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新主旋律:爹的堕落|徐元专栏

天堂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1-26 23:21 3

摘要:同样不谋而合的是,几位作者的文章,也无论所用词汇是“抽象”“重建”“萎缩”还是“跌落”,都指向了同一核心:这是个宏大叙事彻底崩盘的年代,众声喧哗、党同伐异,是天天都在上演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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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锵稿2024年终盘点的最后一篇。算起来,已是第九篇。

也并未事先商量,但大家似乎都有一肚子话要讲,于是赶在这个中国电影的坏年头,一股脑儿倾吐出来。

同样不谋而合的是,几位作者的文章,也无论所用词汇是“抽象”“重建”“萎缩”还是“跌落”,都指向了同一核心:这是个宏大叙事彻底崩盘的年代,众声喧哗、党同伐异,是天天都在上演的戏码。

而本号主编徐元的这篇文章,则恰如一篇总结陈词,为当下中国电影的纷纷杂杂,锚定了清晰的病因。

以及无需赘言的是,他话里话外所说所指,又何止是电影?

——锵稿主笔 子戈

文/ 徐元

作者介绍:媒体人,枪稿/锵稿主编,曾任《电影世界》执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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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这一年的中国电影,不难发现,它们共享着同一个主题:“爹无能”。


在最现象级的三部女性题材——《好东西》《出走的决心》《热辣滚烫》——之中,当爹的这几位,基本上集合了坊间认定的“老中爹”的几大显著特征:混蛋、窝囊且隐身。他们非但日常地帮不上忙,甚至无妨说就是主角在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至于《刺猬》《老枪》《破·地狱》《小小的我》《草木人间》《爆款好人》《走走停停》《从21世纪安全撤离》《朱同在三年级丢失了超能力》这一批算得上是“年度佳作”的中型片,主线故事要么干脆直指“父亲的失能”,要么至少会在剧情里安排一个或失踪、或失语、或失位的父亲。


来看看《解密》《749局》《逆行人生》《红毯先生》这几部大导演的大制作,就会发现奇妙的不谋而合:前两部让主人公成了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儿,而后两部则是真真切切地写尽了“为父者”的身心俱疲、力不从心。


而《默杀》《误杀3》这样票房大旺的重口味剥削片,此前的配方一贯是“爸爸的复仇”,但到了2024年,在沿用套路之余,它们又都涂装了一层情节反转,把故事最终讲成了“爹才是罪魁祸首”。


在《年少日记》《乔妍的心事》这里,父子两代的冲突更是直抵峰值——前者讲的是精英爸逼死了留级娃,而后者则是不该出生的二胎女失手害死了没担当没良心的霸道爹。


而这一年里,中国大银幕上最折腾、最醒目也是最可怖的那个爹,莫过于《抓娃娃》里的大富翁马成钢了。此公对长子的不管不问和对次子的欺瞒哄骗,都是封建大家长的典型做派。可以说,这个满腔“不要你以为,只要我以为”的霸总,正是老中爹的终极代言人。


所以,虽然《抓娃娃》用一连串的闹剧炮制出了一派合家欢,但本质上,该片相当残酷且黑暗,是对“有毒的父权制”的血淋淋图解(尽管这未必完全是创作者的本意)。而正是这样一部“爹”得无与伦比的电影——该片结尾是马成钢觉得老大老二都栽培失败了,于是决定赶紧生个老三——最终成为年度观影人次最高的影片(亦即另一种标准的年度票房冠军),也就仿佛一个令人绝望的地狱笑话,被高声讲给了全国观众听:你我的头上,都坐着一尊甩不脱、供不起的油腻爹。

(图注:《飞驰人生2》(上图)里的张弛虽然被抹去了父亲身份,但已然是2024年硕果仅存的传统男性英雄(家长)形象。他与同为沈腾主演的《抓娃娃》(下图)的马成钢恰恰形成了两类不同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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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当然不是一夕成就,实则在2023年,就有《涉过愤怒的海》《坚如磐石》《封神》《消失的她》《二手杰作》等好几部热门片在讲述“坏爹”“蠢爹”的故事了。再往前数,历年来还有《断桥》《风平浪静》《唐人街探案》《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等,把爹设成了最大反派。


然而,毋庸讳言,在《叶问》《泰囧》《战狼》《捉妖记》《老炮儿》《红海行动》《流浪地球》以及“我和我的XX”、“建XX业”、“机长”、“医生”的全盛期里,奏响中国银幕最强音的,是一大把一大把的好爹、强爹、猛爹。


他们高频活跃在各种动作片、战争片、科幻片、喜剧片之中,每每坚毅果敢、豪迈自信,自然更兼纯度百分百的父爱如山。吴京、张涵予、黄渤、甄子丹等人,更由此拥有了多部代表作。即便在这批中年男星中一贯以不靠谱示人的沈腾,至少在《抓娃娃》之前的《飞驰人生》或《满江红》里,他的父亲/父辈形象,始终也是有爱、有担当、敢于牺牲的大好人。


这些闪亮发光的爹,远不仅仅是一个个具体的银幕形象,显而易见,他们更是经济腾飞年代里,权力、秩序、财富、道统的象征。这一阶段的最高光时刻,当属《哪吒之魔童降世》的降世——哪吒本是中华文化里不可多得的“剔骨还父”的反封建反礼教代表——这回也只能乖乖地摇身一变,成了父慈子孝的模范。


至于《风雨云》之流零星冒出的三两个坏爹,要么来自于一部分类型片的剧作套路,要么是一小撮文艺片的硬核坚持,总之,不过是主旋律里不碍事的微弱噪音。

《捉妖记》《战狼2》《红海行动》《哪吒之魔童降世》是2015年、2017年、2018年、2019年中国影市票房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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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情总会起变化。

最近的十来年,外部内部反复动荡,大盘大势持续走低,再加上社会思潮不可遏止地演进,我们悄然走入了泡沫被戳破、幻想被刺醒、前途被阻断的艰难时日。象征着稳定与权威的爹们,终于变得面目可疑、乃至于可憎了。

也许殊途同归、或者歪打正着,总之中国电影从未像2024这样,涌现了如此之多的恶爹、蠢爹、怂爹。

而异曲同工的是,也就在这一年,陆川、宁浩、徐峥、乌尔善、陈思诚这一批曾经呼风唤雨的影坛“大爹”,全都应声大跌了。

在市场迅猛而粗放成长的年月里,这几位影业中坚正好身处风口,于是屡战屡胜名利双收。当然,应该强调的是,他们都曾精确地捕捉到了时代精神,拍出了匹配彼时公众情绪的电影,所以其成功并非侥幸。

然而,时过境迁,他们的新作同时遇冷,其原因既有影片制作上的毛病,也有风格追求上的问题,不过追根溯源,其人其作自负、自恋的“爹味”已然不再适合当下,大约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这并不让人意外,或者不如这么看,他们的遭遇只不过是毛毛雨罢了。中国社会那些真正举足轻重的大爹,也就是那些制霸过富豪榜单、垄断过新闻头条的巨富和大官,这些年排着队一样的跌落神坛,我们早就司空见惯——或者干脆说,乐见其成了。

电影只不过是在或明或暗地重现这些现实。

(图注:今年大导演可谓成绩惨淡,徐峥的《逆行人生》投资2亿,票房3.59亿,陈思诚寄予厚望的《解密》投资5亿,票房3.34亿,而乌尔善的《异人之下》投资4亿,票房1.18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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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打倒大爹的热潮里,当然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源于女性的觉醒、女性议题的兴旺,以及一批女性主义影片的涌现。

而与一众中年男导演步入颓势相对应的,正是一批青壮女导演在2024年的爆发。无可争议的是,从“第四代”起数量和影响力就一直很可观的新中国女导演,在这一年尤其交出了出色的答卷——

年初的《热辣滚烫》最终登顶年度票房(金额)冠军,贾玲尽管才两次执导筒,就创下了无论中外很多男导演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卖座纪录;而年尾的《好东西》(邵艺辉执导),则成了舍我其谁的年度电影、现象电影;至于票房和口碑都不俗的中型片,还有《野孩子》(殷若昕)、《小小的我》(杨荔钠)和《出走的决心》(尹丽川);而优质文艺小片范畴,还有《妈妈和七天的时间》(李冬梅)《倒仓》(张裕笛)《我谈的那场恋爱》(何妙祺)等等。


自然而然,这批进击的女导演,在自己的作品里痛快输出了很多更先锋、更激进的女性主义表达。而批判男权/父权,正是这批影片最核心的议题。

简而言之,女性创作者的壮大,再加上不少在观念上、趣味上与之同频的男性创作者的共谋,联手让2024年的中国电影,变成了如此鲜明的反封建反父权的样貌。

可以说,已在社交媒体上热闹多年的女性权益、女权话题,实际上是滞后了很久才真正地延烧到了大银幕之上。不过,基于电影特殊的媒介属性,这样的“虽迟但到”,已经足以造成显著的效果。银幕内外的群情激奋,汇流成了今时今日任谁也无法忽略的声音。

《好东西》引发网友关于两性话题的热烈讨论,评价也出现明显的两极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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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也并非中国特色,从世界范围来看,《钛》《瞬息全宇宙》《芭比》《坠落的审判》《阿诺拉》《某种物质》……不断登顶最高的电影奖项和最高的票房榜单,明白无误地表明,女性题材的兴旺,以及女性导演的崛起,已然是一场越演越烈的革命式的电影运动。

如果说此前的中国电影,总是三番两次又三心两意地跟在好莱坞电影、苏联电影、港台电影的屁股后面苦苦追赶,那么,至少在这一次的女性电影新浪潮上,我们基本上做到了同步于世界。


然而,事情还有另一方面,就如学者戴锦华所指出的那样——中国女导演之所以能崛起,是因为这个行业开始不挣钱了。

是的,从产业角度来看2024年的中国电影,是很难让人乐观的:年度票房额425亿元,同比下降23%,全年观影人次10亿,同比下降25%。更惨烈的是,这个票房数值几乎与2015年完全一样,而彼时银幕总数是3万块,此刻却是9万块。

换言之,如今国人人均一年都进不了一次电影院,而单块银幕的收入,更是在十年之间暴跌了300%。

这一年的电影为什么没人看了?坊间给出了诸多原因:经济大形势不好、短视频一统天下、民族主义情绪退潮、审查尺度不断收窄、类型片开发不足、从业者不思进取、大疫导致产量不足……显然,这些分析全都合情合理。

不过,除此之外,结合戴锦华教授的推论,或许这里还有一个“鸡生蛋,蛋生鸡”式的因果循环——那就是中国电影讲的“爹无能”故事有点太多了。

(图注:《热辣滚烫》与《好东西》分别在一年头尾“强棒出击”,然而,实质上除了《热辣》和那两部沈腾主演的喜剧(《抓娃娃》《飞驰2》)这三部影片外,本年度其他电影卖座平平)

事实是,不管中国外国,无论是让女性成为英雄好汉,还是让各种大爹知趣退散,这类电影拍得再锋利辛辣,至少到现阶段为止,几乎都还没有持续稳定成为票房灵药的案例。

相反,直到今时今日,由《007》《少林寺》《赌神》《虎胆龙威》《警察故事》《钢铁侠》《阿凡达》《流浪地球》所构建的商业大片——亦即动作/奇观电影的道统,仍然还是举世奏效的生意经、还是“电影”之所以是一个产业、一种经济门类的理由。

按好莱坞的产业标准,电影是拍给“16岁小男孩”看的,也就是要拍出他们最迷恋的那些幼稚闹腾的玩意儿:爆炸、飙车、枪战和性感辣妹。

这种范式的背后,当然就是明晃晃直指暴力与性的男权/父权价值观。关键在于,国家、民族、宗教、家庭、法律、经济、文学、艺术等等,这些构成我们今日人类“文明”的组件,通通都是这套价值观的产物。其间固然藏着无尽的腐朽、虚伪和残忍,可无论如何,它也是我们目前拥有的唯一的文明,而在替代品出现之前,它仍然是让吾辈安身立命的基础。

也就是说,这些男权/父权价值观为基础的商业电影类型(套路),以及其他种类的文娱制品,实则是为普罗大众提供了令其熟悉且心安的确定性和秩序感,以及相应的娱乐效果(或曰白日梦);至于那些更直面真相的、戳破虚伪的、否定世俗成功学和正统价值观的艺术创作,也就曲高和寡了。

换用最粗糙但也最好理解的说法,这就是movie和film、商业片与艺术片的分野——“哥们就是喜欢俗的”;而反过来,一旦表达深刻了,就没人爱看了。

今天中国电影创作者们不谋而合、殊途同归的“反父权”“反男权”创作,诚然是健康的、进步的,是我们的电影更具备film或艺术片成分的体现,但无奈的是,它显然也劝退了不少“图一乐”的观众。——当然,观众们最钟爱的那些内容,也没有消失,它们只不过转会去了千千万万的短视频之中,收割到了最多的流量和最高的流水。

(图注:根据《中国微短剧行业发展白皮书(2024)》预估的数据,2024年中国微短剧市场规模将达504.4亿元。而猫眼数据中2024年中国内地电影总票房是425亿元。(上图为网络短剧《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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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左右中国电影主板块的,要么是来自于香港/好莱坞商业片的叙事套路,要么是源于公权力的宣教要求,但总之它们珠联璧合地指向了“家国”(拆开来说,前者强调“家”,后者指向“国”)。更不消说,此地的基因里,更刻着几千年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法统,一向家就是国,国就是家。


再加上男性创作者占据绝对主流,于是,除了第五代、第六代导演初出茅庐时的两拨艺术电影(也就是那些所谓“表现中国落后以讨好西方的获奖片”)之外,其实大多数中国电影的核心故事,与《教父》《星球大战》《速度与激情》为典型的好莱坞商业电影的核心故事基本一样,其公式就是:找爸爸→懂爸爸→当爸爸。


更有甚者,中国电影从诞生起,似乎就承载着比别国电影更多的一些职责,比如民国时代的启发民智、抗战救亡(否则一首电影插曲怎么会成为今天的国歌);到了新中国时期,《武训传》《早春二月》以及八个样板戏的出现,分明让电影成了最重要的政宣道具;即便来到改开年代,电影的娱乐性和商业性回归,但“宣传阵地”的属性也并未退场。

(图注:一言以蔽之,“中国电影”在身份上,一直是个孙子,但在形象上,则是个长了一张宣传干事嘴脸的爹。(上图为《武训传》剧照))

从2003年起的市场化大跃进以来,由《英雄》到《战狼》再到“开心麻花”,即便是民营资本,大赚其钱的逻辑,也在于能否捏住大众情绪的麻筋,以及能否传递来自于官方的声音。这二十年里,主流电影其实就是正统价值观的扩音喇叭、是大国崛起的成果展示,当然,一切离不开主管部门的霹雳手段,但关键的是,这个局面的出现,缘于因势利导,成于双向奔赴,自上而下到自下而上,是一条彼此合拍的通路。


可是,随着上升周期的停滞,压抑良久的别种情绪更是越积越多,于是我们骤然进入了一场大型的解构现场:大哥、大叔、大爹不止令人无法信任,更关键的是,他们才是造成这个崩坏局面的罪魁祸首——姑且不论这种判断是否正确或全面,但它显然已经成了一股新的“主流民意”。


于是,在种种的“不能拍”和“应该拍”的中间,创作者们好像找出了一道缺口,开始迂回而又坚定地发出异端的声音。从此,中国电影的城头上出现了戏剧性的大逆转,气派的“爹”字大旗上,赫然被打了一个又大又红的×。


总而言之,“中国电影”长久以来都是公众情绪的泄洪口,但在此前很长的时间段里,这是能够被管控、被征调的,而至少在2024年,局面悄悄地失控了——恰如那条不断下滑的生育率曲线。

《出走的决心》中姜武塑造的丈夫/父亲角色遭人厌恶,相当多的观众高呼该角色太让人“带入自己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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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其他行业一样,由于后发优势、由于体量巨大、由于特殊国情,在别的国家总要经历的漫长的平滑的盛衰周期,一旦到了中国,就总会被高度压缩成惊人地狂飙上升或断崖下跌。


所以,当美国电影一直拍着各种动作英雄父子情、日本和欧洲始终沉醉在都市男女小情小调、韩国电影在用商业类型片重写自己国家的当代史的同时,中国电影却很快地从贺岁喜剧、古装武侠、爱国动作、重装科幻……之间不停迭代,从“好梦一日游”跃到“虽远必诛”,再一闪快进到了女权宣言,其风云激荡、波诡云谲,如梦如幻如泡影。


中国电影的产业化,本就是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房地产的大浪潮而来,急促、迅猛、粗放是其表征;与此同时,计划时代的“中央-省市-乡镇”的大一统电影发行规则还运转依旧,连同高度管控的拍摄、发行许可及电影进口政策,始终都让“中国电影”处在一种强烈的“缝合”状态下:它看起来极其市场经济,但骨子里严重计划体制,销售终端(银幕)虽然非常丰富,但产品供给(影片)却异常狭窄,而且随时受到政策风险、艺人声誉、国际形势等等外力的强烈干扰。


最终,我们的电影从来不能舒展地拍出那些最通俗最娱乐的东西,更无法成为欧洲电影那样强调作者表达的艺术门类,然后还要不停承担意识形态的宣传职责。在最好的年景里,《战狼》《红海行动》《流浪地球》左右逢源,成了最具典型意义的样本产品,也让整个行当变得又热闹又繁荣;可是,当内外条件彼此冲突之后,繁荣就会迅速地走向萧条。

(图注:“战狼”吴京主演的《流浪地球》系列,成功地将家国大义、基建狂魔、大国崛起等等最有肌肉感、最具雄性荷尔蒙的元素,以“重工业”“硬科幻”为名,建构成了新的电影神话。(尽管其间有一种明显的华强北质感))

难堪的事实或许是,中国电影院的好时光确然是突如其来地结束了,进而很可能会导致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和恶性循环。不过,由于电影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特殊性——尤其在于能够提供“集体情绪价值”——电影产业大概率不会再像90年代后期那样步入彻底的死亡。


与此同时,社会层面上的三观分野、群体撕裂,或许在未来的电影创作上会有更清晰的体现,有更多的影片专供“虎扑男孩”或“豆瓣女孩”,但再难有能够弥合这二者的国民影片了。不过,从另一方面看,我们也心知肚明,那些正统的君臣父子故事,大抵再也无法全民通吃了。


悲观地说,这是一段莫名其妙又糊里糊涂的景气时代的谢幕;而乐观地看,那就是电影从历史的聚光灯下退远了一些,它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也不必再承担全民统一思想、统一趣味的重任了,相反,它会有更多的山头、更多的口味、更多的抱团取暖、更多的党同伐异。


飞奔在高速路上的中国电影,不过二十年的工夫,就开到了规划道路的尽头,之后它会驶向草甸,还是大漠,或是冰原?车里车外大概都暂不知情。

编辑/子戈

排版/八子

本文封面由AI创作,版权归锵稿所有

来源:阿宝侃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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