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老了容易怀旧，78岁的韩燕如近来总念叨着一位年青时的朋友，那足登步鞋，身着布衣，头扎白羊肚毛巾的形象常走入这位我国爬山歌泰斗的梦中。

今昔张二银虎

王 迅

人老了容易怀旧，78岁的韩燕如近来总念叨着一位年青时的朋友，那足登步鞋，身着布衣，头扎白羊肚毛巾的形象常走入这位我国爬山歌泰斗的梦中。

韩燕如的这位庄稼汉朋友一张口就是爬山调,那歌声曾落满后山的村庄、田野、小路，直落进北京城。

一晃 35年过去，韩燕如没有机会和这位朋友相见。岁月流逝，能冲淡许多情愫，却无法了解这份思念。

于是，他不顾年老体弱，颤巍巍地登上北上武川的汽车，去寻访一位曾名噪一时的爬山歌手。

大青山层峦叠嶂，盘山公路蜿蜒迂回。韩燕如凝望窗外的山色，想着即将相会的老友，心中涌起许多陈年的思绪。

那是五十年代初，他到武川采风，结识了这位土生土长的蒙古族民歌手。

那天晚上，月朗星稀、旷野寂静，朋友的小土房里，油灯跳闪、炉火正红。朋友展开歌喉，一曲曲自己创作的爬山调把韩燕如唱得时而沉醉时而震惊，走了这么多地方，还没听过这么好的爬山调。

二人时唱时谈，早烟熏到天明。韩燕如要启程继续采风了，朴实的朋友往他怀里塞了一包自家腌的咸菜，目送他上路。

转过山梁，韩燕如仍能听到身后传来缕缕爬山歌声，那是朋友在为他送行……

后来，百万民歌进京汇演的年月，韩燕如又和这位歌友一道上路。这位蒙生汉养，旧社会受尽苦难的民歌手在飞驰的火车上全无睡意，想着不久就能看到天安门、见到毛主席，他心潮澎湃，即兴高歌，现编现唱108句爬山调，句句不离毛主席，把整个列车上的人们唱得欢欣雀跃，如醉如痴。

于是在怀仁堂，这位内蒙古来的爬山歌手，面对台下毛主席、周总理和千百首都各界名流，放开风霜雪雨铸就，喊破天、吼塌地的山野歌喉，使山曲在中南海回荡……。

如今，韩燕如踏上寻友的山路，心中仍分享着当年朋友荣光时的充实感。在内蒙古日报社和当地政府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故友。黑红的脸膛，斑自的鬓发。不敢相信，眼前这位72岁的老农民就是当年唱红京城的年轻后生。

久别重逢，老友硬拉他去家看看，家就在武川城西。

记忆中的小土房早已没了踪影，一排三间平房、几间牛棚、一处奶食加工厂组成一座气派的大院落。朋友告诉他这几年党的政策好，他靠勤劳致富，成远近闻名的养殖专业户。

在他的带动下，周围养奶牛的人多了，牛奶的销售又成了问题，于是他又搞起了奶食加工厂，不仅方便了周围的人们，还为武川添了风味茶点。

如今，来这里的客人都能吃到他的奶食品。谈起爬山调，老汉激动了：“我活一辈子就唱一辈子，前不久乌盟电视台还有我给唱的歌呢。”

说到这里，老汉引吭高歌，顿时嘹亮的歌声传出这富足的家庭。韩燕如击节感叹:这才是纯正的“二银虎调”啊！

不知何时飘落细雨。又将分手，朋友站在雨中相送。车走很远，仍见雨中苍老的身影。韩燕如感慨地说：“记得爬山歌的人都不会忘记张二银虎，他代表着北方民歌的一座山峰。”

1991年12月21日

来源：文史资料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