饰)。片方供图

1900年,旧金山中国大戏院里上演大变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魔术师现场随机邀请的一位观众消失在舞台上,随后又在一声炮响后再次出现。这背后只需借助一套简单的机关,却引来全场喝彩。

这是2025年春节档电影《唐探1900》中的场景。导演陈思诚曾在2019年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起,“未来可能我会做一个跟魔术相关的侦探片”,如今拍出的这部电影里,魔术成为主人公破解一桩连环杀人案的重要灵感来源。

陈思诚有几个魔术圈的朋友,在2012年的电视剧《北京爱情故事》中,他的一段硬币魔术首尾呼应。“我后来发现其实魔术跟推理有特别相近的地方,”陈思诚2019年对南方周末记者说,“都属于所谓的障眼法。”

陈思诚执导的“唐人街探案”系列电影,一方面连接着最小众和本格的“推理梗”,比如歌野晶午《求道者密室》、杰克·福翠尔《遗失的镭》、青崎有吾《体育馆杀人》;另一方面又拥有着广泛的电影观众群体,其前三部电影票房分别为8.23亿元、33.97亿元和45.23亿元,是国内累计票房最高的系列电影之一。陈思诚还执导了根据麦家同名小说改编的《解密》,监制了《误杀》三部曲、《消失的她》《三大队》等一系列悬疑、犯罪或谍战题材电影,是当下国内深具大众影响力的类型电影创作者。

在陈思诚公司公共区域的书架上,摆着一套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全集,以及大量江户川乱步等经典推理小说作家的作品。在访谈中,陈思诚不认为自己是专攻悬疑推理类型的导演,他早年关注的是人性的深邃与幽微,后来逐渐转向对于大时代与个体命运之间关系的思考,而所谓悬疑、推理、罪案与谍战,不过是他表达自我的框架和形式而已。

作为“悬疑推理作家访谈录”的终章(番外篇),2025年1月26日,南方周末在电影《唐探1900》上映前夕专访陈思诚。作为写作者,他开发了“唐探”系列电影的原创剧本,也与悬疑推理小说有着更多深层的联系。

导演陈思诚与白客、刘昊然、王宝强(从左至右)在电影《唐探1900》拍摄现场。片方供图

阅读观影启蒙:“你没经历过,但相信就是这样”

南方周末: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读悬疑推理类小说的?

陈思诚:我小时候会看各种各样的小说,并没有刻意去追悬疑推理小说。后来为了拍《唐人街探案》,还专门请推理方面的专家来给我补课。我的阅读启蒙应该是初一的时候,当时我刚看完83版《射雕英雄传》的电视剧,很偶然的机会在家里阳台上看到一本《神雕侠侣》。我翻开第一页,里面就有一幅郭靖踩着襄阳城墙的插画,这就和我看电视剧的印象对上了,引发了兴趣,这本小说可以说打开了我少年时阅读的窗口。那时读了很多金庸、古龙、温瑞安等作家的小说,可以说我小时候的阅读经验是从武侠小说开始的。

至于侦探小说,我看的第一本是“福尔摩斯探案”中的《血字的研究》,但我当时并没有把它当成侦探推理小说来读,而是作为一本外国文学,和《红与黑》《战争与和平》之类的放在一起来看。

南方周末:杨德昌电影《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的Honey把《战争与和平》当武侠小说读,你是把《福尔摩斯探案》和其他文学名著放在一起来看?

陈思诚:我初中时偏科特别厉害,语文、历史成绩很好,数理化一塌糊涂。直到高二上了谢晋艺术学校之后,以前偷偷摸摸读小说就变成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书了,变成了专业学习的一部分。

南方周末:那时候你主要看了哪些书?

陈思诚:很多。当时我在大学里上一门叫“小说片段”的课,开始真正地接触到中国当代小说。比如我当时看了苏童、莫言的小说,贾平凹的《废都》。其中我特别喜欢王朔的小说,后来王朔的小说看完了,能作为王朔“平替”的小说不多,我就开始看石康等作者的书。

大学时我也开始接触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她除了小说,还有话剧《捕鼠器》,我对这部作品印象比较深。后来也看了一些东野圭吾的作品,比如《嫌疑人X的献身》。连同这个小说在内,包括阿婆的《尼罗河上的惨案》《东方快车谋杀案》等,这些作品诡计上都足够扎实,且具有绝对的开创性。但这种东西实在太难写了,并且写一个少一个,阿婆一个人就写掉多少诡计,写到让后面的作者“无路可走”。

南方周末:你青少年时期的阅读经历,和你后来从事电影编剧、导演的工作之间,有什么关系?

陈思诚:肯定是有关系的,我的青少年时期正好是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候电影与文学之间的联系是非常紧密的,像《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活着》《霸王别姬》《阳光灿烂的日子》这些当时著名的电影,全都脱胎于文学。虽然后来我自己拍的电影几乎很少根据小说改编,但我很早就认识到文学与电影之间息息相关。

南方周末:你青少年时期的观影经验中,会对哪些悬疑片印象特别深刻吗?

陈思诚:这个确实有,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大卫·芬奇的《七宗罪》,觉得这是一部没有瑕疵的电影。后来在淘碟时看到一部电影叫《杀人回忆》,当时我还没看过什么韩国电影,也不知道奉俊昊是谁,只是因为这张影碟上面写着“韩国版《七宗罪》”,我就兴冲冲地把它买回去看。电影最后,(主演)宋康昊看向镜头,我被彻底震住了,这部电影简直太有劲儿了,让我意犹未尽。后来奉俊昊的所有电影我都有看,但最喜欢的还是《杀人回忆》。大概也正是从这时开始,我就萌发了想拍一部侦探电影的愿望。

电影《杀人回忆》(2003年)片尾经典镜头。资料图

南方周末:《杀人回忆》这部电影最吸引你的地方在哪里?

陈思诚:这部电影是根据韩国的一起真实案件改编的,里面对整个韩国的时代变化有着很出色的呈现。我最初看这部电影时,对韩国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历史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电影所表现的时代转折背景下的个人命运,警察的众生相等,还是很吸引我,我能感受到其中的真实。就像姜文拍《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那种真实感一样,(就算)你没经历过,但你相信就是这样,这就是好电影的魅力。

类似的,我也很喜欢科恩兄弟的《冰血暴》和《老无所依》这种犯罪片,也是因为被电影中时代与个人之间的关系所吸引。我自己后来去拍《解密》,包括拍《唐探1900》,都是有着这方面的思考和表达。

南方周末:你执导的《唐人街探案》,包括监制的《消失的她》和《误杀》等作品,在悬疑的剧情之外,着重表现的还是对人性的挖掘。比如《唐人街探案》中养父畸形的爱、人性之间的算计与利用,《消失的她》中欲望与贪婪所引发的恶念,以及《误杀》中做父母的当权者的溺爱等等。但到了《解密》和《唐探1900》,大时代的因素就更多了一些。比如《解密》中个体与集体、天才人物与国家忠诚的关系,《唐探1900》中借助一起连环杀人案所揭示的早期北美华人群体的历史遭遇。

陈思诚:是的,如你所说。我以前可能更追求一种极致的类型化展现,以及对于人性部分的探究。到了现在,我觉得我已经超越了那个阶段,感兴趣的是个体与大时代之间的关系。

比如《唐探1900》,因为处在那样一个时代中,一对原本相爱的青年男女却不能在一起,像费洋古那样一个人瞬间就可以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或者是白轩龄、郑仕良,乃至唐贵(阿鬼)和秦福,都是被那个时代所造就。他们背后都有着非常厚重的、不可言说的一些“大历史”。

《唐探1900》中,晚清特使费洋古(岳云鹏饰)初抵旧金山时的场景。陈思诚认为,是时代转折的背景带来了这个人物身上的复杂性。片方供图

重述1900:故事是怎样开始的?

南方周末:“唐探”系列电影,契合了侦探小说的一个重要传统,就是“系列作”的形式。比如福尔摩斯探案,就是保持福尔摩斯和华生这对核心人物组合不变,然后他们去经历不同的案件和冒险,完成一系列的小说。“唐探”系列中的唐仁和秦风也是类似。

陈思诚:是的,大概是在拍摄《唐人街探案2》的时候,我产生了打造“唐探宇宙”的想法,所以在剧本里加入了Crimaster的概念,以及来自世界各国的侦探。侦探故事确实具有开发成系列作品的潜力。

电影《唐探1900》是第四部“唐人街探案”系列电影,图为片中秦福与唐贵(阿鬼)相识第一天的场景。片方供图

南方周末:“唐探”系列似乎针对不同国家的文化特色设计了不同的犯罪类型与核心诡计?

陈思诚:是的,比如《唐人街探案》泰国的故事里有黄金和失踪案的元素,是我们在泰国取景时看到一整条街都是金店而想到的。《唐人街探案2》拍摄时创作团队一想到美国就立刻想到了连环杀人案,因为美国不仅是侦探小说的起源地之一,也发生过一系列震惊世界的连环杀人案。开发剧本的时候,创作团队甚至开玩笑地说,在别的国家拍连环杀人案电影都对不起美国。到了《唐人街探案3》,正如影片中台词所说的那样,到了日本,必须得有黑帮、密室、本格这些元素才够味。

南方周末:这些电影在国外拍摄的过程中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吗?

陈思诚:在国外,拍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非创作上的事情,跟他们周旋需要极大的耐心。跨国合作的文化碰撞,跨社会形态的博弈,这些都需要我们的拍摄适应和调试。当然,我们在这一过程中也学习到了国外同行一些好的经验,总的来说是一个自我进步的过程。

南方周末:前三部“唐探”电影的特色之一是到世界各地实地取景,而要拍《唐探1900》,现在全世界显然找不到一个1900年的旧金山,这就需要人工造景。这方面遇到了什么挑战吗?

陈思诚:挑战确实很大。我们相当于在山东德州乐陵市重建了一座1900年的旧金山城。2023年3月我们决心建城;5月我们跟山东省乐陵市委书记就谈成了合作;到2024年7月,电影已经开拍了。说实话,现在回忆起来,我当时走在场景里,都不太相信这个工程是能完成的。所以也非常感谢当地市政府和企业的大力支持,我们一起用了九个月时间建了一座城。

我们的道具和置景团队总共约有800人。整个影城建设高峰期有五千多工人,真的是一个大工程。我们在约300亩的地块中划分了三条主街道:旧金山大道、欧洲街和唐人街。三条主街道和相关街道又划分出多个区域,包括爱尔兰区、黑人区、缫丝厂厂房区、火车站、码头、议政大厅、中国大戏院、白家公馆、协盛堂、格兰特的别墅、报社、警局、爱尔兰酒吧等,这些核心场景共同构成了一个综合体。无论从哪个角度拍摄,各街道综合交错,呈现出100年前的旧金山模样。

整个过程充满了因缘际会,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这件事都不可能完成。我们所有人都只能一起向前努力,剩下那些未知的、不可控的,就交给命运。

南方周末:《唐人街探案3》日本故事之后,接下来似乎应该是发生在英国的《唐人街探案4》,但这时你们选择回到历史深处,重新讲述1900年美国旧金山唐人街的故事,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陈思诚:过去每当有机会到唐人街,我们都会观察生活在那里的华裔,也会找人聊聊天。不管是三代同堂的老移民,还是刚到不久的新移民,每个人的家族过往都像是一部史诗:恩怨情仇、爱恨别离……只要你投入足够的时间静心聆听,他们都可以一直讲下去。唐人街不只有那些家族背井离乡、远赴异国的故事,也有百年来华人移民休戚与共、守望相助的故事。我们不知不觉中就被一百年前唐人街的起源吸引:一切都是怎样开始的?

电影《唐探1900》中在美国白手起家的华商白轩龄(周润发饰)面对旧金山的爱尔兰帮兴师问罪。片方供图

“唐人街探案”系列电影的前三部,观众都是在地理空间上跟我们一起去了泰国、美国、日本。我就对剧组的成员说,咱们这次在时间轴上旅行,一起回到1900年,回到唐人街起源的时候。1900年的人,他们恰好遇上了工业革命,整个世界都在快速变化当中,就像我们今天也身处信息技术革命当中一样,是一个非常有想象空间的历史时期,这一点非常吸引我。

南方周末:《唐探1900》里,“中国的开膛手杰克”这个设计很大胆。

陈思诚:历史上“开膛手杰克”在伦敦犯案是在1888年,到了1900年美国人完全有可能知道这个传奇罪犯的名号;同时在电影里他杀害女性、取走内脏的手法有着掩盖现实的犯罪意图,而不只是变态心理作祟;然后借助“开膛手杰克”这个极具新闻性的符号,可以迅速扩大新闻效应,将祸水引向华人,推进排华法案,紧接着就是土地掠夺、石油开发等一系列大阴谋。可谓一箭三雕。

如果只是讲一个具体的案件,现在已经不能吸引我了。我得不断往上走,看到更宽阔的东西。

类型片十年:“大家为什么要花钱看你的电影?”

南方周末:新时期以来,中国大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是没有商业类型片的,包括第五代导演们曾经热衷拍摄的商业大片,其实严格说来也不是类型片,更谈不上类型叙事,只是大明星、大制作、大场面就叫大片了。中国大陆真正的类型片基本是在包括你、宁浩、路阳、郭帆等这批1970年代后期到1980年代初期出生的年轻导演手中才真正发展起来的。这其中有一个很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事件,就是2014年,在电影局的组织下,你和其他几位青年导演作为代表,前往美国派拉蒙学习。后来你们当时去美国学习的这几位青年导演都分别成为国内最近十年各种类型片领域的代表性人物,当时去美国有怎样的收获?这个经历和你后来转向类型片创作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陈思诚:2014年11月,国家电影局发起“中美电影人才交流计划”,选派我和郭帆、路阳、宁浩、肖央等几位导演前往海外学习。我们震撼于世界最先进电影工业的创造力,内心也燃起了对本土电影工业化建设,以及推动文化市场繁荣的渴望和雄心。那年,中国内地电影市场总票房接近300亿元,但票房冠军仍属于好莱坞电影《变形金刚4》。我们都在思考:中国电影该如何获得观众更大的认可?又该如何追赶世界先进水平?或者换一个更具体的说法,就是我们能不能打败好莱坞大片,拍出一部年度票房冠军电影?

要做到这一点,说白了就是要获得市场和观众,而市场和观众都需要类型片,这其中的逻辑还是比较清楚的。这可能也是我们几个人的共识,只是我们各自努力的类型赛道彼此不同。往更深了说,这涉及一个创作者的艺术观的问题。电影其实和绘画、音乐、文学一样,不仅凝聚了创作者的才思,还需要观众的认可。一件艺术作品,如果从来都没有人看过,那它又何谈艺术性?因为艺术是需要传播的,需要通过艺术去感染别人,这才能真正实现它的艺术价值。

南方周末:你所说的“商业性”,其实指的是一种作品对于观众或读者的抵达和影响,而不单纯是赚不赚钱、赚多少钱的问题?

陈思诚:对的。同时,我从不认为商业类型片更好拍,它反而很难。尤其是在当下,电影行业进入了一个纯买方市场的时代。以前文化产品稀缺,一栋楼里的观众可能都在同一时间围在同一台电视机前看电视剧,那时候一部电视剧真的有可能造成风靡一时的轰动局面。但现在各种文化产品爆炸式的发展,人人都有手机,短剧、短视频、游戏……大家可选择的东西太多了,为什么要花钱、花时间,走进影院,看你的电影?这时电影就需要类型化,类型最明确的一点就是让观众知道自己要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喜欢喜剧就去看喜剧片,喜欢悬疑就去看悬疑片,不会产生货不对板、盲目消费。类型是源自市场化的需求而产生的,并不是我们有类型之后才有市场,而是先有市场才有类型,而且这是电影工业发展比较成熟的国家——比如美国——早已经走过来的路。

南方周末:2014年之后的十多年来,中国年度票房冠军这个位置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一部好莱坞进口片。与之相对应的,是国产类型片的崛起——比如喜剧片、悬疑片、战争片和科幻片。你的“唐人街探案”系列电影是悬疑推理和喜剧的复合类型,有学者称之为“古龙+成龙”。你会担心悬疑推理和喜剧在一部影片中同时出现,产生风格彼此矛盾,相互消解的情况吗?

陈思诚:我最初做剧本时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像你说的,喜剧和悬疑看似相悖,悬疑需要绷着劲儿,时时刻刻保持一种紧张感;而喜剧则需要完全跳脱出来,放飞自我的感觉。会不会我们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悬疑氛围,被一个喜剧笑点就给直接捅破了呢?但后来事实证明,这二者的结合还是成功的,一加一是远大于二的。我一直认为随着观众观影频次的增加和世界电影的进化,要有新的类型出现,对于创作者来说就是要敢于突破。而实际上今天的观众,已经很能够接受——甚至享受——这种类型复合所带来的过山车式的观影体验了:一会儿氛围紧张、冷静思考,一会儿场面欢脱、放声爆笑。

这有点像现在餐厅里的融合菜,你到一家餐厅,就可以吃到不同地域、风格、口味的菜色,完成一站式消费,获得更多的及时性满足。当然,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你做融合菜,别人其实就很难觉得你的菜做得非常高级,不会像古法川菜或者米其林餐厅一样给顾客一种高级感。但你想做得高级可能就要隔绝一部分观众。我们其实也是针对不同的电影项目,采取不同的开发策略。比如“唐探”系列,就是喜剧、推理和动作的融合;但像《三大队》这种片子,我们就是把它做成单一口味,不会想去在上面附加更多的类型;又比如《解密》,我们会采用一些更偏向现代主义的处理方式。

电影《唐探1900》延续了“唐人街探案”系列喜剧+悬疑+动作的复合类型。片方供图

对我来说,电影就是我和整个世界相接触、了解世界并表达自我最重要的手段,所以我不愿意把自己拘泥在某一固定场景当中,我一直在尝试。与此同时,维系影片、团队与公司的运营需要成本,必须要有商业上的考量。但如果让我纯粹为了商业而商业,我又做不到,所以必须在商业之外还有自己的表达。比如《三大队》,它最初就是三页纸的提纲打动了我,后来我们拍了这部电影,其中更多用的是现实主义的拍摄手法。包括《消失的她》,是因为那段时间我一直对层出不穷的关于现实暴力乃至婚内谋杀的新闻感到困惑,正好遇到这个剧本,就想用这个故事来纾解我的情绪,我们最终选择了高于生活的、更偏戏剧性和风格化的形式来呈现它。总之,商业市场、个人表达等方方面面,最后相互平衡下来,就形成了现在的结果——我们对类型化进行的探索。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战玉冰

责编 刘悠翔

来源: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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