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现在要联系谁?孩子的爸爸?她又该怎么和兮之解释孩子没了的残忍事实,看兮之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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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的情况,比知道怀孕还让人无措惶恐。
清麦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她虽见惯大风大浪,但遇到这事一下慌了神,惶惶无措。
她现在要联系谁?孩子的爸爸?她又该怎么和兮之解释孩子没了的残忍事实,看兮之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正想着该如何处理为好,手机屏幕来电跳动着 W.Y。
清麦心跳得厉害,嘴唇抖动起来,眉毛有时也在颇动。
她记得兮之失去意识前也在不停地拨打这个号码。立刻接听了电话。
但她大脑本能的先是警惕试探性的问来电人是谁,生怕触及到自己的盲区说错话,她深知兮之身份的敏感,断不敢在陌生人面前说漏嘴。
“喂?”
温言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不是兮之,而且女人的语气满是着急。又看到兮之半夜还给自己打了那么多电话,顿觉不安,语气中不自觉带了焦急。
紧张得汗一股脑儿往外冒,心扑冬,扑冬地跳的厉害。
“我是温言,她怎么了?”
清麦一听是温言瞬间便放宽了心,她知道两人的真实关系,将兮之的情况和他悉数道明,带着哭腔诉说着此刻的慌乱无助。
“温言,你可以现在飞来吗?她需要你!她醒来最想见的肯定是你。”
温言听到电话那端的清麦的阐述,整个人麻木,失魂落魄,已没再听到清麦后面说了什么,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他要去找她,他恨不得现在就到她身边。
他交代林书准备航班时,浑身都在颤抖着,声音都带着颤音般紧张无措,手臂和额间的青筋暴起,能感受到他此刻无法压抑的几近崩溃的情绪。
林书没见过这样失魂的老板,但现实是此刻批航线实在为难,而且以现在的局势老板也定然不会被批准出境的,甚至会牵扯上别的麻烦。
“那就用别的护照,这还需要我教你吗?”
“批航线来不及那就买最近最快的航班!” 温言失态直接怒吼,好像下一秒整个人就要暴走。
林书一刻不敢耽搁便去安排行程,老板的决定谁都驳不了,只是林书着实替老板捏把汗。
温言确实有很多身份,时而姓岑时而换别的名字,但总有一个可以让他随时脱身。
近十小时的飞行,每分每秒对他都是煎熬,活了三十多年从没像如此焦虑不安,等待简直太过煎熬痛苦,甚至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只要想到女人醒来知道孩子没了后的难过就让他更加难过。
一落地便直奔医院。
清麦寸步不离守在兮之身旁,她昏昏沉沉,睡了醒意识模糊又睡过去。
睁开眼时,意识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这是她最讨厌的味道。她无比熟悉又无比恐惧这味道,这环境。
“兮之,你醒了。” 清麦见兮之睁眼,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开口,生怕自己音调一高会让兮之落泪。
兮之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流着血,疼到意识模糊晕过去,现在身体的感觉更多是虚弱无力,但又不似痛经那般痛感。
自己的例假向来不准,每次来例假都难受的要死要活,但细想距离上次来例假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女人第六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怀孕了。
“我怎么了?”兮之虚弱开口问。
见清麦不说话,眼眶红红的,拖着虚弱无力的嗓音又开口问道: “怎么了清麦,你哭什么,我是怎么了?”
清麦内心挣扎,不知该怎么开口。
清麦的反应和表情让兮之慌神,神色一下转而严肃再次出声质问道。
“兮之,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清麦小心翼翼开口。
兮之听到自己怀孕先是欣喜,但是瞬而转念一想清麦伤感又为难的表情又暗示着自己的结果定不好。
“所以,流产了,对吧。”
兮之都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此刻她已不想多言,心如刀绞,内心充满了伤感和无尽的悲痛。
只躺着呆呆盯着天花板,眼眶的泪水一道道滑落浸湿了枕巾。
无声的沉默最骇人,脑子里不断闪过碎片。
她就这样没有任何感觉的孕育过一个生命,但却又悄无声息的送走了他,好像他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她晕过去前,一直拨打温言的电话想告诉他自己的疼痛难耐,但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最需要他慰藉的时候他却不理自己,也不在自己身边。
内心对温言的失望越来越大…
此刻尽是无法言喻的痛,不可诉说的无助和回头无望的清冷,只有无声的泪水流淌来表达内心伤痛难耐。
“兮之,你可以和我说话,别自己憋着难受,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没事的。”
“砰…”
门被大力推开,温言似奔跑而来,猛喘着气,看到床上女人的那一瞬,他心脏不自主抽搐。
最难过的不是声嘶力竭,而是痛到最深处喘不上气,手在发抖,连眼泪都得忍着不能表露。
深呼吸调整情绪,向清麦点头示意。
清麦起身在耳畔同兮之轻声交代解释了温言在送来医院时打来了电话,是她自作主张告诉了他,自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叫她,便默默退出了病房留两人独处。
温言在病床旁坐下,握着兮之冰冷的手贴着自己的脸,亲吻着她柔软冰冷的手想要给她温暖。他欲开口但嘴唇颤抖着,仿佛在说话之前要先克服一些难以言说的恐惧。
“对不起之之,我来晚了。”
兮之只无声的沉默,失望和心寒,沉默不代表她已没有了情绪而是她觉得已没有再交流的意义。
“之之,和我说说话好吗?”温言见她不理他,更是心慌,他可以接受她的打骂,这一切都是自己欠她的。
自己这段时间忙的确实忽视了她的感受,更没能陪她,昨晚他又没在第一时间接听她的电话,更是懊悔不已。
如果不是自己送她出国,她起码可以留在自己身边,有任何情况自己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起码能照顾她。
但将她送出国,却让她承受了这些本不必承受的痛苦,也失去了两人第一个孩子。
一切懊悔不已的情绪倾涌而来…不断压抑不断反复。
这一次,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
“之之,别不理我好吗?”温言的声音都带着丝哀求,只求她可以开口同自己说句话,哪怕她大声哭出来也好,她骂自己也好。
兮之被男人一遍遍的低喃哀求,情绪一下子涌了出来,一瞬间,崩溃,窒息,胸闷,丧到了极致,无力感,孤独感,压在心头一切情绪彻底爆发。
直接爆发了压抑在心中许久对温言的愤怒和不满,用尽浑身力气喊出。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为你流了一个孩子还要我贴着笑脸欢迎你?”
“温先生,你未免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了吧?”
兮之那嗜血的双眸,直勾勾的攫住他的眼,脸色冰冷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我是个人,不是你温言的玩偶,不是你想要的时候就捧在手里把玩,不要的时候就扔到一边置之不理。我更不想犯贱一遍遍找你却久久得不到你的回应,甚至让您接我一个电话都着实折煞您了!”
她不断诉说这几个礼拜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和冷淡,隔着时差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你口口声声要我等你接我回家,我一直等着你,但你有时间应酬却没时间来接我回去?”
“温先生,你现在出现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心疼了,难受了?”
兮之越说越偏激,言语间已满是讥讽和不屑。
温言只听着她对的谩骂,她的愤懑,她的讥讽,他都听着,自己确实做错了,只一心想着将证监会的调查告一段落彻底了结后才接她回家,却忽视她内心真正需要的是安全感和陪伴。
“对不起…”
一遍遍的对不起都道不尽他亏欠她的,他这次是真的错了,自己的骄傲自满让他受到了惩罚。
兮之听着他一声声对不起,只觉得讽刺,浑身仿佛竖起一道又一道坚冰,一双墨色双眸幽深深谙,如冬日破冰深潭,冷寒无温。
“温言,我已不想跟你回家了。”
林书虽知道老板一时半会回不来,但还是忍不住多嘴叮嘱周一的听证会务必得回来亲自参加。
出院后,温言陪着她,想弥补他对她这段时间缺失的陪伴,但总被兮之阴阳怪气的言语怼他惺惺作态。
他任凭她说,任她闹,每天一日三餐送到她面前,尽可能周到的照顾她因流产而损耗的身体,也想陪着她宽慰她,哪怕作用微不足道。
“喝点汤…”
他说什么她都不搭理,油盐不进,每天自顾自低头画画,将她看到的每一个景绘制在画册里。
他虽在旁边陪着她,但电话和邮件总是不断,一直在处理工作,不时地打电话,和林书,法务等人交代事项。
她能听出个大概,应该真的是有很急很重要的事需要他亲自过目,传达授权,但听到男人打电话的声音还是莫名的让她心烦恼怒。
兮之看着刚挂了电话的男人,坐在躺椅上冰冷的声线出声:“看温先生日理万机,既然那么忙,不妨就回去吧。”
温言的面容有丝憔悴,眼周阴影,如同积压已久的疲惫,目光变得深沉。
他一连几日未眠,前几日没日没夜守着她陪着她,隔着时差晚上需要处理国内的事,白天她醒来后,又要照顾她的起居和生活。
他知道她现在还有怨气,不会轻易和自己回去。
但自己不得不在周日一早回京,不然到时自己缺席听证会又能牵扯出旁的事。
“之之,我们一起回去好吗?”温言还是想劝她和自己一起回去,如果她继续留下而自己没法照顾她的身体,始终不放心。
“温先生自己回吧,我还不想回去。”兮之冷漠的再次拒绝他的请求,起身回房。
清麦坐在沙发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两人的如今的相处。两人这样僵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见温言这几日照顾兮之的亲力亲为,没日没夜连轴转,付出的精力她都看在眼里,让她不禁生了恻隐之心。
起身示意温言自己去劝劝兮之。
“谢谢,如果她不愿,我不逼她。”
“只是我明早必须得走。”温言无可奈何的说道,他必须做抉择,现下解决国内的棘手更为重要。
清麦明白,点头答应温言。
“温先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温言离开前,最后看了眼还睡着的兮之,她蜷缩成一团看着就极其没安全感,长长的睫毛上泛着泪珠,带着胭脂淡淡的惆怅,好似坠入梦的水塘,泛起层层的波浪。
在她额间留下浅浅一吻,柔声道了别,关门离开。
“之之,等我,我一定来接你回家!”
门被合上的那一刻,兮之睁开了双眼。她知道他要走,早已忍不住内心的伤痛,酸楚涌上鼻尖,眼眶早已噙满泪水,无声划过了红润的脸庞。
她抱膝坐在床上,泪珠就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扑簌扑簌滴落在衣襟,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可能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贝齿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嘴唇隐忍。
想起小舅舅曾问自己,一个如此贪恋权势地位的男人,真的会为了爱情弯腰服软,放弃牺牲那么多,他真的值得吗?
如今看来,自己终究比不上他所追求的权势地位,爱情比起他手握的权势确实不值一提。
“等,又要我等到何时?”
……
证监会从最初的调查准备期确定调查范围,收集数据,梳理证据到询问相关人员核实财务数据,加上又接受到匿名的举报材料,一切都明确指向是温言控制的资本公司授意操纵的股价波动。
证监会耗时漫长的调查后,告知被调查方最终的结果,后续则会依法强制执行处罚条款,如果没异议则可结案。
但温言作为被调查方明显存在异议,要求申辩并要求听证。越清晰明了的证据指向越容易抓到破绽和漏洞。
而他隐忍多时,就为了要亲自在申辩听证会上,陈述罗列筹备良久备好的全部证据和材料。
所以他不得不亲自出席周一的听证会为自己申辩。
这事过后,愿一切回归正轨,蒋老爷子也会收到一份自己交的答卷。
……
祁谨川本来隔三差五会打来电话关心未婚妻的近况,每日都会发信息问安,和个好奇宝宝似的不厌其烦询问兮之都干什么了?去哪玩了?
她总三两句话交代每日琐事,总嫌弃祁谨川啰嗦唠叨,和唐僧似的一天天就会念叨了。
一连几天没打通兮之的电话,发信息也没有回音,让他感觉不安。想来那么久没见她,周末自己倒是可以飞去看她给她个惊喜。
“叮咚…叮咚…”
清麦听到门铃声疑惑,在苏黎世并未有朋友,也没买什么快递。
猫眼一看竟是祁谨川,男人一直按着门铃以为家中无人,便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手机铃声瞬间响起。清脆悦耳,男人一门之隔听到屋内的铃声,断定兮之在家里,更是猛敲门。
“兮之?你在家是吗?”
清麦瞧了眼站在身后脸色极差的兮之,摇头无奈,还是为祁谨川开了门。
“祁公子,稀客。”清麦自然熟络的打着招呼,邀请男人进屋。
祁谨川笑的明媚,浅浅梨涡总是不自觉吸引人的目光,惹人欢喜,他热情主动,“清麦,怎么才给我开门,我还以为你俩出去玩了呢。”
一进屋,就看到站在身后的兮之,她的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眸,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朵凋谢的花,让人不由感到无限的悲伤。
祁谨川显然被此刻女人的状态吓到了,怎么才一个多月不见,明明是来度假放松的,怎么反而变得更加虚弱,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似的,现在这模样只让人不禁心生怜惜之情。
“兮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祁谨川心一抽,上前揽着她肩关心的问,满眼心疼和愁容。
兮之扯着一缕微笑,语气佯装轻快解释自己感冒发烧了几日,所以看上去有点虚弱,休养几日就恢复了。
“怎么不和我说,我就早些过来陪你了。” 祁谨川满是心疼,原来这几日不理自己是生病了。
“你来有什么用?我还得抽精力陪你。”兮之转身回房不想耗精力应付他。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未婚夫我当然要来照顾你,赚钱也是给你花,你可比钱重要多了。” 祁谨川跟着她回房,在背后一套输出。
“瞧你虚的,我给你下厨做点吃的。” 说着宠溺的捏了捏兮之的鼻子。
“算了吧,你做的能吃吗?”兮之微笑,不想他忙活了,也不信他能下厨,到时忙活一通自己还得陪他耗着。
祁谨川不以为然,拉着清麦出门采购,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倒是想向清麦打听兮之的近况。
清麦的回答四两拨千斤,看似细节但实际和兮之每日和他说的都大相径庭,前后没有太大的差异,倒是让他满意没再继续深问。
“兮之看着那么虚,你俩平时都吃什么呀。” 祁谨川推着购物车跟在清麦身后,他虽从没下过厨,但对自己的学习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该不是就饿肚子吧?瞧你也瘦很多了。”祁谨川开玩笑说道。
清麦浅笑不做回应,只走在前面往购物车里放食材,替祁谨川安排待会他要做的菜。
“这边的鸡肉很柴,炖汤也没什么营养,兮之胃口不好,你给她煎鳕鱼吧简单也好消化。”清麦顾自己在前面说,将能给祁谨川准备的食材都准备好。
祁谨川虽,但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确实很强。
兮之看着放在面前的菜,看着祁谨川那满是期待,等待她品尝点评的表情,怪搞笑的。
不忍心辜负他的一片好心,还是拿起了叉子吃了一小口。
“还可以,挺好,谢谢。”
兮之点评给了反馈便又放下叉子,解释自己没什么胃口,喝了牛奶还不饿便回房躺下。
祁谨川看着兮之现在的整个人病恹恹的,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想着得留下陪她一阵子。
祁谨川安心留下陪着她,她与他话并不多,更多时候喜欢安静独处。
她画画时他只在旁默默陪着,即使默默不语,但也能知道她下一秒要拿什么,慢慢的好像也有了一种别样的默契;她发呆伤感时他会讲些笑话逗她开心,纵然两两相望,也是一种欣喜;她出门散步时他就陪在身边,两人时而谈着过往,男人也会展望和她携手而行的未来,期盼着人生最得意的事,就是有一个她暖暖的住在心底。
两人淡淡的,静静地每天面对彼此,即使没有过多的言语的沟通,也依然感到舒服安稳。
好像男人真的在履行他说的那样,“他给自己的爱很安静,只是为了换取自己偶尔点滴的关心。”当时自己只觉得他疯魔了,如今却想来是自己浅薄了。
温言每天都会给她打来电话或发来信息,她偶尔接听但话不多,只听他在那关心自己的身体,试图找话题走进自己每日的生活,但换来的都是兮之寥寥几句回应便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更多两人相隔千里,隔着6小时的时差,相视无言,彼此不说话但却能听到起伏的呼吸声,最后兮之只会叹息,冷淡的挂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说再多也不及陪在她身边,而她只觉得和他的多言也没有意义,自己的存在更多是他的累赘。
他选择回国抛下自己那一刻,她对他的失望便越积越多。
他每次都如此,哪怕这次原谅他,她相信他也会重蹈覆辙还有下次。他眼里自己都没他的事业重要。
祁谨川陪着她这些日子,她和温言打电话表现的状态和态度他都看在眼里,但闷不做声全当不知道。
他清楚知道温言早就自顾不暇,四面楚歌,只是意外竟还有精力分心找兮之,想来这男人还当真是非常人能及。
这几周温言多次出席听证会申辩。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自己要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看来兮之对温言的态度已冷淡如冰,两人的激情已逐渐冲淡,感情淡了,激情没了,爱情散了,自然也就分开了。
这些日子兮之在清麦的细心照料下面色红润有了精气神儿。
“我看清麦再不回国,宋简泊可真要追来绑着她回去了。”
两人饭后在湖边散步,兮之想着刚出门时清麦和宋简泊又在那打着电话斗嘴,只觉得搞笑有感而发。
“你俩再不回去,我都要和宋简泊轮流打飞的来陪家属。”
他跟在她身侧应和着,看着阳光映射在她的脸上,她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里有闪闪的亮光,瞬间,她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眉眼弯弯,原本漠然冰冷的脸庞笑颜如画,感人至深。
迎着风,笑得连舌头也发了凉,他趁着此刻兮之心情好像不错,顺口提议。
“兮之,我们回家吧。”
兮之仰头看着他眼眸清澈像是最纯净的琥珀,浸在阳光里,美得像童话,帅气的脸上挂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不自觉的笑了,又哭了。
原来接自己回家的人是祁谨川。
……
温言前前后后多次出席听证会申辩,每次有转机又会被多方反击打压,虽越拖越久但几经波折事态走向好在逐渐明朗。
温景淮全程知晓温言面临的困局,自己早就提醒过他,奈何儿子一意孤行一定要搏一搏。出事他也如当初警示那样,从始至终没有出面也未插手。
他倒想看看温言没有了自己的庇护,温家的助力到底要如何自处,最后又要如何收场。
见听证会拉扯战线实在越拖越久,本都已等着温言撑不住向自己开口求助,但他却全凭一己之力在四面楚歌的局势下杀出一条明路来。
现在看来自己儿子确实有自己独一套路数和手腕,压倒性败局的局势下还能垂死挣扎着扭转乾坤。
倒是着实让他刮目相看,由衷的欣慰和认可,想来自己以后也可全不过问儿子在外面那些事,本以为儿子活在自己的翅膀下,殊不知他羽翼丰满早已无需自己庇护。
最后一场听证会结束,温言离场时便已预料最终结果,长舒一口气,好像叹去了几个月下来的愤懑和郁结,歇下担了几月的重担,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便是豁然开朗的局势。
离开会场就直奔机场,但半道接到父亲的电话要他立刻回家一趟。本打算晚上直飞苏黎世接兮之回家,如此一来,打乱了他的行程计划,无奈只能调转车头先回家一趟。
“林书,调头回家一趟。”
林书这几月也是时刻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怠慢,着实没有片刻停歇,不断在各方周旋,准备协商跟进各个事项,生怕有所疏漏。
他知道老板牵挂韩小姐,自己早早就已备好听证会结束后立刻飞瑞士的行程,如今回老宅的插曲看来又要耽搁行程了。
温言一进门,欧阳女士便上前迎了儿子,接过手中的西装外套转而递给佣人,满眼都是心疼。看着儿子的眼里尽是疲态和红血丝,满脸的疲倦,她更是心疼不已。
“倔着硬要自己扛,瞧你现在累成什么样子,看看这像什么话。” 欧阳女士眼眶不禁湿润,尽是感慨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倔,谁都不肯先主动。
一个不肯低头,一个不肯出手。硬是折腾儿子独自承受那么大的压力,没出事倒还好,要是出事了自己想都不敢想自己能否承受住后果。
温言摘下金丝眼镜递给母亲,用指尖揉捏了鼻梁缓解倦意,笑着宽慰母亲。
“妈,我能有什么事,你别担心。”
欧阳见儿子如今还有心情和她说笑,刚还酝酿着的伤感被他的话语逗得破涕为笑。
“好,我瞎操心。”欧阳又哭又笑拍了拍儿子肩膀,接着柔声说,“你爸在书房等着你,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温言笑着点头,揉了揉母亲的肩膀给她定神,便往内院书房而去。
温景淮已泡好了茶,见温言推门而入,淡定自若的抬了眼皮看了眼,浅勾唇角抬手示意入座。
斟茶,茶盏推至温言面前,凝视着面前的儿子许久未出声,只怔怔的看着,像是在把他看透,看温言如今整个人满是从容、沉稳、平淡、真实,眼神里尽是坦然自若,淡泊自然…
温景淮绽开笑颜开口,看着儿子满脸欣慰。
“这几个月,很累吧。”说着替儿子又斟满茶盏。
“嗯。”
温言少有在父亲面前毫无保留道明真情实感,往日父亲问他近况都是敷衍着回答,毕竟真实的答案根本无需自己多言他都悉数知晓。
“你处理的很干脆利落而且漂亮。” 温景淮发自内心的夸赞着。
他也明白温言硬着头皮走这条路为的是什么,而现在看来他确实靠自己博出一条路来,儿子都为了蒋家姑娘做到这份上了,自己再反对再端着姿态好像也毫无意义。
温言只浅笑,坚韧淡定,不骄不躁,宠辱不惊,平静如水的神情喝着茶。
温景淮见儿子如此这般沉得住气,接着说道:“温言,我倒是从你身上明白了个道理。”
温言不解,抬眸看着父亲等着他开口。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说完爽朗的大笑起来,起身走到儿子身旁,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的笑着说道:
“儿子,放手去追吧,后面的事我会出面。”
温言听到了父亲最终的妥协,一瞬间怀疑了自己的耳朵,看了眼父亲的眼神才确认自己并没听错。
直接起身,躬身道谢,大步出门。
欧阳见儿子从书房出来,她生怕儿子和丈夫又闹不愉快,忙起身想细问,但温言只匆匆和她道别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出门。
“温言,不吃晚饭吗?”欧阳冲着儿子的背影喊着挽留。
“不了,赶着去接你儿媳妇回家。”温言大步往门外走,挥手向母亲示意道别。
林书见老板出来时脸上的笑容像被风吹开的昙花,在夜色中一点点绽放,让人莫名的舒心。
看这神情,老板谈的应该相当顺利,此刻他脸上潇洒帅气的笑容,仿佛一树梨花骤然绽放,连带着语气都轻快多了。
“林书,去机场。”
……
祁谨川的提议让兮之陷入深思,不断矛盾不断纠结。
温言说要自己等他,但他却为了公事毫不犹豫抛下才流产没几日的自己,毅然决然选择回国,而自己傻乎乎又等了那么久却仍没等到他回来。
有时候真的失望一点一滴的积累,耗完了耐心,攒够了失望,剩下的只有心寒。
她已开始摇摆,自己是要继续遥遥无期的等下去,还是选择和谨川回家。
没等她开口决定,男人揉了揉她的发丝,眼里尽是柔情,笑着继续说:
“瑞士再好也没有家好,外公肯定也怪想你的。”
听到祁谨川提到外公,兮之彻底动摇了,自己确实几月没见到外公了。
“当然你要是喜欢瑞士那咱俩以后搬来这定居也行。”祁谨川看着兮之的眼睛,看到了她眼底的犹豫不决,趁热打铁继续补充道,生怕她又顾虑旁的。
遥遥无期等温言,还是现在和他回去。
最后做了决定。
“我跟你回去。”
……
温言登机前给兮之打去了电话,响了几声电话被接起,女人柔软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如羽毛般轻盈拂在心间,柔情又温暖。
“喂。”
“之之,我现在去接你。”
温言因内心的欣喜语调都不自觉响了几分,他期盼着7小时后见到她的那一刻,可以告诉她最难的一切都过去了。
兮之听到他要接自己的那一刻,心还是猛然抽搐了,他原来没忘记自己的承诺,只是让她等的实在太久了,久到已失去了耐心和原有的激情。
而她现在已经回来了,看着坐在身侧的祁谨川,闭目凝神,紧抿双唇,兮之平淡的开口,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流露。
“不麻烦了,我已经回北京了。”
“……”
温言一时无言,她没等自己去接她竟然悄无声息先回来了。
几秒后,立刻转换了情绪,更为欣喜激动的问她现在在哪儿,他立刻过去找她。
“有谨川陪我,您继续忙您的。”兮之说话的语气冷若冰霜。
“……”
几句冰冷的话瞬间浇灭了热情,没等温言再次开口,电话便被挂断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再回拨电话时,对方已是呼叫转移,立刻联系林书查她的行踪,他现在要立刻见到她。
不一会儿,收到了林书的回复,她不仅已经回国,还是和祁谨川一起回来的。
这段日子自己忙于处理调查问询,听证申辩的事,竟然没有意识到祁谨川早就去找兮之了,难道这段日子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内心越想越忐忑,不安的情绪不断翻涌。
去七号院找她的路上,直接打电话问蒋煜,“兮之回蒋家了吗?”
“我是你的僚机吗?时刻给你侦查前线?”蒋煜没好气回怼。
“正经的。快点。”温言言简意赅诉求需求。
蒋煜愤懑没好气的直接挂了电话,但没一分钟还是回了温言信息。
【回家了。】
“去蒋家。”
林书直接调转车头开往蒋家。
蒋管家前脚才送走了祁家公子,都没来得及回屋,这后脚温家公子就登门,又折返笑脸相迎。
“温先生,深夜来访,有什么急事吗?老爷子和先生都已就寝了。” 蒋管家尽是客套话,话里话外都是谢客的意思。
“我找兮之!”温言直接问。
“小姐也睡了,您看这时间点也着实不合适,要不您明早再来?”蒋管家笑着委婉拒绝温言的请求,小姐刚特地交代了闭门谢客的要求。
温言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确实太晚了,她飞了7小时的国际航班应该也累了。
也只能作罢,笑着交代蒋管家。
“那我明早再来。”
温言同蒋管家道别便驱车离开,兮之站在墙角阴影下看着温言的车驶离院子,才走到光亮处。
“明早他要是来了,就说我出门了。” 兮之随口交代蒋管家便转身回屋。
这一晚,浅浅的睡眠,好像就在期盼着天亮,不到八点温言便出现在蒋家见兮之。
但却被管家告知说兮之早早出门了,他虽面上应答,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会那么早起床,只是在躲自己而已。
温言看到了院中蒋煜的车,顺口一提: “蒋煜还没出门,我刚好找他有事。”
“……”
蒋管家再找借口搪塞也说不过去,总不能睁眼说瞎话,面前的男人又不是能忽悠的主,只能迎他入内稍等片刻。
转身立马通报老爷子,老爷子听闻这情况,摆了摆手也不想插手孩子们的事,要他们自己去解决,低头专注,继续练字…
蒋煜一下楼就见温言等着他,顿时明白这男人又拿自己当幌子,嘴角不易察觉勾起一抹坏笑。
“怎么?你又想我了,特地来找我吃早饭。”
蒋煜虽嘴上尽是调侃,但还是示意温言跟他走。
“昨晚我回来那会儿她还没睡,看来你有的等了。”
餐厅就蒋煜和温言两人,氛围融洽,蒋煜三句话不离调侃温言。
“听证会感觉还好吗?”蒋煜憋着坏笑故意戳他。
“你觉得呢?”温言耷拉着眼皮,低头顾自己思考。
他难得见温言遭遇这种事,全程竟还就靠自己扛下来了,温景淮没出手甚至都没出面。不得不承认温言确实有点本事。
看着面前一脸淡然自若,克己自持的男人,不禁感慨,“也是人生难得的体验。你就当是下凡历劫了,今后便是光明坦途。”
“借您吉言。” 温言浅浅一笑。但心思根本不在蒋煜身上只盼着快点见到她。
“她看着还好吗?”温言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女人的状态。
“看着挺好的呀。” 蒋煜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嘴,“不过怎么是祁谨川送她回来的,你没去接她吗?”
“……”
见温言沉默不语,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头顾自己喝粥,准备吃完赶紧出门,生怕晚一会儿当两人的炮灰…
兮之一进餐厅就见两个男人相视而笑很是融洽吃着早餐。
看了眼温言,又瞧了眼身后蒋叔的眼神,瞬间明白这男人有的是法子。
自己在国外时他把自己晾在一边,现在回来了又立马上赶子找自己,男人前后行为反差也太过明显,想来只觉得讽刺。
温言一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她,一月未见,她气色看着好多了,脸颊白里透红,清麦真的将她照顾的很好。
他立马起身上前想牵她的手,但直接被她无情拂开了手,自顾自若无其事的入座吃早餐。
“温先生好早,一大早找我有事吗?” 兮之冷淡说。
蒋煜一听,这两人气氛不对,还是帮了温言一把打了圆场。
“温言可八点不到就来等你,感动吧?你心里还不乐开了花。”蒋煜戏谑。
“我什么身份,需要劳他大驾等我?”兮之话里话外都是夹枪带棍,言语犀利丝毫不留面儿。
“……”
一时两个男人都在兮之这吃了瘪,蒋煜直接就不想搭理这两人的破事,骂骂咧咧一早上尽不安生,放下筷子顾自己出门。
温言知道她有气,还是陪在身边柔声哄着她。
“是我不好,没能早点去接你。”
“没关系,您忙您的,我有手有脚,自己回来也挺好的。”
“之之,别这样好吗?我昨晚真的要去接你回家了。”温言耐心解释,只是自己晚了一步。
“您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敢耽误您的时间。您的时间是金子,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兮之冷嘲热讽。
“我前段日子真的脱不开身。我保证以后绝不会扔下你一人,我保证。”温言试图握她的手,但却被她抽走无视他的靠近。
本就没什么胃口也不想见到他,直接起身回房,但男人也紧跟着她回房。
一进房门,两人独处,她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委屈和长久压抑的不满,直接发了脾气。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扔下我又要我等你,我一次次信了你,等了一天一天又一天,每天算着日子等你盼你,但你从始至终都没个答案没个归期。”
“之之,我真的抽不开身。”温言上前想抱她试图和她解释,但她情绪太激动,只顾着自己输出。
冷哼,反问,“抽不开身?”
轻描淡写一句抽不开身,更让人心寒。
“温言那也是你的孩子,你孩子没了你竟然可以抛下我一走了之?”
温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自己确实有愧于她,而且这事他确实做错了。只有一声声的对不起,内心全是无可奈何。
“之之,我没办法,我昨日一得空就准备去找你的。”
“那么巧?我一回来你就有空去接我了?” 兮之显然不信他会忙的连周末都抽不了身。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等了几个月没见他接自己如今自己回来了他倒得空了。
“我在你心里都比不上你的事业。”
……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她是自己这辈子最想在一起的人,但如今看来她好像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自己对她的忽视和冷落,在她流产后迫不得已“抛弃”她独自回国,久久无法给她的归期,一切的行为只让他哑口无言。
虽然心里视如她如珍宝,但行动却又在狠狠打脸。
此刻只能回以沉默。
兮之见男人一言不发,更觉得讽刺,自己于他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口口声声说一直陪着我,一生不变…如今却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又谈何一生不变。
“是我的问题。”温言看着她,想靠近她安抚她,抱抱她,但她冰凉的眼神和凉薄的言语又一次将自己推开。
“你怎么会有问题,有问题的一直是我,是我傻。”兮之冰冷的言语,转身双手撑着梳妆台深呼吸,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在他面前崩溃。
温言上前从背后抱住她,就想揽她入怀,手覆在她的小腹,想给她温暖,试图通过自己灼热体温和加速的心跳让她真切感受自己真的竭尽全力又满是无可奈何。
她任由他抱着,无数个夜,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温暖,想念他的爱抚…但噩梦惊醒,只有浑身的虚汗和无尽的黑夜,以及她孤独一人,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和孤寂感向她涌来,一次一次彻底将她淹没。
抱不到他,看不到他,联系不上他,甚至都等不到他……
她都能预想和温言结婚后,是不是也会这样每一个漆黑的夜晚都只剩苦苦等待,盼着他回家,渴望他施舍自己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的爱,每次都会越想越多,越想越窒息。
“温言,我觉得我们彼此冷静下,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走下去。”
他的胸腔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氧气,瞬间的窒息,语调都不自觉高了几分,捧着她的脸看着她那双冰冷无温的双眸,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的。
“什么意思?你是退缩了吗?”
“之之,现在就差和祁谨川解除婚约了,我们可以立刻去民政局领证,我父亲已经点头了!”温言越说越激动,她刚刚的话无疑是在犹豫退缩,甚至质疑两人的感情。
他承认自己有些行为是做错了,但他为的是两人的未来。这一切解决后他只会对她更好,陪在她身边,全身心爱她。
兮之觉得温言此刻反应已过激,既然他不想冷静,那自己来冷静。
她看着他嘴唇颤抖着,眼里尽是难以言说的恐惧,她轻拂着他的脸颊,是那么真实的触感他确实在面前,但她看着此刻面前的男人已是又爱又恨。
慢慢的冰冷褪去,扬起笑脸,认真请求:“温言,那你给我点时间,要我好好想想好吗?”
他凝望着她,却没有回答她,他怕给她时间后得到的答案是她会退缩,会离开自己。
见温言没有反应,她又柔声请求。
“你会离开我吗?” 他的嗓音在颤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心在胸腔里面扑扑跳的飞快。
他此刻害怕极了,兮之的反应太淡定,不似原来对自己那般浓烈的爱,可以明显感觉她是强烈要和自己在一起,两人有共同奔赴的未来。此刻的她冷静清冷的好像都没有任何情感投入。
“不是你先抛下我的吗?”兮之半是正经半是玩笑的笑着,轻拂男人的脸颊,慢慢的伸向耳垂揉捏。
“……”
见温言不开口,她也不想和他继续这话题,猛然抽回自己上一秒还在揉捏男人耳垂的手,强颜欢笑,直接开了房门,示意送客。
温言临走前,压抑着内心几近崩溃的情绪,回答她。
“我给你时间考虑,我等你。”
蒋管家送温言出门,在温言临上车前,开口传达了老爷子的话。
“温先生,老爷子知道您为小姐做的,也由衷认可你。他老人家不会再插手你们的感情,一切全凭小姐自己做主。”
说完便躬身送客。
话已说的很明白了,蒋老爷子如今也已打消顾虑,点头认可自己,而现在决定权交给了兮之自己要不要和自己走下去。
……
兮之回来后,表面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但却总让人莫名感觉到一种颓废的悲伤感,说不清道不明。
回国也有段时日,她不是在家闷着就是一个人呆在画室,有时一呆就是几天几夜。
将喧扰尘世关在窗外,放逐天际。一个人安静下来,独享一份闲静,沉下心思考。
躺在藤椅上,看着面前巨幅人物肖像画,感受静得像一潭水的夜,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只能听着窗外竹林在微风中摇曳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她独享着与大自然独处的宁静。
“叮咚…”
她知道又是温言的信息,虽然他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但每日的短信总是接连不断,看了眼内容便锁屏选择无视,继续闭目凝神。
铃声响起,看了眼是祁谨川,犹豫了几秒按下了接听。
“宝贝儿…”祁谨川愉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有事吗?”兮之平淡的语气问。
没等祁谨川开口,电话被人抢走,听筒传来清脆响亮,底气十足的女声。
“兮之吗?是我,你祁阿姨。”
兮之一听是祁谨川的母亲,立马坐起身,语气恭敬问候回应。
“阿姨好,是我。”兮之礼貌回。
祁母的声音中气十足但又能感觉到为人直爽率真,语气轻快的说道:
“没什么事,我总要谨川带你回家吃饭,他总找借口推却,这小子就是不靠谱。”
“你俩回来也有段时日了,赶明儿有空要不上家里吃个饭?”
祁母热情的邀请,让人想拒绝都难。
祁谨川怕兮之为难,到时双方都尴尬,便试图从母亲手里夺回自己的手机,“哎呀,妈妈,你急什么呀,快把电话还我。”
“好,明儿个就有空,刚好可以拜访下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兮之直接答应。
“真的呀!那我要老大他们明个也回家吃饭。”祁母听到兮之爽快的答应,更是开心的直接找老大两口子回家。
祁谨川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很是难为情的和兮之道歉解释,自己母亲就是太热情了,没别的意思,要是觉得为难其实也没关系。
兮之也意识到自己礼数不周到,订婚都大半年了还没去拜访过祁家长辈,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祁家非但丝毫不怪罪反倒热情相邀。
“谨川,其实我早该去拜访爷爷奶奶了,是我失礼了。”
祁谨川一听,欣喜若狂,她终于松口愿意和自己回家吃饭了,连带着语气都轻快了些许。
“那我明早来接你,可能我侄子侄女也会一起回来,看你应该挺喜欢小孩的,到时也不怕尴尬。”
兮之笑着应和他,他开心的和个小孩似的,看来他真的很激动自己去他家吃饭。
翌日一早
蒋老爷子正在看报纸,倒是惊讶外孙女今日起那么早。
“丫头,起那么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才不是,是才回来。”兮之笑着解释,她昨晚宿在画室了。“谨川待会要来接我去祁家吃饭,就早点回来收拾下自己。”
老爷子闻言,目光从报纸转移到外孙女身上,他如今倒是看不懂丫头的想法,前几个月还硬要取消婚约,如今竟肯去祁家走动了?
“丫头,来来来,过来坐会儿。外公有事问你。”老爷子忙招手要兮之回来,想好好问问她。
兮之不情不愿的回到客厅在沙发坐下,她都能猜到外公要问她什么。
“你现在怎么想的?”老爷子笑着问,试图打探点兮之的内心想法。
“我能怎么想?昨日祁阿姨都亲自邀请我了,我再拒绝多少显得我们蒋家人目中无人,缺失礼数了。”兮之解释。
老爷子一听,想来也有道理,哪怕要解除婚约,两家面上的关系都还是要维护的,到时也不好闹的太僵。
“也好,以和为贵。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兮之见外公没再继续追问,趁机开溜上楼。
化着妆,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感叹人真的很奇怪。几个月前自己还哭着求着要外公替自己去取消婚约,如今想来倒无所谓也不着急了。
来源:幸运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