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诱惑

天堂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1-13 10:34 1

摘要:上世纪四十年代,涪陵县城仅有一条近代模式的中山路,不通汽车。城区地形错落起伏,建成了一些宽窄不一、上坡下坎的石梯小巷、混住居民小院、手工作坊、杂货店铺等,各有风景。其貌不扬的潘家巷就在我的少年生活中,刻下了特殊的印象。

新重庆-上游新闻

上世纪四十年代,涪陵县城仅有一条近代模式的中山路,不通汽车。城区地形错落起伏,建成了一些宽窄不一、上坡下坎的石梯小巷、混住居民小院、手工作坊、杂货店铺等,各有风景。其貌不扬的潘家巷就在我的少年生活中,刻下了特殊的印象。

县城文化生活形式单一,正规的影院剧场屈指可数,坐落在潘家巷里的私营电影院“凯歌电影院”,便成为了众人光顾的热门娱乐场所,观众上座率长盛不衰。

当下,电影是最普及的文化娱乐项目之一,在大城小镇,电影院的身影随处可见,不足为奇。可在昔年,电影却是稀少而奇妙的新玩意儿。因此,“凯歌电影院”门前,每天都聚集了不少人,除了为生活而奔波的小贩之外,便是好奇心重的无钱买票入场的少年娃。我也是其中之一,被诱人的电影所吸引,跟着大家去凑了一次热闹。

“凯歌电影院”隐于高墙大院中,两个验票人像门神一样坐守在大门两侧,进门显然很难,但大家还是耐心地在等待着机会。机会来了,电影开场后只剩下一个验票人了,他显然有点儿疲倦,开始闭目养神。此时,一个娃走着猫步,悄悄地溜进了大门。后又有两个娃兔子式奔跑,冲了进去。验票人听到了脚步声,睁开双眼只瞟了一下,又闭目养起神来。我也壮着胆,快步跑了进去,摸黑站到了一个角落里,看到电影屏幕时明时暗地闪着光亮,只有人影晃动,没有声音。放映结束后,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尝到了看无声电影的酸涩滋味,失望地离开了影院。

尽管如此,不久,母亲说买票带我入场去看电影,还是让我兴致盎然。有了门票,我自由自在,脚步轻松,在场内扫视了这陌生的环境。这所谓的电影院就是一处宽敞的院坝,几棵挺拔的大树在侧,整体装饰简洁,色调清淡,舞台挂着幕布,座椅有靠背,场内气氛活跃,而母亲也和认识的人互致问候,亲切交谈。

故事片《罗通扫北》开始放映了,只见屏幕上人影活现,嘴在张合,手脚灵动,就是没有声音。全场鸦雀无声,我仿佛身陷与世隔绝的无声世界中,虽然母亲近在身旁,仍有隐隐的孤独感。无声加重了时间的冗长,我视觉疲劳了,开始有点儿昏昏欲睡。

放映终于结束了。回家的路上,母亲问:“好看吗?”我回答:“有影无声,没看懂。”母亲笑着说:“哑巴电影,就是这个样子,看看热闹就行了。”

对于无声影片,先是因神秘引发冲动,而后则是无声耗灭了兴趣,这是我认知变化的真实心际。

日久天长,观众不满足于现状,影院上座率日益下滑。很快,“凯歌电影院”开始改放有声影片,无声片落寞退场了,涪陵城区又涌现新一轮的观影热潮。

母亲带我再次走进影院,场地依旧,面貌焕新,优美动听的乐曲环绕,人们翘首以盼,期待一饱眼福。

古装片《火烧红莲寺》开映了,故事紧凑,对话简练明了,画面新颖耐看,真是让人耳目一新。我聚精会神地看完了全片,对电影的兴趣陡然回升。

退场的观众纷纷议论,有的欣喜,有的赞叹。母亲旧话重提:“这次好看吗?”我回答:“好看,不哑巴了。”

“你喜欢看,换新片了我们又来看。”

“奇怪,那些照片里的人,为啥又会说话又会动作呢?”

“我也不懂。你到学校问问老师,他们都有学问。”

我和母亲的对话朴实而自然,对有声电影都有好感。这就是有声电影的魅力,把我带入了新的诱惑中。

涪陵处于长江和乌江汇合之地,水运发达,有开放纳新的地域优势,常有京、汉等外地的戏曲、杂技、马戏班子等流动来涪陵城区演出,对文化生活是有效的补充。

某年,一个国际组织的驻华下属机构张贴海报:某月某日在中山公园放映露天电影,不收门票,欢迎光临。消息迅速传遍大街小巷,难得一遇的好事从天而降,人们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当天傍晚,精明的师兄带着我赶到中山公园。公园面积不大,场地坐满观众,人声嘈杂。师兄背着我站在外围人群中,默默地等待着。

夜幕降临,屏幕亮了。先放映的是黑白纪录片,后放的是一部彩色卡通片《米老鼠和唐老鸭》,影片精巧的情节、夸张的动作,产生了特别好的效果,让观众们不断发出轻快的笑声。影片内容新奇、画面清晰、色彩鲜艳、声音明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的质量绝佳的影片,大开眼界,心里乐开了花。

正当我津津有味地注视着唐老鸭憨厚可爱的模样时,便听到身边有人在交头接耳,很显然,师兄也听到了,便背着我突然离开了。我们匆匆来到了公园正门出口,看到远处有士兵带枪把守着。师兄似乎是在躲避什么,迅速转身走进暗黑的角落里,靠近公园边的古城墙,爬下一个隐蔽的缺口,沿着外墙根的小路疾行。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师兄为何会这么紧张,只是一心惦记着电影,便在他的背上抱怨起来:“这么好看的电影,为什么没看完就走了?”

师兄说:“弟,有兵在抓壮丁,不走要遭绑。电影以后有时间再看。”

第二天,街坊邻里的人都在传言:昨天晚上中山公园抓了不少年轻人喽。我才明白,昨晚的险境,师兄机灵果断,逃过了一劫。

从此以后,师兄就没有带我出门去参加市面上的任何活动了。母亲也说:“世道混乱,要处处小心,电影、川戏都要少去看了。”果然,像打牙祭似的,母亲带我去影剧场的次数很稀少了。但电影,始终诱惑着我。

作者简介:麦浪,本名项棣明,国企退休人员。长期从事新闻宣传、文秘、人事工作。曾在《重庆日报》发表多篇文章。

来源:重庆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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