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村走出的老戏骨

摘要：烟台高新区蜿蜒起伏的金斗山路北侧，坐落着一个280户人家的小渔村：北沙子村。村东南有一处普通的四间民房，它是著名表演艺术家雷恪生的旧居。1936年2月21日，雷恪生出生在村里一个农民家庭，他在这里度过了5年的孩童时光。

烟台高新区蜿蜒起伏的金斗山路北侧，坐落着一个280户人家的小渔村：北沙子村。村东南有一处普通的四间民房，它是著名表演艺术家雷恪生的旧居。1936年2月21日，雷恪生出生在村里一个农民家庭，他在这里度过了5年的孩童时光。

20世纪30年代的胶东农村地少人多，民不聊生，雷恪生的童年处于漂泊动荡之中。1941年，雷恪生的父亲结束在韩国谋生，回烟台开了一家自行车铺，在东南台买了房子，将全家老少接去，雷恪生也随之就读于澎城小学。他的父亲酷爱京剧，经常带着小恪生去丹桂大戏院听戏，自此，他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热爱戏剧的种子。4年后，小恪生又随着父亲到大连谋生，晚上的固定节目还是进戏园听戏。由于长期看戏的熏陶，年仅10岁的雷恪生学会了好几出戏，每逢家里来了客人，他总少不了唱上一段，有时还一人饰演两个角色。

1947年，雷恪生经天津到北京投奔大哥雷怀生，进北京艺文学校读书，后进汇文中学第一附属小学。每逢周末，便和几个同学请美术老师孙敬修回学校弹琴、唱歌、讲故事。在孙老师的启发下，他与3位同学编排了京剧《打城隍》，并在学校礼堂隆重上演，这是雷恪生第一次登台演出。

1950年，雷恪生考入北京二中，开始了6年的中学生活。他加入了李亚林任团长的学校戏剧团，每周两次课后排戏，有时也去女四中排戏，相当辛苦。1956年，雷恪生考入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本科。他刻苦练习基本功，并遛街串巷观察生活，构思创作小品。他参与排演的话剧《草木神仙》第一次公演时，周恩来总理也来到剧场看戏。雷恪生在戏里饰演大流氓“镇四方”，兼职拉大幕。演出结束后，周总理走上舞台接见演员，他对着拉幕的雷恪生大声说：“请把大幕拉开，我要对中学生们讲话！”这天晚上，雷恪生激动万分，一夜没合眼。

1960年，雷恪生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中央实验话剧院。1961年，剧院开排话剧《黑奴恨》，他饰演白人威尔逊。由于刚参加工作，过度紧张，导演孙维世、老院长欧阳予倩给了他热情的关心和鼓励。最终，他出色地完成了演出。也是这一年，话剧《结婚进行曲》在首都剧场演出，周恩来总理因为有外事活动，分两次看完了戏。在接见演员时，他用手指着雷恪生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的话呀？”雷恪生回答说：“总理，我想说天津话。”他把重音放在了“想”字上。总理笑着说：“说得不好，你说的话里有天津话，还有山东话和北京话！”雷恪生为总理有如此准确的方言辨别能力而感到惊讶，他赶紧接着说道：“总理，您说得太准确了！我出生在山东，家住在天津，念书在北京。”最后，总理用手指着雷恪生，面向大家说：“虽然口吃，你的台词说得还很清楚的。话剧演员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然就不是话剧了。”总理对话剧事业和话剧演员如此细致入微地关心，极大地鼓舞了雷恪生和所有在场的演员。听到总理的评价后，雷恪生决心要把天津话练好。

1962年，中央电视台举办第二届“笑的晚会”，雷恪生与李丁等人合作演出了喜剧《在公共汽车上》，这是他自己编写和表演的一部讽刺短剧。雷恪生扮演一名售票员。他运用相声中常用的“贯口”方法，一串一串地报站名，并不断地为刚上车的孕妇、老人、抱小孩的妇女找座位。这场晚会由相声大师侯宝林主持，通过北京电视台现场直播后，观众反映极好。周恩来总理看到后，夸这个节目演得好，思想性、艺术性都很出色。那时电视机还不普及，小品也没有流行，按照现在的标准，这可以称得上我国最早的电视小品了。

当年，全院人马一齐上阵，排演话剧《叶尔绍夫兄弟》，剧本由副院长、总导演孙维世亲自整理修改，并担任导演。为避免政治差错，院领导请周恩来总理为演出把关。看过全剧连排后，总理表示满意，并当场决定，该剧作为“参考戏”在人民大会堂小礼堂内部演出。彩排时，周总理又看了一遍。由于总理的推荐，当时的中央领导大多都看了这部戏，并给予了极大的肯定。恰在这时，雷恪生的女儿出生了。孩子刚生下4天就开刀做手术，术后，雷恪生要坐公交车接送孩子去换药，为防止伤口感染，还要整夜抱着女儿睡觉，一个月下来，累得精疲力尽。在陈毅同志看戏那天，中间休息后大幕拉开，雷恪生饰演的古良也夫居然不在台上。原来他实在太困了，趁着休息时间走到后台，一坐下就睡着了。为此，孙维世院长决定撤换他，并对雷恪生说：“听说你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希望你还能成为一个好演员。”

1981年，为纪念鲁迅先生一百周年诞辰，中央实验话剧院决定把著名剧作家陈白尘的七幕话剧《阿Q正传》搬上舞台，由副院长于村担任导演，雷恪生在剧中扮演阿Q。院领导特批了500元经费，要雷恪生到阿Q的家长浙江绍兴体验生活。雷恪生还认真阅读有关《阿Q正传》的文献资料，揣摩领悟人物性格，设计舞台动作，让阿Q的形象在头脑中活起来。为使人物形象更加逼真，他决定不戴头套，自己留长发编辫子，为此也招来不少非议。经过大半年的努力，1982年话剧《阿Q正传》公开演出后，获得了观众和专家们的一致好评。陈白尘先生特意从南京赶来看戏。戏至终场，陈老先生走上台来，掏出手帕为雷恪生擦汗。他说：“演得好，演得好，雷老弟！我先后在电影、话剧、戏曲当中，看过了十几个阿Q形象了，你这一个阿Q是鲁迅笔下的……”贺敬之先生看过演出后说：“你们的话剧《阿Q正传》演得实在是太感人了，我多次被剧中的情节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雷恪生由于突出的表演才能，创造了阿Q、鉴真大师等诸多耳熟能详的舞台形象，加上深厚的理论功底，在国内外戏剧类刊物上发表过多篇论文，1987年，成“文革”后首批国家一级演员，获此殊荣的，整个中央实验话剧院一共4人。

2004年5月，雷恪生参加了明星版话剧《雷雨》的排练，在剧中饰演鲁贵。濮存昕、潘虹、达式常、田海蓉、顾永菲、佟瑞欣、蔡国庆等明星均有角色，被观众称为“八大明星一台戏”。11月7、8、9日，《雷雨》在上海大剧院连演3场，场场爆满。票价上限每张1000元，是当时少有的高价，在市场上被炒到2000元。《雷雨》先后在广州、深圳、天津、重庆、成都、北京、郑州等地上演，受到热烈的追捧。在北京保利剧场演出时，曹禺先生的女儿、著名作家万方女士前来观看。演出结束后，她来到后台，激动地对正在卸妆的演员们说：“我看过70多个版本的《雷雨》，这一版的表演是最贴近原著的。”2005年，雷恪生因为在明星版话剧《雷雨》中的出色表演，荣获了第15届白玉兰戏剧艺术奖。回望1984年首届中国戏剧梅花奖评选时，大家认为雷恪生是当之无愧的得主。但由于超过评奖年龄上限两岁，最终失之交臂。获得白玉兰奖之后，明星们有人跟他开玩笑说：“八个明星演戏，就你一个人得奖，我们七个人不都为你白忙活了！”雷恪生也开玩笑说：“功劳大家都有，算我这次运气更好一点吧，下次就轮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