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很多人都很怀念小时候的过年,我也是这样。但对于很多人说小时候过年多么有年味,我并不认同。我认为很多人这么说,是基于对年轻时候的回忆,把青春的记忆和年味儿给混淆起来了。在我记忆里,过年期间的物质生活水平一年比一年好,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对过年的期
很多人都很怀念小时候的过年,我也是这样。但对于很多人说小时候过年多么有年味,我并不认同。我认为很多人这么说,是基于对年轻时候的回忆,把青春的记忆和年味儿给混淆起来了。在我记忆里,过年期间的物质生活水平一年比一年好,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对过年的期盼不像小时候那么迫切,这也是事实。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老家有三个节日比较隆重。春节、五月节和八月节。五月节也叫五月单五,就是端午节。这个节是这三个节里面重视程度最低的,最主要的记忆是吃粽子。因为老家不产糯米,但供销社里面会卖粽子。八月节又叫八月十五,就是中秋节。这个节是仅次于春节的一个节日,不光是吃月饼,还有各种水果,梨有糖梨和酸梨,枣儿也红透了成熟了。说起枣儿,我们老家有:七月十五花红枣儿,八月十五满山红的谚语。除了吃月饼和各种水果之外,家家户户在八月节都会做点儿好菜,猪肉炖粉条子是必不可少的一道主菜。
春节是最隆重的节日,持续的时间也最长,只有过了正月十五,吃完元宵,春节才算过完。只有春节期间才可以买到鞭炮,春节期间也是串亲戚的日子。不光要去姥姥家和姨家,他们也会来我家。这期间的饭是一年中最好,有很多饭只有春节才做。家家户户都蒸很多馒头,馒头里面还放豆馅。馒头出锅以后,我妈会用几根半尺长的高粱秸秆绑成一个梅花捆,然后沾上红颜料点在馒头顶上。小时候各家各户条件都不好,除了蒸馒头以外,各家还会蒸很多玉米面和小米面掺在一起的发糕,我们老家管发糕叫发饽饽。还有一种隔年饭,就是把很多大粒的玉米糁和高粱杂豆放一起煮,煮熟以后捞出来放到一个大盆里,每次吃饭的时候,取一点放到锅里继续煮做成稀饭。
可以说,我小时候对各种节日的记忆,都与吃和玩儿有关,而且是以吃为主。通过不同的特色吃食儿,来认识这个节日。
到了军校以后,过节也和以前有了不同。春节和中秋节依然保留,但因为中秋节和国庆节的日期相近,中秋节只体现在吃月饼上,国庆节不光放假而且会餐。端午节在部队基本上不过,但增加了五一劳动节、八一建军节、元旦和国庆节。忽略了一个节,增加了四个节,节日的总体数量多了。元旦在我们老家叫阳历年,以此和春节的阴历年区分,阳历年在我们老家没啥存在感。
在部队过五个节,春节、五一劳动节、八一建军节、十一国庆节和元旦。在这五个节日期间,部队都放假,春节的假期最长。部队为了体现对自己节日的重视,除了春节会根据人数额外供应点好大米以外,建军节也供应点好大米,其他节日就没有这个待遇。
好大米每人一斤,就是一顿饭的量。对于平时总吃机米的大家来说,这个好大米带来的幸福指数还是非常高的。因为供应的比较少,一般都是司务长或者上士用自行车就从粮库买回来了。买好大米的时候,除了拿里面本身就含有钱的军供米票以外,还要额外加钱。即便是这样,大家也都把能买点好大米当成一个很幸运的事儿。当时普通大米都可以当成礼品送人,好大米就更不用说了。
也可能是总吃机米的原因,感觉当时的好大米确实好吃。我感觉就和在老家吃的天津小站米一样,粘乎乎透着米香味儿,不吃菜也能吃两碗。
在军校的时候,特别盼望过节,主要是过节期间能吃顿好吃的。军校平时的食谱基本上是固定的,早饭是馒头咸菜,中午饭是米饭四个炒菜,晚饭是玉米面发糕或者是钢丝面,如果吃发糕会有两个炒菜。如果早饭没有吃馒头,那就是晚饭准备吃包子了。军校盛菜的盘子很大,但这个盘子很平,里面装不了多少菜,如果菜里面汤水比较多,会顺着盘子边沿流淌出来,弄得桌子上很多菜汤。
晚饭如果吃包子,对于大家这是一个期盼已久的好事儿,全中队都是喜气洋洋的。提前去打饭的各桌小值日们,会用包子把桌子上的四个大盘子装得满满的,像四座小山一样。这样还觉得不够,还会把每个人用的小盘子里面再放上两个。炊事班装包子用的是笸箩,第一次抬出来的时候会被一抢而光。到第二笸箩抬出来以后,各桌才能把包子打够,笸箩里面剩下的包子,很多都是破皮露馅的。
吃包子的时候学员们很高兴,但炊事班长或者司务长们如临大敌。全大队六个中队将近一千人都在一个饭堂里面吃饭,我们七中队和八中队紧靠着。一个中队吃包子,其他中队的人都垂涎欲滴。反正够吃不够吃是中队的事儿,谁都想用中队的包子做自己的好人。这个时候,炊事班长或者司务长,就站在两个中队结合部的位置,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家,有私下传递包子的人,会被严厉禁止。
过节的时候,不管菜的质量咋样,因为菜比较多,最起码能保证够吃,所以大家都很盼望过节。
毕业分到老部队以后,开始把我分配到了特务连司务长的位置。八四年过八一建军节的时候,我真切体现了一下以前过节只管吃饭和准备这桌饭的不同。过节前好几天,就和炊事班和连里当时主持工作的副指导员刘晓富研究菜谱。很多人以为有过节费,操持过节的几个菜应该不是啥难事儿。其实不然,要把有限的钱让他发挥最大的效果,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例如酱牛肉,很多人可能觉得不如红烧肉实惠,但酱牛肉的价钱却比红烧肉不便宜。类似的事儿还有很多,花同样的钱,计划不好就会让大家有不同的体验。如果少花钱了大家不满意还情有可原,最怕的是钱没少花,大家还不满意。
我们部队当时会餐,可以喝啤酒和果酒,严禁喝白酒,这在过节前团里下发的关于过节的通知中三令五申。果酒就是小瓶装的红葡萄酒,打开以后一股子香精的味道,大家都不爱喝。啤酒当时牌子非常多,各地都有自己的啤酒厂。易县紫荆关有个啤酒厂,但大家的反映都不咋样。能喝到北京产的五星啤酒,在当时是一个很自豪很难得的事儿。
为了能买到市场上很少见的北京五星啤酒,我找了曾经在特务连当过司务长,后来调到了后勤管理排当司务长,时任营房股助理的老乡李影。他托一个在易县糖酒公司上班,家就是营房门口张家庄村里的人。买了一桶跟煤气罐有点类似的大桶装的北京五星啤酒,不光是买到了市场上很少见到这种酒,而且还是批发价,比市场价便宜了三块多钱。李影我们俩都不知道怎么感谢这个人,商量了以后,花五毛四分钱买了一盒不带过滤嘴的玉兰牌香烟送给人家。不知道人家是嫌少还是真客气,为这盒香烟跟我推推搡搡客气了半天。
啤酒买回来全连都挺高兴,但打开啤酒罐子上的六角形盖子费了不少事儿。因为没有专用的扳手,炊事班先是拿着菜刀用刀背,后来又拿来烧火时候用来砸煤块的锤子,一顿火星子乱蹦的敲打,才把盖子启开。把啤酒倒在了一个大盆里面,焦黄透明带着沫子的啤酒倒到了一个大铝盆里,然后用水舀子再给各桌分发。首先是用战备盆给连部的那桌装了一盆,再按照各桌人数多少,给各桌拿来的饭碗饭盒分发。
八六年在内蒙驻训期间,宋国胜连长(前排中)和战友们合影。
连部没有在饭堂里面吃,而是在连部单摆了一桌,主要是连队干部和连部人员,还有一个山东籍的患病老兵安玉清一家。
安玉清的病是脉管炎,一个脚已经截肢,据说还需要逐步往上截肢。为了给安玉清治病和照顾他,他家属带着孩子长期住在连队。安玉清有个轮椅和一副双拐,因为病痛的折磨,老安总是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稍一动弹就疼得叫唤。穿着军装大老爷们的这种叫唤,给人的感觉特别揪心。他家属满脸愁容,即便是和大家打招呼时候勉强露出的笑意,也是稍纵即逝。他们四五岁的孩子,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泼爱动,而是安安静静,懂事得让人心疼。
在会餐前,副指导员刘晓富还专门去机关,邀请机关干部来连队过节。我也是在会餐前,碰到机关的干部,哪怕只是点头之交也邀请人家来连队会餐。借着连队过节,做自己的人情这事儿,我虽然做了但还是有点心虚。结果机关干部都很客气都很忙,当时答应没啥情况就来的人,一个也没来。
吃饭的时候,因为老安一家在,我也感觉吃得不舒服。虽然也喝了从战备盆里面舀出来的啤酒,但我主要精力就是把我觉得好吃的菜,不停地夹给老安的孩子。
到一营炮兵连以后,每次会餐的时候,连里都会邀请营里领导来连里会餐。邀请营里领导这事儿,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很乐意干。觉得这既是一种成熟老练,而且这还是只有连里干部才能干的事儿,从而有了一点点的小骄傲和当仁不让。
营里的几个领导,都是在连队开始吃饭以前或吃饭过程中,集体拿着酒杯到各连给大家敬酒。他们会拿起连队准备好的碗筷,尝一下他们感觉不错的菜,并评价一下,但不会坐下来跟连队一起吃。然后就会转到其他连去,四个连队都转完以后,他们会回营部伙房吃饭。因为连队总是在外执行任务,跟营里领导在一起赶上过节的时候不多。邀请营里领导参加连队过节会餐的事儿,慢慢就淡忘了。
在一营的时候,在我的意识里面,完全没有邀请机关干部或者团里领导来连里过节的意识。总觉得团里领导和机关干部,都跟团里下发的通知文件一样,特别神圣和高不可攀,觉得他们就是吃饭也不会和连队在一起吃。
所以在九二年五一劳动节前一天,当我和尹燕津在司令部的楼道里面,碰到从炮兵股办公室出来的榴炮一连连长宋国胜和炮兵股长聂作秀的时候。宋国胜说:“正好,你们俩明天中午去我们连吃饭啊!”的时候,我不敢贸然回答,看到小尹很痛快地答应了,我也赶紧小鸡啄米一样频频点头。
如果说看到小尹和潘副团长之间的亲密关系,让我感到一营与三营之间上下级关系的不同的话。宋国胜来司令部邀请机关干部去连里过节,则让我又一次感觉炮兵营和一营在处理连队和机关关系上的不同。虽然都在一个团里,但每个营的传统和做事儿的方法截然不同。
宋国胜是八零年兵河南孟县人,个子虽然没我高但在人群中也是一个高个子,长得比我壮实,四方大脸一双大眼,而且是双眼皮。最明显的特征是笑起来以后,腮帮子上的俩大酒窝,给人特别喜兴的感觉。以前跟宋国胜没有更多接触,只是认识并不熟悉。
八四年年底带新兵,训练接近尾声准备实弹射击的时候,从另一个侧面听说了他的名字。作为八三年底带新兵期间,枪支走火打伤好几个人的一个事故案例,提到了宋国胜。他当时是三营炮兵连的新兵排长,出事儿以后被记了一个处分。当时只听说他当新兵排长,打伤了好几个人被处分,具体当时是啥情况,并没有更多了解。
多年后聊起这事儿,老宋几句话就说清楚了这事儿。当时他作为新兵排长组织新兵打靶,但打伤人的并不是他们排的兵,而是现场保障打靶的修理所的兵。跟他一起在现场的另一个排长李正舟,屁股上被穿出了四个窟窿,还有两个战士负伤。他是作为现场组织者,被记的处分。
五一那天早上没有去中灶吃饭,因为中午要去榴炮一连会餐,提前留好了肚子。这是我第一次到炮兵营吃饭,也是我到机关以后第一次应邀到营连吃饭。多年后想起来,这也是我与宋国胜紧密接触的开始。
在去榴炮一连的路上,小尹跟我讲,咱们今天一定要让聂股长多喝一点。因为小尹比我到机关早,又跟聂股长一起在新建办公室呆过,所以他们很熟悉。我虽然从业务关系上,跟炮兵股有联系,但跟聂股长的个人关系并不如小尹。我问小尹怎么样让聂股长多喝点,我们俩傻乎乎多敬酒可能不行吧。他呲牙露出了一脸坏笑,说这个事儿好办。炮兵营营长汤雪山,跟聂股长是同年兵老乡,从专业和资历上聂股长更应该当营长,只要一提这个事儿,聂股长就烦,咱们只要总提这个事儿,聂股长想不喝多都难。恶作剧和起哄架秧子本来就是我的强项,听小尹这么一说,我们俩马上就一拍即合了。这也是我们俩后来联手干的很多坏事儿中的第一件。
炮兵营住在楼房里,榴炮一连在炮兵营楼房最西边。炮兵营的院子有一个月亮门,距离这个门最近的就是榴炮一连。连部在一楼,一共三个房间。中间是一个小会议室,西侧是连长指导员的房间,东侧是副连长副指导员房间。连队会餐在连队饭堂,在连长指导员住的房间里面也用两张办公桌子拼起了一个饭桌,不用问这就是今天我们吃饭的地方。
我和小尹到连部的时候,聂股长已经到了。宋国胜和指导员胡刚、副连长周志杰正在陪着聂股长说话。我对于胡刚和周志杰的熟悉程度,远不如和宋国胜熟悉。
胡刚是涿县人,跟邢智一样,也是地方大学毕业以后参军的,只是比我们毕业晚了几年。胡刚个头跟宋国胜差不多长得很壮实,一张比宋国胜还棱角明显的四方大脸,一双大眼睛也是双眼皮。跟宋国胜不同的是胡刚接人待物透着一股学生气的腼腆,散发着部队中少有的文质彬彬。
相对于宋国胜和胡刚,副连长周志杰明显就是小字辈了,不管是个头还是兵龄。周志杰是八四年兵通辽人,跟我在特务连时候的通信员小史是老乡。周志杰最突出的特点是一双有点外凸的大眼睛。周志杰的头发数量不多比较柔软,留了一个偏向一边的小分头。说话前好像要引起别人注意一样先咳嗽一下,然后才开始说话。
在很多人端菜进来的时候,炮兵营营长汤雪山和教导员王战胜,过来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客气话,当让他们坐下一起吃的时候,他们都推辞还要到其他连队转转就走开了。
菜上齐以后,除了留下胡刚陪着我们三个人说话,宋国胜和周志杰俩人去饭堂组织连队开饭。时间不长,他们两个人从饭堂回来,宋国胜一边说着抱歉的客气话,一边端起酒杯欢迎我们三个人到来。聂股长代表我们三个人表示感谢以后,就算正式开始喝酒了。与连队战士不同的是,我们喝的是白酒,屋里地面上还放了不少啤酒。
炮兵股长聂作秀
当年我们部队喝酒的惯例是请客的人先提议三杯表示欢迎,然后是做客的人提议三杯表示感谢,然后开始自由发挥。喝白酒用的是半两左右的小玻璃杯,喝啤酒用的是大一点的纸杯,纸杯外面套了一个塑料底座。宋国胜和聂股长各提议三杯以后,小尹马上就端起一杯酒敬聂股长。对于他这个内部人互相敬酒的举动,宋国胜他们几个感到意外的同时一致表示同意。
小尹的祝酒词并不是冲着大家说的,而是靠近聂股长,用很神秘但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小声欲言又止地说:“股长,这要是您当炮兵营长,肯定……。”在炮兵营吃饭说这种话,很有点在庙里骂和尚的意味。宋国胜他们几个装作没听见不插话,我知道这是小尹的演出开始了,聂股长边说:“喝酒,不谈这个!”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拦住了小尹后面的话。
聂股长可能是觉得小尹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端起酒杯说到导弹连去敬一下酒。小尹宋国胜我们三个端着酒杯,跟着聂股长来到了隔壁的导弹连连部。导弹连连部里,连长方明月和其他干部也在请机关的人喝酒。聂股长我们到了以后,聂股长代表我们敬酒,他带头跟大家喝了几杯,然后我们又回到了榴炮一连。
坐下以后,小尹又接茬说刚才的话题,还是那种非常惋惜的态度,然后拿起杯子跟聂股长碰一下首先干杯。看到小尹这个态度,聂股长也马上干杯。小尹喝完以后,我也照此办理,因为我是第一次和聂股长喝酒,聂股长看我冲他端起酒杯,说了一句感谢马上就把自己的酒喝干了。
这期间,方明月等导弹连的干部又过来回敬了一次,聂股长是来者不拒,只要有人敬酒他就干杯。最先发现小尹我们俩聊的话题不对的应该是宋国胜,也可能是胡刚和周志杰看出来了不好意思说。宋国胜笑起来的时候,他的俩酒窝显得特别明显,他笑着对小尹我们俩说:“喝酒别老提这事儿呀!”不管是他还是我们其他人,都笑着不接茬,场面气氛有点小尴尬。
聂股长可能是为了缓解气氛,让拿啤酒杯子来,倒满三个杯子,他说要给我们表演一个三星高照。只见他把三个杯子摆成一排,站起来用双手捧起三个杯子,嘴凑到第一个杯子的同时,把三个杯子慢慢地倾斜。他嘴不离开第一个杯子,上面两个杯子里的啤酒就慢慢倾斜流到了第一个杯子。这三个杯子里面的酒,绝大部分都喝了,也有不少的酒撒到了衣服上。大家看得目瞪口呆的同时都只能叫好,这个时候我知道聂股长喝多了。多年后提起这事儿,宋国胜也记忆清晰,说聂股长那次喝了一个小瀑布儿。
聂股长坐下吃菜的时候,小尹又来了一句:“您要是当营长……。”宋国胜笑着赶紧制止这个话题,语气中透着着急。聂股长不接这个话茬,说:“我再给你们表演一个潜水艇。”他端起一个装满白酒的小酒杯,放到了装满啤酒的酒杯,啤酒和白酒混合着溢出来很多。他端起这个大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酒喝到这个程度,宋国胜就打住不让再喝了,赶紧张罗着吃饭。聂股长说他不吃主食了,他要回家。宋国胜赶紧招呼他们连的排长杨绍伟,带俩人送聂股长回家。聂股长非常决绝地拒绝了送他的人,说他自己能回家。宋国胜用手势向杨绍伟他们几个人示意,在聂股长后面跟着。聂股长让我们其他人坐着别动,出门的时候还把门关上了。
我们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自己走回家的聂股长。只见聂股长晃晃悠悠地走着,当走到俱乐部前面那个大院门口的时候,正在修院墙的工地上摆了很多水泥砖红砖和一堆沙子。聂股长走到沙子堆前,一头栽倒在了沙堆上。小尹我们几个还在乐的时候,宋国胜说了一句:“说让你们别说还说!”然后赶紧打开门跑了出去。
宋国胜跑到聂股长身边,扒拉开边上手足无措的其他人。一手抄脖子一手抄腿弯,一个婴儿抱就把聂股长抱了起来,然后向连部跑来。把聂股长放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这个时候聂股长已经睡实儿了,啥话也不说了。宋国胜指着小尹我们俩笑着说:“都是你们俩闹的!”小尹我们俩这个时候,也感到玩笑有点开大了无话可说,只能匆匆告别。
第二天交班的时候,聂股长没来交班。黄团长在讲完其他事情以后说:“我们机关同志下去喝酒要注意,不要出洋相哈。”虽然黄团长没有点名,但我知道这肯定说的是小尹我们俩,当时特别紧张和不好意思,不敢跟团长对视,下意识地缩脖子往别人身后躲。
当时我挺纳闷,团长咋知道这事儿的。后来跟宋国胜谈起这个事儿,他说是杨绍伟他们两个人,抬着聂股长送回家的时候,被团长看见了。
聂作秀股长是七五年兵湖南常德人。随着接触时间的增加,越发感到这是一个非常具有湖南人性格特征,耿直认死理,但为人非常热心厚道的老大哥。
聂股长工作非常认真,组织能力超强。尤其是团里有大型活动的时候,团长都点名让他担任场地值班员。对于聂股长的工作能力,上下都非常认可。作为炮兵股长,大家给他起了一个“聂九号”的外号,言外之意是他的地位排在政治处副主任八号之后,划归带号的团首长之列。这个外号没有任何贬义和嘲讽,完全是对他个人工作能力和表现的一种另类表扬。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于当初的恶作剧,内疚之情也越发强烈。在此,真诚地给聂作秀老大哥道歉。祝老大哥全家身体健康,生活快乐。
来源:依依然拜读历史1