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母亲也深知我意,于是便尽量做得好吃些。为了赶时间,母亲常做削筋,偶尔下昨天剩下的面条。有时我涮口洗脸后,母亲还在削面。我便在一旁看着,或收拾一下柴火。母亲不慌不忙,只见一片一片的削面片掉进沸腾的锅内。削一阵,用勺在锅里搅动一下。面和得不多,剩下的一小疙瘩,扔进
前天在快手上看到有人吃削筋,自己年少时吃削筋的情景让我记忆犹新。
削筋其实就是刀削面。只不过饭馆里做的刀削面是趋于一致的长条形。有人工削的,也有机器削的。而自己吃的削筋面片呈不规则的椭圆形或圆形。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每天凌晨四点左右吃削筋的情形。
记得那些年月里,每天早早起来。瞌睡得不行,不爱吃东西,但这是一天中唯一的一顿饭,中午啃干馍,于是不得不吃。
母亲也深知我意,于是便尽量做得好吃些。为了赶时间,母亲常做削筋,偶尔下昨天剩下的面条。有时我涮口洗脸后,母亲还在削面。我便在一旁看着,或收拾一下柴火。母亲不慌不忙,只见一片一片的削面片掉进沸腾的锅内。削一阵,用勺在锅里搅动一下。面和得不多,剩下的一小疙瘩,扔进酵子里。随后母亲便将削筋调和——倒入少许醋和盐,滴入少许熟胡麻油。然后舀满一碗,递给我。我便吃了起来。
刚开始没食欲,勉强吃,但吃几口便觉得香,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只见碗里的削筋面片有的大,有的小,大的大不过小勺头,小的有大拇指那么大。很快我便将一碗削筋吃完,只觉得比白面面条好吃多了。母亲见我实在不吃了,便盖了锅盖。只记得母亲做的削筋从来没有少过,从来都是剩一半碗。看一下时间,凌晨四点半,母亲便和我等候同村同学的呼叫,听到了,母亲随我见了同学,才回家去。
我就想,不论春夏秋冬,那么早起床,母亲难道不瞌睡吗?和面,揉面,生火,削面,难道母亲不嫌麻烦吗?据我所知,在我走了之后,母亲就一直忙到天黑。她得到什么报答呢!
所以,我总是时时想:母亲要好好的生活,我欠她的恩情还没有还一点儿哩。于是,每次母亲生病,我都提心吊胆,看见母亲一次次好起来,心想,好人有好报。我就非常开心。平时我会为母亲买些什么,觉得心里踏实一点。
我早已结束了学生时代,也见过外面有人削的刀削面是长条形,并且她们教我削。我也削的有模有样。有一次得空回家,便瞧不起母亲削的削筋,把外面刀削面的形状及削法全告诉了母亲。母亲说那就你削吧,我年纪大了,长条形的削不来。
之后,我们便吃了好几次我削的刀削面。母亲会默默地洗碗洗锅。
后来我混入了社会,经常吃买的面。其间有不少次吃了刀削面。觉得出了钱的饭就是好吃。回到家里,也很少吃削筋。
我继续在外面混。有一段时间,连饭买不起,只得吃干馍下炸菜。有时便吃便宜饭。为了生活,我进入了工地,进过面包房,修过路井,干过家政,好处是能吃上饭。有些时候挣的钱还不少,花过能留大半。每天是买饭吃,甚至自己连一向不爱吃的米饭也吃上了,这是逼迫,不吃还得饿肚子。也吃过好几顿刀削面。
一次回家,碰上母亲做削筋,我连忙舀了一碗,吃了一口,多么熟悉的味道,多么放松的感觉,真香。虽没有上学时凌晨四点左右吃的香,但这饭汤让我似乎回到从前,感到家的温暖。我就是吃着它和玉米面饭长大的。对,就是这个味,有年青时的味道。甚至我连饭汤也喝了个精光。想起曾嫌弃母亲削的削筋形状不好时,自己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清楚的记得时间长了,会央求母亲做顿削筋吃吃,记得自己削不来削筋,曾差点儿削伤手。
我又出了远门。为了生活,为了挣钱,远离了家乡,远离了形状不一的削筋,只一味扎进苦海里磨炼,只一心干活。按时吃喝,却不一定按时休息。也顾不得吃的东西好吃还是难吃,只想着体力能支,不影响上班就好。
如今,还在外面,每天晚上有空时,便看快手上家乡人吃东西的视频。但吃削筋的少而又少。记得前天晚上突然看见一位中年女人在吃削筋。可能离我的家乡不远。我清楚地听见她说自己在吃削筋。这么说来,还有人也做也吃削筋。“削筋”一名并非我地独有。我看着她吃完了才换了视频。
本该没有什么,但我的心不得安宁,我想起了母亲三更半夜为我做削筋的情景,我的良心受到谴责,不知我这辈子能不能补上母亲对我的恩情。
来源:斤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