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茜遇到江彦辛的时候,她正踩着花盆底,缩在角落一遍遍地看剧本。三伏的天,热得不行,她穿着旗装,躲在凉荫下,生怕汗水弄花了妆。
我是娱乐圈十三线小演员,最近圈里都传我傍上了江家少爷。
我得在这里澄清一下,大家不要误会,这事是真的。
我还指着他的资源进入十二线呢。
所以听说江彦辛有个白月光时,我特紧张,生怕被解雇。
结果却被他压倒在沙发上,眼神晦暗,狠狠吻了上来:“听说我表白失败,你很高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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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茜遇到江彦辛的时候,她正踩着花盆底,缩在角落一遍遍地看剧本。三伏的天,热得不行,她穿着旗装,躲在凉荫下,生怕汗水弄花了妆。
主角戏终于对完,凌茜低头进入片场,无声无息得像是个隐形人。她等待着遮阳伞下要休息的女主角,然而却在扫过导演身边时愣住了神。
她见到了江彦辛……
在烈日下也玉白着芙蓉面的凌茜,鼻尖冒出了点汗,她无措移开目光,直到女主走来,她才发现早已熟悉的戏成了一团浆糊。
导演喊着“action”,凌茜下意识转向懒洋洋的江彦辛,他还垂着眼,她忽然明白,对他而言,自己与这场戏,都不过是眼前烟云。
于是她很快入了戏,对方卡了五六次后,戏份终于完成了。
凌茜呼了口气,眼皮和脸都因为刚才的哭戏微微肿了,她有些忐忑想过去看镜头下自己是否花了妆,犹豫了下还是走了。
江彦辛穿着亚麻衬衣,白皙的脚趾随着沙滩鞋一晃一晃,风扇吹起挤过来的女主角身上的脂粉香。
他不耐地叫人挪离这团污浊的热气,看着窝在角落喝着什么的小演员,眼神呆呆的,江彦辛踢了踢秘书,“那是什么?”
秘书望了一眼桌上冰好的酸梅汤,任命地穿过暴晒的御花园,向女演员说了什么。
江彦辛看到那个演员浮现出不安的表情,最后跟着秘书过来了。
她给他倒饮品,从保温杯倒出的液体流入锃亮的杯皿,映着她的脸。江彦辛觉得她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仪式感,仿佛清代侍女,他也一躺等着当皇帝。直到液体喝入了口,他才知道秘书微妙的眼神是什么——这是姜糖水,还是热的。
本来热得慌的心更热了点,江彦辛火气不上不下,看着垂着头的女演员,淡淡地问,“你很怕我?”
她摇头,江彦辛皱了眉,将她的脸挑起来,“那你是喜欢我?”他似笑非笑地问,指尖摩挲刚才触过皮肤的冰凉柔腻,他从小就对别人的眼神敏感。
凌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对她全然陌生却充满戏弄的江彦辛,小腹不知什么时候绞痛起来,盖住了那点心酸。
她听到男主角纪涵的声音响起,“江少,你怎么和小姑娘聊起来了,忘了我这个大哥?”
江彦辛注意到纪涵紧张的眼神,眉梢一挑手搁了回去,“怎么会,我就是专程过来看你,你不是躲着我么,还不知道家里有人念你得很吗?”
纪涵知道那人是催着他见联姻对象的母亲,笑了声转移了话题。
在他们谈话热烈前,凌茜在纪涵的眼神暗示下松口气走了。
她以为自己终于躲过了,直到看到片场外候着的珠白色豪车,本来该和剧组一起去吃晚饭的江彦辛出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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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彦辛其实长得并不是纪涵那种清风朗月的好看,他的眼尾微微下垂,总是带着无辜,压低时又痞戾横生,比如此时抽烟的样子,就容易让胆小的人吓一跳。
凌茜静静听他说出一番让人动心的条件,“你应该知道,如果要干干净净地获得成功,除非你有一个依靠,”他笑了笑,头微扬,侧面好看清贵,锋利的眉骨刺穿了凌茜薄弱的防线,“我可以当你这个依靠,当然,唯一的依靠。”
自从凌茜被要求搬去江彦辛那儿之后,除了偶尔来片场探望,她很少看到过他。
然而对于给凌茜长面子、宣示主权的事,他做得太好,以至于到这部清宫戏拍完的时候,剧组所有人都知道她牢牢靠上了江彦辛。
原本因为纪涵而对她敌视的女主角,再也不敢为难她——纪涵虽然传闻有背景,但不过是捕风捉影,江彦辛的家底却是实打实摆在那儿的,南城有名的江家少爷,哪怕在首都宁市,也多得是巴结的人。
纪涵拉过她小声地问,“你真的喜欢江彦辛吗?”凌茜只是说:“纪哥,他能给我想要的。”
纪涵有告诉她自己也可以的冲动,但想想逼迫的纪母,觉得自己还是迈不出这一步低头,好在他也很快想开,即使自己和江彦辛同时伸出手,凌茜也只会抓住江彦辛的。
最后杀青那天,江彦辛又来了剧组,他请大家一起去江家的酒店吃饭。
偶尔有人敬他的酒,江彦辛就抿一两口示意,大部分的时间一手放在凌茜背后揽过她,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手指肚。
凌茜面上镇定,耳根通红,给他夹了一筷子高笋轻声说道,“别玩了。”江彦辛很给面子地吃了,与导演谈着下一部电影的投资事宜。
司机开车回到家中,江彦辛不舒服地捏住了额头,凌茜将他扶起来揉了下太阳穴,一只浅灰英短从沙发一角跳上来,似是嫌弃主人身上的酒气,远远坐着。
凌茜煮好醒酒汤出来的时候,看到江彦辛将黛黛抱在怀里。
黛黛见到女主人出来拱出了酒鬼的怀抱,“喵呜”摇着尾巴蹭凌茜。凌茜摸了下猫,将醒酒汤一勺勺喂给了江彦辛喝,江彦辛终于觉得腻味儿下去了,肚子也有点饿了起来。
“刚才没吃饱吧,我做点你吃了再睡吧。”凌茜转过身去,厨房里响起水流声。
江彦辛眯了会儿,再被人轻轻唤醒的时候,看到桌上摆了热气腾腾的一碗豆角排骨焖面。酱香浓郁,面条干爽,他吃得酣畅淋漓,漂亮的眉眼郁气散了几分。
江彦辛惬意望着收拾的凌茜,其实这些事家里的佣人来做就好,但她今日这样做,往常又那么乖,他总是要表示什么,他信奉有来有往。
“刚才陈导跟我说他手上有两部戏,一部是都市甜宠喜剧,一部是武侠电影。”江彦辛叫住凌茜,“都市电影不久就要开拍,赶上春节上映,你可以直接进组做女一号。”又是春节,又是轻喜剧,名导经手,一出来就收割票房,短投入,高回报。
沉默片刻,江彦辛听到凌茜问,“那第二部呢?”
想到第二部是奔着电影节去的,江彦辛皱了眉,“第二部我只能保证你有一个面试名额。”而且,对凌茜这样有点天分但资历不足的演员,多半是竹篮打水,不如先积累点观众缘,和导演混熟。
“那就第二部吧。”凌茜没有迟疑开口,她弯了弯眼,对点头的江彦辛婉转一笑,“多谢江少。”
她转身上了楼,背影袅娜,好像完全适应了这种关系。
江彦辛不知怎么想起她磨蹭不愿意搬过来时的低头倔强,他那时压低眉冷声,“凌茜,乖点?”她果然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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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戏演完的空档,凌茜跟着有心弥补她的江彦辛出去玩过几次。
在海岛边的时候,江彦辛去集团开会,回来见她穿着遮到小腿的薄外套,躺在沙滩椅下,周围是打闹的人,只有她百无聊赖地望着海景发呆。
江彦辛发觉凌茜其实是个不喜欢热闹,也不爱说话的人,很难想象她会一头扎进娱乐圈这个声色繁华的圈子,也不怪陈导跟他说,凌茜这个演员,好是好,就是太直了。
江彦辛手揣着兜喊了声,“凌茜”,他将一罐椰奶扔了过去,她手慌脚乱地接过,拧眉研究了下,歪头冲着他浅浅一笑,杏眸里荡起层层涟漪。
“海边不好玩吗?”江彦辛坐到她身边椅子上,凌茜已经正坐起来,咬了下唇,“也不是不好,”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都是很好的,但她不那么喜欢。
“既然不是景色不好,那就是人不对了……是不是想我了?”江彦辛吹着海风随意地问,他眼角瞟了下,看到凌茜别过头去不说话,估计又是觉得他心眼坏嘴巴滑了,笑了下,“你跟黛黛一样,开心了对我亲近两下,不开心了,就扭过身不理我。”
他将灼热的手心贴在凌茜脖颈上,亲昵地抚摸两下,“我给你顺顺毛。”
凌茜怕痒,被他摸得浑身不对劲,转过身要瞪他,冷不丁擦过他的嘴唇——江彦辛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她身边。
她回过神来惊得后退,身下悬空,一下栽倒在沙滩上。
江彦辛还没从那个冰凉的吻回味过来,就阻止不迭看到她摔了下去。
他忍住不笑绕到椅子另一侧,凌茜还有点晕乎,就见江彦辛弯下腰,站在面前伸出了手,他的背后是烈日晴空,一丝云彩也无,只有阳光与他一般肆意。
她被拉起来拍了拍,松松抱在他怀里,江彦辛的手指一下一下穿过她的乌黑长发,指尖划过她的背脊,凌茜有点痒,也不适应与他这么相贴,却不敢动了,等着他将晒得发热的细沙从发丝间梳理下来。
江彦辛的声音带笑,像是情人间的细语,“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别生气了嗯?”
这个人似乎生来就知道怎么讨人欢心,他的皮相是顶顶风流的,情趣是高雅的,家世也好。他为你梳发,为你将烟收起。
哪怕他总是显得漫不经心,但你总忍不住想,他或许是喜欢我的,为那么万分之一可能,心动一万次。
两人很快回了屋内吹空调,那盒椰汁被凌茜拿来做了椰浆饭,配上炸鱼。江彦辛很乐意为凌茜打下手,他在厨房左瞧瞧右碰碰,被凌茜忍无可忍地赶走。
江彦辛第一次被碰了一鼻子灰,坐在餐桌看料理台前的凌茜,她十分认真地搅动着锅中乳白色的米,手扇着闻了下饭香,眼睛折射出琥珀色的温润光芒。
江彦辛忽然开口,“凌茜,我们……是不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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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江彦辛带着凌茜一起在海边散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凌茜的菜明明只算得上可口,自己总是很赏脸地吃多。
“或许是我被下了什么蛊。”江彦辛叹了口气。
暑热消去些后有情侣开始浪漫地手牵着手散步,两人在这之间并不算突兀,但凌茜的情绪自从江彦辛提出问题之后就有些异常。
江彦辛或许察觉到了,但他问出这个问题,本来也不是很在意答案,自然也不在意被问的人的心情。
在他看来,凌茜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他撩起一串水花,听了声响,却无意去看河底的景色,若不是心血来潮,他或许连这条河也不会路过。
“凌茜,你以前有男朋友吗?”江彦辛忽然问起,凌茜看了他眼,摇了摇头。
“那有追求你的人吗?”凌茜不明所以,仍然摇头说道:“我独居在公司的小公寓,没有太多朋友。”
“你应该是很多男生喜欢的那种女生,”漂亮却不自知,清冷下温吞柔顺,哦对了,江彦辛想起她的倔强和小脾气,还偶尔带点刺。
“即使现在,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你,或许是换种方式,默默喜欢你而已。”比如纪涵。
海风很大,夹杂的温度不知什么时候散了,竟然有点凉意,凌茜发丝飞扬,眼睛定定看着江彦辛,就在江彦辛以为她要摊开与他说什么时,听到她问,“那你呢,江少您,又有被多少人喜欢,喜欢过谁吗?”
江彦辛说不清为什么松了口气,他将这理解为现在还不是说开的最好时机。
他清清嗓子,“当然有,从小到大,到处都是,什么方式都有,”海上不知何时散落月光,他的眼神带了点怀念,还有个,送了一年多的早饭。
或许他就是从那时候发现自己对吃的容易心软。
“不过我的心很小,一路走,一路扔,装不下太多。”江彦辛无所谓地笑了笑,他将自私说得十分坦然,“迄今为止,只装下了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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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城之后,江彦辛与凌茜的交集慢慢少了起来,只是不管凌茜何时入睡,总是给另一个未归人留着一盏灯,偶尔煮点吃食和醒酒汤放在冰箱,嘱咐阿姨在他回来时提醒他一声。
两个多月来,两人总是这样,密集地亲近之后,是长久的疏远。
凌茜正好也要准备面试,没有多的心思可以分散。
纪涵得知后主动提出要帮她分析角色,凌茜拒绝了,“纪哥,您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我。”
纪涵无奈:“这不是知道你对演戏在意得很嘛,这次机会很好,你要是后面错失了,可别怪我。”
“不会的,纪哥,我选择的路,从来不后悔。”纪涵知道,凌茜拿定主意了。
她的目标角色自然不是主角,但也是很重要的女配,一个为爱孤注一掷,不得回报而疯狂的女反派。虽然剧本设定中为了突出反差恰好也是个小家碧玉的形象,但凌茜其实从未接触过这类角色,受长相限制,她演绎的多是温柔痴情女。
面试那天,拿着号码牌,凌茜见到了很多前辈,她本来是不紧张的,也不后悔自己当初拒绝江彦辛的提议,当逐渐有人指点说着这是江少推荐来的人时,她忽然明白,她的成功与否,一定程度代表着江彦辛的眼光。
还差几个就要轮到她了,随着又一个号码被叫进去很快丧气出来,凌茜感觉自己心跳快起来。她垂下头摸出手机,纪涵也好,自己远在乡下的父母也好,她只想和谁说说话。
当她魂不守舍地拨通电话,她猝不及防听到了江彦辛的声音,那个她万分不想麻烦的人的声音。
“凌茜,怎么了?”他的声音比往日低沉,凌茜只觉得像是某种大提琴音,抚慰了她的一点心焦。
远处叫到了她的前一个号码,她竟然一下子像个小孩眼睛红了起来,“江彦辛,我是不是选错了,我是不是不行……”
江彦辛再傻也从这叫号声中听出什么了,他低低笑了起来,“怕什么……你不行,有我捧你。”像是给自家小孩顺毛,他转着手里的笔,淡淡想,傲就傲点吧,有他捧着。
来源:榆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